黑之章（一百零三）守望
「那位大人？不行！絕對不行！」布雷諾的反應很是激烈，緊張感終於被他驅離了自己的身體，「要是驚動那位大人，那我們這半個月的下的功夫，不是全白費了？」
「就是！就是！」魯克此時竟然也站在了布雷諾一邊，「要是那位大人過來，還有我們什麼事？德萊爾，你也不想將功勞拱手讓人吧？」
「我當然不想！」德萊爾攥緊了拳頭，「大老遠的跑來，我又不是來度假的！但你們說，我們還有的選嗎？無功無過，總好過延誤戰機之罪吧？」
德萊爾的話，重重地敲在布雷諾和魯克的心頭，他們穿越次元，來到這裡，不就是為了在戰場上為自己，為家族奪得一份榮耀嗎？這回好不容易有了建功的機會，要這麼拱手讓出，誰願意？可不讓出又能怎樣？就如德萊爾所說，梵蒂岡久攻不下，萬一上頭降下個貽誤戰機的罪名，那豈不是比空手而歸還要慘上無數倍？將來如何在「帝國」，在家族中立足？倒不如大方點，索性將這幾乎吃不到的果實，讓給別人算了。
「要不……德萊爾將軍……要不……再給我一個星期時間，讓我試一試！」心中懷揣著不甘，布雷諾向德萊爾提出了最後一次嘗試。
「一個星期？」德萊爾的眼睛轉了轉，「好吧！要是一個星期還不能解決，那我只能向蘭古特大人求援了。」
「多謝將軍成全！」得到德萊爾的應允，布雷諾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他知道，德萊爾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他們三個一個機會，要是他失敗了，那便意味著他們三人很可能要空手而歸。而以德萊爾的脾性，他是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這讓布雷諾感到肩上的壓力，又重了很多。
「布雷諾，你別有太多的壓力，儘力去做就好了！要是失敗了，那也正常，實力差距擺在那裡呢！」剛才還在和布雷諾爭吵的魯克，此時卻安慰起布雷諾。他覺得，布雷諾肯一力扛下全部責任，就已經很了不起了！他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傢伙，梵蒂岡久攻不下，說到底，責任確實不全在布雷諾身上，自己於情於理都不該再去為難布雷諾。
「你總算說了句像樣的話。」布雷諾苦澀地一笑，「說真的，我真羨慕咱們頭頂上那位勛爵大人！你們瞧他，自己在天上玩的不亦樂乎，那需要考慮地上的糟心事。」
「可不是嘛！」魯克附和道，「你說他堂堂一個勛爵，來這個鬼次元幹嘛？以他的身份背景，用得著跑這邊來搶功嗎？」
「我看，他八成就是來走過場，鍍金的吧！否則，他就該在地上，而不是在天上了！」布雷諾壓低了嗓音，「那些大家族的事，你們懂的！還不是為了爭搶那點東西嗎？話說得難聽了，你們別見怪，尤其是德萊爾將軍。」
德萊爾淡然一笑道：「怎麼會？我和你一樣討厭他們，不過……布雷諾，你恐怕還真看錯了我們這位勛爵大人」
「哦？怎麼說？」布雷諾好奇地問道，不光是他，魯克也對德萊爾的話，充滿好奇。
德萊爾走到布雷諾身後，那裡有一個小型的廚台，德萊爾蹲下身，從廚台下方的柜子里，拿出一個小杯，又用杯子在水池那接了杯水，喝下了小半杯水，他才緩緩地說道：「我們那位勛爵大人，據我所知，他和凱撒殿下的關係很不一般！他們好像打小就混在一起，甚至於私下裡，還互相稱兄道弟。這次皇帝陛下派凱撒殿下來這裡，那位勛爵大人，就是特地過來幫忙的！」
「嘖嘖嘖！」布雷諾搖了搖頭，嘆息道，「從小就和那個家族的混在一起，難怪我們的凱撒殿下會這副性格，可惜了，可惜了。」
「閉嘴吧！你！」魯克大吼道，他的語氣聽上去兇猛，但和臉上難看的微笑搭配在一起，實在讓聽眾難以嚴肅起來，「你小子，亂說話不怕閃了舌頭，當心讓哪個路過的小鬼聽到，給你捅上去，保證有你好受的！」
「切！」布雷諾不屑道，「我的水平，是不如那位大人，但在軍中，我好歹是數一數二的，就外頭那些士兵，想突破我的隔音結界？做夢！」
「你牛！你牛！行了吧？」魯克沖布雷諾比了一個大拇指，心有不甘地走到廚台旁，端起一盤飯菜，狼吞虎咽起來，沒辦法，論魔法，他和布雷諾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只好將心頭的不爽，發泄在飯菜上了。
「逃得挺快的！」成功將了魯克一軍，布雷諾的心情大好，嘴裡哼起了小調。
「你也別得意了。」德萊爾蹲下身子，趴在桌旁，盯著全息圖，右手來回揉搓著自己的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時間差不多了！趕緊吃飽飯！休息一下！可別讓我們的朋友等太久了！」
「聖·約翰大人！給！」查克興奮地跑到聖·約翰身邊，厚實的鎧甲碰撞出刺耳的音調。
「謝謝。」手中的長槍和塔盾消失，聖·約翰接過查克遞來的食物，一瓶被牧師祝福過的聖水，還有一大塊麵包，這便是他還有其他教會成員的午餐，但作為特殊的存在，聖·約翰分到的麵包比其他人都稍微大了一些。
咬了一口乾硬的麵包，聖·約翰似乎想到了什麼，他用嘴叼住水瓶，將手中的麵包掰開三分之一，遞到了查克面前。
正吃著午餐，望著遠處荒野的查克，被突然伸到眼前的麵包嚇了一跳，他轉過頭，驚訝地看著聖·約翰。
「吃吧！你們年輕人多吃點，到了我這個水平，食物倒不是那麼重要了。」聖·約翰警惕地望著遠處，嘴裡嚼著麵包說道。
原本只是找了個機會，想再接近自己偶像的查克，想不到自己能得到如此待遇，他不懂聖·約翰說的話是真是假，只是惶恐地接過麵包，卻半天沒有動嘴。
「怎麼？不想吃？整天吃這玩意兒，是挺噁心人的。」聖·約翰很快吃完了自己的午餐，他掏出煙盒，將裡頭最後一根雪茄點燃，「非常時期，將就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對付那群爬蟲！」
在猶豫了幾秒后，查克似乎終於有了勇氣，兩、三口便吃掉了聖·約翰遞給他的麵包，將整瓶聖水一股腦灌下，查克一抹嘴，說道：「聖·約翰大人，要不，您到一旁去休息一下？這裡，我來看守吧！」
「你來守？」聖·約翰不可思議地看了查克一眼，「哈哈」大笑道：「小鬼，有心是不錯，但能力夠不夠，是另一碼事了，別的不說，我先問你，你能看到多遠的地方？」
「能看多遠？這荒野上幾乎沒有遮攔，我一眼能看到地平線！」查克一下沒有弄明白聖·約翰的意思，說話間露出了驕傲的神情，而這股驕傲，源自於他是同期進入守護騎士中，最年輕、最優秀的一個。
「能看到地平線？地平線人人都能看到，可問題是，你的地平線在多遠之外？」聖·約翰繼續問道，而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注視著荒野的遠方。
「多遠之外？至少有數公里……不！數十公里開外！」其實查克並不能肯定，但為了得到瞭望的職位，並且在自己偶像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他故意說了一個他自己都認為稍稍有些誇張的數字。
「數公里開外？」聖·約翰能聽出來，查克是故意誇大了自己的能力，但聖·約翰沒有戳破查克的謊言，只是淡淡地說道，「小鬼，數公里開外，在一般情況下是夠遠的了，但在這裡，還不夠！你知道龍族地面部隊的行進速度有多快嗎？」
查克頷首搖了搖頭，一方面，他的臉上火辣辣的，他知道，聖·約翰猜到了自己在說謊，但卻沒有當面拆穿自己，讓自己的面子和自尊得到了保留，這使得查克對聖·約翰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另一方面，查克是今天清晨的戰鬥結束后，才被派上前線的，還沒有和「帝國」戰鬥經驗的他，很想知道，聖·約翰口中龍族的速度，到底是有多快。
聖·約翰道：「那些重騎兵，我們且先不提，在沒靠近城牆前，這些大傢伙就是牆頭上那些魔法師和槍手們的活靶子。對於我們而言，最麻煩的，是一種名為『雙槍掠騎』的特殊部隊，他們手持雙槍，騎乘一種特殊的雙足龍獸，在這種開闊的荒野上，只需要不到半分鐘的時間，就能從一公里以外，來到你的跟前！你說，如此短的反應時間，即使在這裡的是教會最優秀的戰士，也不夠我們擺好陣型，做好準備的吧？所以，你說你能看到數公里開外的地方，對於我們，是遠遠不夠的！」
查克驚呼道：「不到半分鐘？這麼快？難怪大人您要我們一直保持備戰狀態，還時刻盯著遠處。不過，聖·約翰大人，我斗膽問一句，以您的實力，能看到多遠以為的地方呢？」
聖·約翰將長槍插入地面，凝神觀望前方，「我在藉助魔法的情況下，可以直接瞧見『帝國』陣地的外圍！」
「藉助魔法？您是說，您站在這裡，一直都保持著魔法的加持？」讓查克驚嘆的，不是聖·約翰所能看到的極限，而是聖·約翰話中的言外之意。聽聖·約翰的意思，他為了能儘可能早的發現「帝國」軍隊，一直都是利用魔法，保持著自己最大的視力！
據查克所知，教會的斥候、先鋒和遊記部隊，早在一周前就打光了，自那以後，聖·約翰便主動擔任起崗哨的職責，如此一來，他不但是戰鬥時的主力和大將，當戰鬥結束，大家都得以喘息時，他還要持續釋放魔法，保持戒備。這，真的是人類能做到的嗎？
大概是感受到查克略帶懷疑的目光，聖·約翰問道：「小鬼，你是不是懷疑我在吹牛？」
查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不是故意懷疑聖·約翰，但聖·約翰口中所說的事，完全突破了查克對人類極限的認知，他很難相信，人類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查克的懷疑並沒有讓聖·約翰生氣，聖·約翰清楚，換了誰，初聽到自己所說的事，都會和查克一個反應，一個多星期不眠不休，還在持續釋放魔法，說出去，誰信啊？但聖·約翰真的做到了，這也是多虧了他身上穿的這套厚實的金色鎧甲。
「要不是這套鎧甲，估計我早就響應上帝的召喚了。」聖·約翰拍了拍胸口，鎧甲發出洪亮的聲響，「我能撐到現在，還保持著不錯的精神和體力，這傢伙，功不可沒啊！」
「有那麼神奇嗎？」查克不知自己哪裡來的膽子，伸手在聖·約翰的鎧甲上摸了摸，聖·約翰並未阻止他。
當查克的手碰觸到鎧甲的一瞬間，哪怕自己手上穿了鎧甲，查克還是能感受到聖·約翰的鎧甲上散發出的神聖之力。這股力量穿透了查克手上的鎧甲，滲入到查克的皮膚下，進入到查克體內，讓查克有一股說不出的溫暖和舒適，精神也是為之一振。
更神奇的是，聖·約翰的鎧甲上沒有任何敲打、鍛造的痕迹，金色鎧甲上的每一個線條，每一個介面，彷彿都是自然存在的，就連上面的十字架和那栩栩如生的巨龍浮雕，都像是鎧甲上與生俱來的東西。
「聖·約翰大人，這套鎧甲，好像，好像……」查克不敢輕易說出自己的猜測，生怕泄露了某個驚天的大秘密。
聖·約翰對此倒是滿不在意地說道：「好像，不是人類工匠打造的對吧？」
查克用力地點了一下頭。
聖·約翰 說道：「你猜對了，我身上的鎧甲，的確不是出自人類工匠之手，它是用魔法製造的！這套鎧甲，相當於一件神器，不但能夠幫助穿戴者吸收周圍的神聖元素補充魔力，還能幫助穿戴者恢復精神和體力。不過，要是『帝國』不像現在這樣隔一段時間才來攻擊一次，而是不間斷地持續發起攻擊，光靠鎧甲的恢復效果，我可吃不消。」
「但是，教廷里，怎麼會有魔法製造的神器？」查克問道，教廷里有魔法師的事，他倒是清楚，但以這個次元有限的條件，是絕不可能用魔法製造出一件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