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三十九)目的
「我覺得,再磨鍊一個月左右,我們就可以嘗試進攻『蜂后』。」澤羅說關鍵在李飛,但李飛知道,真正的關鍵,是他身上的「皇龍之息」,只有徹底掌握了「皇龍之息」,他們兩個人才有機會殺進「蜂后」,而一個月,就是李飛估計自己掌握「皇龍之息」所需的時間。
「有把握?」澤羅問道。
李飛肯定道:「有!」
澤羅翻身上龍道:「那走,你是要一起騎龍過去,還是自己飛過去?」
「十來公里,我自己飛過去,你的龍太惹眼了!」李飛張開了雙翼,不是他喜歡飛,有的選的話,他也想省省力氣,但澤羅的龍獸坐騎,一進城,就惹得全城騷動,反覆幾次下來,李飛寧可自己多耗些力氣,畢竟,他們是要潛進去搞破壞,不是正面強攻的。
「那好,少一個人,這傢伙的速度也能快些,你自己小心。」澤羅拍了拍龍獸的脖子,示意龍獸準備出發。
「等等。」李飛卻叫住了澤羅,丟了一樣東西給他,「給你,戴上,有情況及時聯絡。」
澤羅打開手,手心裡是一個微型的耳機,「這啥?」
「聯絡器,和行動電話差不多,是昨天在一個『清醒者』身上找到的,應該是『織夢者』的產品。」李飛將一個同樣的耳機塞進了自己的耳朵里。
「早有這東西就方便了,不過,敢在『帝國』眼皮子底下藏私活,你找到的『清醒者』朋友,膽子夠大的!」澤羅不禁感嘆道,自打「帝國」統治了世界,人類的一切科技成果都被視為管製品,投靠了「帝國」,身上還敢私藏由「清醒者」組織研發的聯絡器,膽子確實不小。
「有這膽子,肯拿出來對抗『帝國』就好了。」李飛自嘲式地說道,「澤羅。」
「嗯?有事快說,不要婆婆媽媽的。」澤羅控制龍獸停下了剛邁開的步子。
李飛沉聲道:「其實,你沒必要和我一起冒險的,這是我的城市,和你並沒有關係,你犯不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哼!你以為我是為你才冒險的?想得倒美!我是不想看到你這張長得和我一樣的臉,慘遭『帝國』蹂躪!還有,你自己小心點,時刻記住,世界上還有人不想你掛掉!當然,我不在其中。」澤羅說完,一揮韁繩,操縱雙足龍獸像城市方向衝去。
區區十來公里的距離,對於雙足龍獸而言,算不上太遠,即使不用全力,也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時間,但一靠近城市,澤羅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自「帝國」進駐后,在城郊附近活動的魔獸幾乎銷聲匿跡,可今天,澤羅在郊區看到零散的幾隻魔獸在悠閑地散步。而城區里,則是安靜異常,看不到逃亡的難民,看不到「帝國」部隊的影子,地上沒有哭喊和喧鬧,空中沒有飛龍的嘶鳴。
在大街上晃蕩了近半個小時,澤羅居然沒有遇到一個「帝國」的成員來找他的麻煩,就連和他苦大仇深的雙槍掠騎部隊也沒有出現,好像一夜之間,「帝國」的部隊和城裡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澤羅手持利劍,駕著龍獸警惕地漫步在街道上,忽然,一團黑影從他的右後方飛來,澤羅的手向後一揮,「咚!」紅色的利劍將黑影劈成了兩半。
「別躲了!出來!你們的伏擊做得未免太差了!」澤羅在原地大吼道,雙足龍獸的腳下,是一灘的南瓜碎塊。
「不愧是打敗了芬洛斯的人,果然有兩下子。」「南瓜傑克」拍著手,走出了澤羅右後方一間倒塌了一半的商店。
「『南瓜傑克』,我正愁找不到你呢!」澤羅冷冷地說道,對弄髒了自己風衣的「南瓜傑克」,澤羅恨不得把他煮成南瓜湯,但進城那麼多天以來,「萬聖節」小隊始終沒有再露過面,澤羅只能把火氣壓在心裡,想不到今天「南瓜傑克」自己送上門來。
「來,把我們之間的帳算一算!」澤羅跳下龍獸,擺出攻擊的架勢。
「等等!等等!」「南瓜傑克」退後幾步,摘下自己的禮貌,向澤羅行了個禮,「澤羅先生,我為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你要和我決鬥,我接受,但今天不行。坦白說,今天要找你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誰?」澤羅疑惑道。
「是我!」街道旁的商店裡,一個慘白的影子穿過牆壁,飄了出來,「是我要見你。」
「你應該就是『白夫人』了?『萬聖節』小隊的隊長親自上陣?我先提醒你,精神類的攻擊,在我這裡,可不容易討好!」澤羅手中的劍泛起血紅色的光芒,一圈若隱若現的血紅色光芒包裹住了澤羅。
「白夫人」恢復成實體,略顯緊張道:「這點我當然清楚,我還不至於天真到,同持有『瑪麗』的人正面衝突。」
澤羅大致猜到了「白夫人」的意圖,故意問道:「不是來戰的,那是來幹嘛?」
「我想請閣下同我走一趟,有些事,我想問問閣下。」「白夫人」謹慎地挑選辭彙,好像身怕在無意間得罪澤羅,很難想象,「清醒者」圈子裡頭號麻煩鬼會以如此態度對待一個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少年。
包裹澤羅的血紅色光圈消失,他試探性地問道:「要是我拒絕呢?」
「我猜,您不會拒絕一位女士的邀請吧?再說了,我們的目的,其實是一致的,是吧?澤,羅先生。」「白夫人」沖澤羅眨了眨眼睛。
略做考慮,澤羅收起劍,拉住龍獸的韁繩道:「帶路,事先說好,你們如果帶我去『蜂后』那裡,我還是很樂意的。」
「不敢不敢!」「白夫人」一副受了驚的小女人樣,「你樂意,我們還不想呢!好歹我們現在打著『帝國』的旗號。」
「說說而已,別當真,你以為那裡還會有我感興趣的東西?」澤羅意味深長地一笑,「帶路吧!『白夫人』。」
穿梭在樓宇間,整座城市裡好像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這給了李飛相當糟糕的感覺,又飛過幾個街道,還是沒有遇到任何人和「帝國」的軍隊,李飛轉了個頭,飛到一處坍塌的廢墟前,他站在廢墟坍塌前,正門所在位置的前,俯下身,將手伸進廢墟中摸索了一陣,廢墟前的地面上緩緩打開了一個一人見方的井口,李飛在井口觀察片刻,神色凝重地踏了進去隨著李飛的進入,井口又重新合上,看不出一絲的痕迹。
井內,是和當日在公園裡,李飛進入的避難所相同的構造。李飛沿著旋梯,飛快地奔跑,到達底端,打開鐵門,一個比公園裡稍小一號的避難所展現在李飛眼前,不同的是,燈火通明的避難所里,沒有一個人,只有遍地的衣物、食品和應急用水。
離開避難所,憂心忡忡的李飛立刻飛了起來。
正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炙烤著大地,將李飛本就不安的心烤得焦躁無比,站在一棟房屋的屋頂上,看著一片死寂的城市,在怒吼中,用黑爪將屋頂拍下了一大塊,整整一個上午,城裡每一個避難所他都去了一遍,但無一例外的,都是空無一人,只有一地的狼藉。他還試著聯絡澤羅,可一直得不到回應,宛如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自己一個生命。
化為半龍形態,李飛向「蜂后」飛去,能在一夜之間做到如此的,他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是誰,「想孤立我?司馬律明!我現在就去找你!」
但飛出去沒多遠,李飛的聯絡器就有了反應……
「我猜,我們的隊長大人現在應該一肚子火想去『蜂后』找我麻煩吧?」司馬律明陰冷的笑聲刺激著李飛的耳膜,「可惜,我現在不在『蜂后』里,你去了也是白去,不過,看在曾經的情分上,我給你個機會!李飛,我等你,在你那變成一堆瓦礫的老巢這裡等你!」
摘下聯絡器,李飛將聯絡器一把捏碎,化為一隻黑色的火鴉飛向他曾經的老巢,自打司馬律明炸毀那裡之後,李飛就再也沒有去過,甚至每次都會刻意繞開那個地方,那裡成了李飛心中的禁忌,在那裡,因為李飛,羅羽慘死在司馬律明的手中。
黑色的火鴉以極快的速度穿過街道,為炎熱的正午帶來一陣更加熾熱的大風,轉眼間,大樓的廢墟已在眼前,火鴉落到地上,恢復成李飛的模樣。
「司馬律明!出來!」一落地,李飛就大吼道。
「我說隊長大人,你的脾氣還是這麼沖啊!城裡鬧騰了一個多星期,難得的寧靜一回,你就捨得破壞它?」司馬律明悠閑的聲音傳入李飛耳中。
李飛循聲望去,只見在廢墟的左邊,一棵大樹的樹蔭下,撐起了一把大號的遮陽傘,傘下擺放了一張潔白的圓桌,桌上擺滿了精美的食物,司馬律明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怒氣沖沖的李飛衝到桌前,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利爪朝著桌子一巴掌拍了下去,但他的爪子卻徑直穿過桌面,在地上打出了一個小坑,受到攻擊的桌子,還有司馬律明如同水中的波紋,晃動了幾下,消失在李飛眼前。
「司馬律明,你又玩什麼鬼把戲?」李飛咆哮道。
司馬律明無辜道:「不是我要玩,是隊長你啊!您老這麼怒氣沖沖的,上來二話不說,就是一巴掌,我可捨不得這一桌子好菜呢!你知道在這鬼地方,弄出這麼一桌子菜,有多難嗎?」
「少廢話!出來!莫非我們的『狼蛛』大人怯場了?」李飛冷冷地笑道。
「我怯場?哈哈哈!」司馬律明狂笑不止,「李飛,虧我們在一起那麼多年,你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嗎?我出來可以,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李飛問道。
司馬律明道:「你要罵也好,要戰也好,一切,等我吃完了午飯再說!當然,你要是樂意,可以和我一起,我想,你應該也好久沒吃過一頓像樣的午餐了吧?」
「好!我看看你耍什麼花樣!」李飛一口答應。
司馬律明嘴裡吃著東西說道:「我在你右邊大樓的停車場。」
李飛身看去,果然,在他右側一棟一層是停車場的大樓里,司馬律明正坐在遮陽傘下,吃著午餐。儘管司馬律明說這是實體,但李飛還是將信將疑地走了過去,直到他坐到了司馬律明對面。
「隊長大人,別板著個臉啊!吃午餐可是件愉快的事情,別讓壞心情破壞了食物的美味!」司馬律明將一副碗筷放到李飛面前,「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隊長大人!」
城南的一座山上,澤羅靠在山道的護欄上,小半座城市盡收眼底,「你們說,李飛和司馬律明,誰能贏?」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司馬律明大人了!」「白夫人」想也不想地說道。
「司馬律明大人?」澤羅挑了挑眉毛,「說得很真誠啊!」
「哪裡,哪裡,身份需要嘛!」「白夫人」用微笑掩蓋起自己的緊張。
「不過,你說得沒錯,和現在的司馬律明比,李飛還是差了一截。」澤羅感慨到,又轉頭看向「白夫人」,「那麼,我們『萬聖節』小隊的隊長,找我一個小小的旅行者,有什麼事?我想,你應該不止是想把我從李飛身邊支開吧?」
目的被看穿,「白夫人」略顯尷尬道:「你說得沒錯,與其說是把你支開,不如說,我是特地借這個機會來找你的。」
「找我?」澤羅一臉疑惑。
「我想向你求證一件事,你……」「白夫人」正欲開口,澤羅卻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紅色的利劍出現在澤羅手中,澤羅抬起手,用劍尖指著「白夫人」,「白夫人」愣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鎮定,血紅色的光暈從劍尖緩緩流出,盤旋在「白夫人」的身上,「噗!噗!」兩聲悶響,「白夫人」的領口和右手的袖口冒出了兩道青煙。
「現在,問吧!」澤羅收起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