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六十七）聖·魔
「那邊玩得很嗨啊！可惜，我要對付的是區區一個，連宮廷法師都達不到的小角色。」澤羅單手持劍，緩緩接近魔法師。
「我是達不到宮廷法師的水平，但你也別小瞧了我！」魔法師伸出右手，在面前一抹，一柄銀色的法杖浮現在他的手中，法杖的杖頭處，是一條栩栩如生、張開雙翼咆哮的巨龍，龍的尾巴纏繞在法杖之上，杖柄上密密麻麻地雕刻著古怪的文字和圖案。
澤羅眉頭微皺道：「銀龍密杖？我說堂堂一名將軍的隨身法師，怎麼會連宮廷法師的級別都達不到，沒想到，居然持有銀龍密杖！」
「比起我，你還更叫我意外。想不到，在這個次元，居然有人認識我手中的法杖。」魔法師一手持杖，一手貼在胸前，微微彎腰，「拉塞德，龍之聖堂，銀龍祭司，請問閣下是誰？為何會識得我手中的法杖？」
「澤羅，一個普通的旅行者罷了。至於你手中的法杖，是聽朋友偶然提起過。」澤羅手中的劍在輕微地顫動，劍刃上，淡淡的血紅色光芒忽明忽暗。
「敢問閣下口中的朋友是？」拉塞德問道，他手中的銀龍法杖，似乎同澤羅手中的劍產生了共鳴，杖身上銀白色的微光，同澤羅劍刃上的血紅色光芒，此起彼伏。
「黑薔薇公爵。」澤羅淡淡地說道。
拉塞德略有些驚訝道：「閣下認識黑薔薇公爵？」
「有幸結識而已。」澤羅說得很是隨意，但在拉塞德聽來，這事兒可非同一般。
拉塞德問道：「你是說，黑薔薇公爵到這個次元來了？」
澤羅道：「曾經來過，不過，我有好幾年沒再見過他了，不曉得他還在不在這個次元。」
拉塞德鬆了一口氣，「依我看，他八成是回去了，要是他在這個次元，我們的行動也不會如此順利了。」
澤羅饒有興緻地問道：「你們很怕那傢伙？」
「怕不怕，和你有何關係？」拉塞德臉色一沉，「既然你手中的乃是血族神器，又認得我的銀龍密杖，我勸你，還是乖乖投降，免得吃苦！」
澤羅微笑道：「不戰而降，這可不是我的作風！不先試試，又怎麼能得出結論呢？倒是你，龍之聖堂，不是一向保持中立嗎？怎麼會有一名銀龍祭司在替『帝國』辦事？這事兒，恐怕會胖黑薔薇家族有不少文章可做吧？」
「哼！你不要亂扣帽子！」拉塞德臉上多了幾分怒氣，「諾克將軍對我有救命之恩！我來幫他，是屬於我個人的行為，與龍之聖堂無關！」
「好一個個人行為！你是不是忘了，你既然身為銀龍祭司，你個人的行為，就代表龍之聖堂！想隨便用一個借口撇清關係，未免太天真了吧！」澤羅腳下一蹬，雙手持劍，彈向了拉塞德，紅光一閃，澤羅奮力揮出一劍，但意外的是，澤羅鋒銳無比的一劍，卻沒能砍中拉塞德。
銀龍密杖上亮起淡金色的光輝，一道無形的護盾擋在了拉塞德身前，替拉塞德擋下了澤羅的攻擊。
血紅色的劍砍在護盾上，護盾泛起淡淡的金光。一次攻擊不成，澤羅暴雨般地連續砍出十數劍，但拉塞德的護盾，完全沒有一絲破損的痕迹，反倒是澤羅劍刃上的紅光，黯淡了下去。
「怎麼回事？澤羅的劍，可是能輕易擊破『帝國』宮廷法師的防禦，怎麼今天好像完全不在狀態？」遠處一個長滿雜草的溝壑里，諸葛狐和路羽遙躲在裡面，遠遠地觀望，看到澤羅半天無法破開魔法師的防禦，諸葛狐感到很不可思議。
「銀龍密杖！」路羽遙咬牙切齒地說道，「好一個銀龍密杖！好一個龍之聖堂！這筆賬，黑薔薇家記下了！」
諸葛狐焦慮道：「什麼銀龍密杖？什麼龍之聖堂？小公主殿下，澤羅那邊到底什麼情況？」
路羽遙解釋道：「龍之聖堂，是龍族中一個比較特殊的組織，簡單來說，它就像是這個次元的教會和紅十字會的結合體。而那個魔法師手中的銀龍密杖，是龍之聖堂中的銀龍祭司特有的法杖。一名銀龍祭司，在龍之聖堂中，算得上是一個小頭目了！他們口口聲聲說保持絕對中立，想不到，卻在幫『帝國』做事！這件事！絕對不能原諒！」
諸葛狐道：「小頭目啊！那麼說來，這個所謂的銀龍祭司，比那些宮廷法師要強了？」
路羽遙搖頭道：「未必，『帝國』的宮廷法師，學習的主要是元素魔法，而龍之聖堂的成員，和教會那幫人一樣，學習的都是聖域魔法。兩者屬於不同的體系，並不存在絕對的強弱之分。」
遠處的公路上，澤羅繞著拉塞德，不斷地攻擊，卻根本無法破開拉塞德的防禦，這讓諸葛狐很是擔憂，「小公主殿下，眼前這名銀龍祭司看起來很強啊！澤羅的攻擊，完全不起作用！」
路羽遙道：「強倒是不一定，只能說，澤羅遇到他，實在是倒霉。」
諸葛狐不解道：「此話怎講？」
路羽遙道：「你不是說，澤羅的戰鬥力，全仰仗他手中那把血族的神器嗎？而銀龍祭司，學習的聖域魔法，剛好是血族的剋星！加上澤羅一個普通人，雖然我不明白他是如何能自由地操縱一把血族神器，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無法發揮出神器的力量！如此情況下遇到銀龍祭司，戰鬥力自然是大打折扣了！」
「那怎麼辦？要不，我們上去幫忙？」諸葛狐說著就要衝出去，卻讓路羽遙給壓下了。
「你擔心澤羅，我一樣擔心，但你一個半殘廢的去幹嘛？拖後腿，添亂嗎？」路羽遙訓斥道，「等我多恢復些體力和魔力，我來出手幫忙！至於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在我全力恢復期間，保護我，我可不想莫名其妙餵了魔獸！」
「好！」諸葛狐答應道，他的一雙眼睛，警惕地掃蕩著四周，以防有魔獸靠近他和路羽遙。
劍刃上血紅色的光芒完全消退，澤羅暫時停下了攻擊，他站在拉塞德面前，一頭的汗水，呼吸急促，持續的、閃電式的攻擊，消耗了澤羅不少體力，可惜，一連串的攻擊下來，拉塞德的護盾沒有半點破損。
拉塞德嘲弄道：「他們一個個把你吹得簡直快成神了！今日一遇，不過如此嘛！怎麼？才打了幾下，就不行了？連我的護盾都破不開了？」
澤羅沒有開口，他用力做了幾個深呼吸，憋著一口氣，雙手持劍，全力朝拉塞德的腦袋砍下去。
「叮！」拉塞德單手持杖，將法杖橫在頭頂，在法杖和護盾的配合下，輕鬆擋住了澤羅的攻擊。攻擊被擋下，澤羅卻未退開，他咬著牙，嘴裡低沉的喘息彷彿是一頭暴怒的野獸，雙手緊握住利劍，用力向下壓著。
「只剩下蠻力了嗎？」拉塞德輕蔑地笑道，他手中的法杖上亮起聖潔的白光，「縛魔十字！」
澤羅的腳下，聖潔的白光勾畫出一個圓形的魔法陣，法陣中央是一個華美的十字架，各種怪異的文字在法陣里轉動著。
澤羅連忙收回手，向後一跳，想要跳出法陣的範圍，但在法陣的邊緣，彷彿有一堵看不見的牆，擋住了澤羅。澤羅用劍往看不見的牆上一砍，堅實的牆體卻將他的劍給彈開了，強大的反衝力震得澤羅持劍的手一陣酸麻，腳下不受控制地退了數步，直到背後的牆擋住了他。
「想要出來嗎？」拉塞德一手拿著法杖，悠閑地繞著魔法陣，打量被困在裡頭的澤羅，「想出來很容易啊！這個魔法陣是用來困住邪魔的，你放棄手中那把血族神器，自然就能出來了！」
「放棄？放棄以後，再讓你送給『帝國』那個小皇子，好讓你立個大功嗎？你想都別想！」澤羅怒吼道，他手中的劍重新泛起血紅色的光芒，構成魔法陣的白光，竟然黯淡了一些，「你學習的魔法是能剋制我，但我手中的劍，好歹是血族神器！既是神器，又豈是如此輕易能困住的？」
澤羅在原地輕輕跳起，在半空中猛地一個轉身，一劍砍在魔法陣邊緣那看不見的牆上，劍刃上的血光像是病毒一般，傳染到了牆上，將這堵看不見的牆染成了血紅色，並且這血紅還順著牆，感染到了地上的魔法陣。魔法陣內華美的十字首當其衝，逐漸從潔白向血紅蛻變，而困住澤羅的牆，在血紅的侵蝕下，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
「好強的力量！」血族神器的力量嚇了拉塞德一跳，但他立馬鎮定下來，「不過，邪不勝正，乃是萬古不變的真理！你是沒可能逃脫的！」
拉塞德的銀龍密杖在地上一敲，澤羅腳下又多了數個相同的魔法陣，數個魔法陣疊加在一起，法陣的力量得到了不小的提升，原先侵蝕了法陣的血紅，遭到了凈化，在飛速地消退。
「邪不勝正？」澤羅「哈哈」大笑。
「你笑什麼？」拉塞德疑惑道。
「我笑你太愚蠢！你說邪不勝正？你以為，聖域魔法，就一定是正？血族的力量就一定是邪？可笑！是正是邪，看的不是力量！是掌握力量者的心靈！手術刀可以成為殺人的武器，屠刀一樣可以成為救人的工具！」澤羅先將劍高舉過頭頂，緊接著雙手用力，將劍插入了大地中，由於力度過大，劍刃有七成都沒入了大地中。
劍刃刺入大地，在地面上刺出了一個難看的傷口，蛛網般的獵物以傷口為中心瞬間攤開，範圍延伸到了魔法陣之外，魔法陣內的結構也隨之遭到了破壞。被破壞的魔法陣如一顆即將熄滅的燈泡般閃爍，拉塞德有些驚慌地用銀龍密杖連續敲擊了數次地面，不斷地疊加和強化用來困住澤羅的魔法陣，一層又一層的魔法陣終於將地面上那難看的裂紋給掩蓋了。
就在拉塞德自信地認為魔法陣堅固到澤羅無法再破壞之際，沒入地面的劍刃亮起了血紅的光芒，並滲入了地面的裂紋之中，將裂紋染成了血紅色。
當血紅色的光芒填滿了每一寸的裂紋，裂紋狹小的空間便無法再滿足它們，光芒如血水般溢了出來。魔法陣內潔白的十字被徹底染紅，地面的裂紋內冒出一條條血紅色的荊棘，轉眼間，魔法陣就淹沒在了血紅色的荊棘叢中，而拉塞德則徹底失去了同魔法陣的聯繫。
血紅色的荊棘在不斷冒出，它們像是被拉塞德所吸引，興奮地向拉塞德的方向蠕動。被荊棘叢中蘊含的巨大魔力所震驚的拉塞德，直到腳下一陣刺痛，才發現荊棘已經碰觸到了自己的腳尖，哪怕是隔著厚實的軍靴，這荊棘依然刺傷了他的腳。
匆忙地後退數米，遠離了荊棘，拉塞德高舉銀龍密杖，「以聖堂之名！驅散這不潔的污穢之物！」銀龍密杖亮起聖潔的白光，一個似乎是天使的虛影在拉塞德身後張開了雙翼。在潔白的聖光的照耀下，血紅色的荊棘退縮了，繁茂的荊棘叢縮回了裂縫之中。
拉塞德興奮地狂笑道：「污穢之物！在聖光之下！豈容你玷污這片純潔的土地？」
「所以說，我很不喜歡和你們這些宗教狂熱分子打交道啊！」在耀眼的聖光中，一個無奈的聲音說道，「一個個又自大，又討人厭！」
「邪魔！隨便你怎麼說！今天，你註定要栽在我的手上，識相的，快放棄你手中的邪物，以便讓你的身心都得到救贖！」拉塞德以一種瘋狂的口吻勸說道，他手中銀龍密杖發出的光芒也更加耀眼，身後天使的虛影張開了第二對雙翼。
遠處，路羽遙被聖潔的幫所吸引，忍不住看了一眼拉塞德，「『聖翼禮讚』！想不到，這個銀龍祭司，會使用這個魔法！」
「『聖翼禮讚』？那是什麼魔法？」諸葛狐問道，他學習的是冰系魔法，而且還只是一些皮毛，對於神聖魔法他是一無所知，但單從拉塞德釋放出的魔力強度來看，這個魔法似乎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