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三十六)盟友?
「不要就算了。」澤羅聳聳肩,拿起地上另一個礦泉水瓶,用瓶里的水澆滅了地上的篝火,「其實想想,『帝國』入侵對這個世界,還是有好處的,你瞧,少了人類的破壞,自然環境好了多少?河裡的水都能直接喝了。」澆滅了篝火,澤羅一口氣喝完了瓶里剩下的水。
「關於這點……我不否認,但是!」李飛一用力,捏扁了手中的空礦泉水瓶,「難道『帝國』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魔獸放到這個世界里來,不也是一種破壞嗎?」
「的確,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物種帶過來,對這個世界也是一場災難。」澤羅伸了個懶腰,躺到了地上,「所以,為了阻止災難,我可得好好休息一下,昨天到現在,我都沒閉過眼呢!」
「昨晚謝謝你。」李飛平淡地說道,眼睛則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東西在你的外套里。」澤羅指了指李飛右側,李飛的外套正堆在那裡。
李飛拿起自己的外套,破損的面具掉了出來,但破歸破,起碼還能用,可他的外套,基本上和破布沒有區別了,「帶著我,一晚上跑了十來公里,你也是夠牛的。」
「我才沒那麼大力氣,靠的是那傢伙。」澤羅又指了指不遠處,只見樹蔭下,一條雙足龍獸正趴在那裡閉眼熟睡,它身上除了一副馬鞍外,其餘的鎧甲已讓澤羅卸掉了,少了鎧甲的遮擋,龍獸那灰色的鱗片很好地將它融入了樹蔭里,也難怪李飛一下子沒發現有這麼個傢伙在附近。
見到龍獸,李飛方才記起,昨晚澤羅正是騎著它救了自己,「這是恐龍?你哪搞來的?不會是回了一趟侏羅紀吧?」
「別瞎想,我又沒有控制時間的能力,怎麼回去給你抓只恐龍?」澤羅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這是條龍,是我從『帝國』的騎兵手裡搶來的。」
「什麼?」李飛跳了起來,警惕地看著熟睡中的龍獸,「你說這是條龍?還是從『帝國』騎兵手裡搶來的?是不是瘋了?帶著它,我們安全嗎?」
澤羅躺在地上,慵懶地說道:「放心,沒問題的,別忘了,我好歹和『公爵』相識一場,曾經出於好奇,跟他學了『馴龍術』,雖然只掌握了皮毛,不過,馴服這種等級的龍,還是不成問題的。」
澤羅這麼一說,李飛心裡踏實了幾分,「公爵」好歹是黑薔薇家的頭頭,一位據說擁有相當於「G」級「清醒者」實力的強者,同時,也是路羽遙和維琳娜的父親,一名和「帝國」鬧翻了的,貨真價實的龍族。
最重要的是,「公爵」製造「卵」時,在「卵」里參進了龍類皇族的氣息,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公爵」在龍族的地位非同一般,由他傳授的「馴龍術」,也必然不是江湖術士的欺詐之術。
不過,安心下來的李飛,還有著其他的疑惑,「且不論這東西是龍還是別的什麼,你說這是從『帝國』騎兵手裡搶來的?我記得,『帝國』騎兵,騎乘的不是這玩意兒啊!」
和「帝國」交手了那麼多次,李飛記得很清楚,「帝國」騎兵騎乘的,是一種四腳無翼,類似鱷魚和犀牛混合體的龍類,而不是這種雙足,好像短脖子鴕鳥的東西。
「你說的那種,和這傢伙一樣,在嚴格意義上,並不是真正的龍族,只是有著少量龍族血脈的低級野獸中。」澤羅坐了起來,疲憊的眼神里多了幾分精光,「這類龍獸通常智力低下,用『馴龍術』很容易就能徹底馴服,加上數量較多,聽說不光是『帝國』,魔法次元的其他國家,也常常會有配備這樣的龍騎兵。」
「而在『帝國』的騎兵中,比較常見,就是那種四足的龍獸,也相當於是騎兵的標配,這種雙足龍獸,那就不同了。這種雙足龍獸在力量和防禦力上比四足的遜色不少,但是,它的耐力、速度,還有適應力,卻是四足龍獸不可比擬的。」
澤羅頓了頓,繼續道:「雙槍掠騎,騎乘雙足龍獸的『帝國』騎兵,稱為雙槍掠騎,據『公爵』所說,他們就好比是『帝國』的特種部隊,一隊雙槍掠騎的威力,完全比得上數隊的常規騎兵,無論是正面戰場,還是游擊,都是一把好手,即使在魔法次元,他們也是一股讓許多出色將領為之色變的力量。」
「說的這麼誇張,還不是讓你搶了一隻坐騎?」李飛譏諷道。
「是,他們是讓我搶走了一隻坐騎,還是他們隊長的坐騎。」不同於李飛,澤羅臉上充滿慎重之情,「但為了逃脫雙槍掠騎的追殺,還有搶奪這頭雙足龍獸坐騎,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難道你沒注意到我的精力透支了嗎?」
經澤羅一提醒,李飛恍然大悟,難怪他今天老覺得澤羅哪裡不太尋常,問題就出在這裡,澤羅自稱掌握了獨特的秘法,李飛以自己幾次同澤羅交手的情況來估計,昨天大鬧了一天,澤羅即使消耗了不少精力,但也絕不至於到精力透支的程度,「怎麼回事?難不成,你和騎兵大戰一場,比和我打一天還累?」李飛疑惑道。
「大戰倒談不上,只是短暫地交鋒了一回。」澤羅搖了搖頭,「要不是我擅長速度,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怕是也沒那麼容易逃脫,更別提搶走一隻坐騎,還趕去救你。不過,代價你也看到了,為了逃脫,我必須做到比他們更快,所以,我現在是精疲力盡,得好好休息兩天了。」
「兩天?要那麼久?」李飛大呼道,「我一個晚上都恢復的差不多了,你怎麼要那麼久?你的秘法呢?」
「老大,世界上沒有東西是完美的。」澤羅拍了拍李飛的肩膀,「你掌握的三足金烏一族的恢復之法,持久力略遜一籌,但一有機會休息,恢復速度異常驚人。反觀我的秘法,擅長的是持續作戰,可一旦一口氣透支幹凈,恢復起來耗費的時間就比三足金烏一族的秘法長得多了。」
李飛失望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在這裡呆上兩天時間?」
「是!而且,兩天內,我大部分時間都會處在睡眠的狀態,只能麻煩你充當我的臨時護衛了。」澤羅重新躺到地上,閉上了雙眼,隔了幾秒,他突然像說夢話似得說到,「『帝國』在城裡的行動應該還要持續幾天,我勸你,在我休息的兩天時間裡,不要一個人到處亂跑,萬一讓『帝國』盯上了,可沒人再去援救你了。」
「我明白!」李飛爽快地答應道,「護衛的事,安心交給我,我正好順便調整調整自己的狀態。」
正午的太陽微微西偏,一天中最熾熱的陽光落在大地上,李飛盤坐在陽光下,閉著雙眼,呼吸平緩,澤羅和龍獸微弱的鼾聲環繞在他耳邊。
睜開眼,李飛躡手躡腳地走到澤羅身邊,觀察了一陣,確認澤羅已經睡死,李飛張開雙翼,朝著城市的方向飛去。
李飛剛一飛走,澤羅便微睜開左眼,「這個麻煩的傢伙,讓他多吃幾次虧也好,看來,安全的問題,還是要靠我自己了。」
血紅色的利劍出現在澤羅手中,澤羅隨意地將劍丟出,劍轉了幾圈,落在地上,劍刃有三分之一沒入了地里,劍上隨之擴散出一圈圈肉眼難辨的,血紅色波紋。波紋穿過熟睡的龍獸身體,龍獸當即爬了起來,原地打著轉,發出不安的低哼。
「安心,安心,別緊張。」澤羅輕柔地安撫道,看似簡單的安撫,卻彷彿擁有巨大的魔力,龍獸很快平靜下來,趴在地上,回歸到夢境中。
城市的街道上空蕩蕩的,偶爾有幾名「帝國」的士兵匆匆踏過。飛龍們盤踞在房頂上,悠閑地享受著日光浴,在昨天一天的騷亂后,飽受摧殘的城市似乎又恢復了平靜。一名身穿黑衣和黑色兜帽的人行走在街道上,彷彿他是城市中僅剩的一個人類。
「那邊的,站住!」孤獨的人引起了路過的「帝國」步兵的注意,帶隊的隊長隔著一條馬路沖黑衣人喊道,「你是誰?」
不用隊長下令,他手下的士兵們便跑過馬路,圍住了黑衣人。
「隊長問你話呢!啞巴嗎?」一名士兵怒喝道。
黑衣人沒有回答,也沒出聲,他的沉默惹惱了「帝國」的士兵,士兵抓住黑衣人的衣領,將黑衣人拉到面前,「問你話呢!不開口是想找死嗎?」
哪怕遭到「帝國」士兵的死亡威脅,黑衣人還是沒有說話。
「想死我成全你!」「帝國」士兵怒了,一手抓著黑衣人,一手舉起長槍,對準了黑衣人的腦門。
「行了!停手!」眼看士兵的長槍就要刺進黑衣人的腦門,士兵的隊長卻攔住了他,「沒看到他胸口的標誌嗎?」
士兵看了一眼黑衣人的胸口,一枚銀色的「帝國」徽記戴在那裡。
士兵放開了黑衣人,譏笑道:「原來是頭小狗!問你,你也不說話,不要命了?該不會真是啞巴吧?」
黑衣人點了點頭。
「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把巡邏任務完成,難不成你們還沒曬夠嗎?」在「帝國」隊長的催促下,士兵們重整隊伍,離開了黑衣人,他們沒有注意到,黑衣人的袖口裡,隱隱露出了一雙黑色的利爪。
在城市的南邊,一個難看大坑烙印在城市的街道上,給本就千瘡百孔的城市,增添了一份巨大的傷痛。幾名「帝國」士兵站在大坑邊上,手持長槍,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戒備。他們接到的任務,就是守在大坑旁,防止那些好奇心過剩,無所事事的傢伙靠近大坑,等宮廷法師來接手,他們便可以回去休息,還能夠自由支配一整天的時間。
這是一次很划算的任務,士兵們的心情相當愉快,直到他們當中的一個,莫名其妙地倒了下去。
「那傢伙,該不會是興奮過頭,腦子過熱,讓太陽曬炸了吧?」一名士兵嬉笑著跑來查看自己同胞的狀況,但一看,他才靠近倒下的士兵,自己也倒了下去。
「戒備!有狀況!」剩下的士兵們聚集了過來,只見倒下的兩名士兵已沒有了生命的氣息,在他們的脖子上,都有著數道深深的爪痕,鮮血正源源不斷地從爪痕中往外冒。
「暗殺者!發信號!」一名士兵喊道,一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幹掉兩名「帝國」士兵而不顯形的暗殺者,不是他們能對付的。
這個道理,其他士兵也明白,紛紛舉起手,準備發射信號彈,但信號彈還未出手,一根黑色的光槍從天而降,插入了士兵們腳邊的水泥地中,士兵們才張開嘴,還來不及發聲,黑色的光槍便炸裂開,釋放出的魔力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光球,將活著的,還有死去的士兵一併吞噬。
黑色光球消失,士兵們也沒了蹤影,在巨坑的旁邊,又多了一個光滑的小坑。
拍打著黑色的羽翼,一身黑衣的李飛降落在巨坑的中央。
站在十多米深的坑內,李飛的內心很是激動,經過昨天一天,李飛深深地感受到一個人的力量之有限,為了保護這座城市,他需要盟友,需要強大的盟友,而製造巨坑的那位「魔王」,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李飛冒險來到坑裡,就是想透過「魔王」製造的大坑,找到關於那位「魔王」的蛛絲馬跡。
縱觀坑內,李飛發現坑裡裸露出的岩石都帶有明顯的焦跡,仔細查看,甚至能看到少量的好似鑽石的結晶。身為一名X級「清醒者」,李飛在用三足金烏的火焰引爆時,也能製造出相同的結晶,但規模無法和「魔王」製造的相比,也就是說,那位「魔王」在火焰的造詣上,比X級的李飛,甚至可能比路羽遙還要高上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