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之章（二十二）麻煩
「你這頭綠色的大章魚，越來越讓我討厭了！」看著一條條綠色藤蔓，攻擊不到「南瓜傑克」要害的澤羅，想到自己身上可憐的風衣，心中裡頭大為光火。
見澤羅惱火，「南瓜傑克」倒是一臉的享受，「你真是擊敗了芬洛斯的那傢伙？實力也太一般了吧？芬洛斯居然敗在你手裡，『帝國』那群大蜥蜴，未免太不中用了。」
「『帝國』的那群大蜥蜴是不太中用。」澤羅抬手一劍，斬斷了頭上刺來的一條藤蔓，黑色的瞳孔中，泛起了微弱的血光，「但你和那群大蜥蜴比起來，也強不到哪去！」
「牛皮誰都會吹，你還是先打贏我再說吧！嘻嘻嘻嘻……」「南瓜傑克」的手杖敲在地面上，地面拱起了數個小包，好像有好幾隻的鯊魚隱藏在地面之下，和地面上大量的藤蔓一起，向澤羅衝去。
地上地下，藤蔓發起了夾擊，但澤羅卻面帶微笑，平靜地站在原地，等著藤蔓靠近，同時，他手中的劍上，亮起了和瞳中一樣的，詭異的血光，「打贏你嗎？區區一個園丁……遊戲到這裡，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了！」
紅與黑的雙爪交替著打出，每一次的出爪，都直奔要害部位全力而去，完全沒有要留手的意思，但即便李飛出手如此兇狠，還是無法突破「弗蘭肯」堅固的防線，巨人一次次地揮掌，一次次地擋下李飛發出的攻擊，甚至偶爾還有餘力，反用巨掌拍向李飛。
李飛在半空中，閃躲開「弗蘭肯」拍下的又一個巨掌，反手一爪子打在「弗蘭肯」的手背上，但那令人討厭的灰光，仍舊穩穩地將李飛的攻擊同「弗蘭肯」的身體隔離開來。
自己的攻擊一直處在無用功的狀態，令李飛無比鬱悶，他抓住「弗蘭肯」出掌的間隙，鑽進了「弗蘭肯」手掌構築的防線之後，越過防線，李飛沒有直擊「弗蘭肯」的身體，他可不指望奇迹會輕易的發生，讓他這一擊產生和之前不同的效果，破開「弗蘭肯」身上那討厭的灰光。
扇動雙翼，李飛一直向上，飛到了「弗蘭肯」的頭頂，帶著黑色霧氣的爪子一爪拍在了「弗蘭肯」的天靈蓋上，這次的攻擊，李飛沒有用太大的氣力，但爪子拍下去，李飛卻沒有收回的意思，而是壓在「弗蘭肯」巨大的腦袋上，黑色的氣息順著李飛的雙爪，蔓延到了「弗蘭肯」的腦袋上，籠罩住了「弗蘭肯」的大頭。
「你的物理防禦力是厲害，讓我看看，你的精神防禦力又有多強！」李飛釋放的黑霧，如同病毒，感染了「弗蘭肯」的精神，試圖喚醒「弗蘭肯」埋藏在記憶深處，最不願回想起的恐懼。
黑霧很成功地接觸到了「弗蘭肯」，李飛相信，這回「弗蘭肯」不會再有反抗的機會了，只要是人，他就會有自己所恐懼的東西，但「弗蘭肯」的表現，又一次讓李飛大跌眼鏡。黑霧籠罩在「弗蘭肯」頭上有數秒之久了，一般人早就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中，但「弗蘭肯」似乎沒有意識到發生的事，或者說對李飛的行為很不解，茫然地站了數秒，深思之後，像趕蒼蠅般，揮手驅趕起自己頭上的李飛。
李飛心中納悶，到了X級這個強度，意志堅定，能抵抗心中恐懼的強者也有不少，可他們至少在剛受到恐懼影響時，還會有點反應，而像「弗蘭肯」這樣，完全不為所動的，李飛還是頭一回見到。
「難不成這貨真是『絕對防禦』，煙油不進？」手在「弗蘭肯」頭上一撐，李飛一個后跳，躲開了「弗蘭肯」的驅趕，順便還賭氣似得一腳踹在「弗蘭肯」的後背上，當然，威力遠不及爪子的一腳，並沒有喚來奇迹，還是無法破開灰光的防禦。
「喂！『黑鴉』閣下，我搞定了，可你的速度有點慢啊！是不是不行了啊？要幫忙直說啊！」正鬱悶的李飛，耳邊響起了一個討厭的稱呼，而且還是同樣討厭的人發出的，雖然不是「南瓜傑克」那陰陽怪氣的語調，但還是讓李飛無比厭惡。
「閉嘴！再吵！我連你一塊幹掉！」李飛怒視呼喊他的方向，心中的鬱悶又加深了幾分，只見「南瓜傑克」倒在地上，召喚出的藤蔓全都沒了蹤影，手杖也落在一旁，斷成了兩截，澤羅正一隻腳踏在「南瓜傑克」穿著整潔的胸口上，一手靠在膝蓋上，一手拿著自己的劍，在「南瓜傑克」的雙眼之間晃蕩，整個人好不悠哉。
「居然輸給了這個討厭鬼！」李飛心中很是不快，但他也不得不承認，不管是不是依靠著手中的利劍，澤羅這傢伙，確實有兩把刷子。
「南瓜傑克」好歹也是X級的「清醒者」，而且，做為一直以來都讓全世界黑白兩道都頭疼的「萬聖節」小隊成員，「南瓜傑克」不會比「弗蘭肯」好對付，甚至，根據李飛以前了解過的信息，「弗蘭肯」才是「萬聖節」小隊里戰鬥力最弱的一個。可這會兒，澤羅先一步幹掉了「南瓜傑克」，李飛自己卻陷入和「弗蘭肯」的苦戰中，這彷彿就是在告訴李飛，他，不如澤羅。
悠哉地逗弄著「南瓜傑克」的澤羅，還有打了半天，還活蹦亂跳的「弗蘭肯」，廣場上的畫面，刺激著李飛的神經，仰天咆哮，發出一陣龍鳴，黑色的火焰吞沒了李飛的雙翼，一條龍尾出現在了李飛的身後，雙腳也化作了強壯的龍足，胸口至兩頰的地方覆蓋上了一層幽黑的鱗片，「絕對防禦是吧？我倒要看看，你的防禦，是不是有那麼強！」喉嚨中發出不似這個世界的，低沉又威嚴的聲音，李飛拍打著燃燒著黑色火焰的羽翼，沖向「弗蘭肯」。
「事情似乎鬧得挺大的，你不出手嗎？」一棟大廈的頂樓上，司馬律明拿著一副望遠鏡，看著半龍化的李飛向「弗蘭肯」發出疾風暴雨式的攻擊，在龍威的壓迫和黑色火焰的雙重破壞下，「弗蘭肯」身上的那層灰光，終於有了支持不住的跡象。
「我？」司馬律明身邊，「白夫人」捋了捋左額的長發，明明隊友身陷危機，她卻好像很是悠閑，「大人說笑了，根據您的情報，李飛身上可是掛著能抵禦精神攻擊的項鏈，我記得是叫『新月謐語』來著？那可是『公爵』親自製作的，說是真正的神器也不為過，我就算出手，也是白費勁。」
「那……那個澤羅呢？搞定他，釋放了『南瓜傑克』，配合『弗蘭肯』，要搞定李飛，應該也不是問題吧？」司馬律明看似隨意地問道。
「大人，這個澤羅，除非萬不得已，我實在不想惹上那個傢伙。」 一絲古怪而複雜的神情在「白夫人」臉上一閃而過，通過望遠鏡看著李飛戰鬥的司馬律明似乎並沒有注意到。
「你認識他？」司馬律明問道。
「算不上認識，我只能說，這傢伙，是個比李飛還要麻煩數倍的人，就目前的狀況，看到他在這裡出現，我可高興不起來。」「白夫人」有些沮喪，司馬律明很意外，「白夫人」表現出的沮喪，不是裝的，一個能讓「白夫人」都頭疼的傢伙，司馬律明對澤羅，有了濃厚的興趣。
「罷了，鬧太大，也不是我的目的。」司馬律明放下望遠鏡，抬高左手，打了一個響指，「序章可以落幕了，讓正戲上台吧！」
「我看你還能抗多久！」「弗蘭肯」身上的灰光有了明顯的衰弱，攻擊起了成效，李飛亢奮了起來，「戰龍破襲！暗龍爪！」一連串不間隔的強大攻擊，打得「弗蘭肯」連連後退，一個不穩，跌坐到了地上。
「這是最後一擊了！」李飛的身後，一頭黑色的巨龍虛影抬起前爪，振翅咆哮，「龍爪·碎空！」
「嘻嘻嘻嘻……」李飛和他身後巨龍虛影的爪子眼看要落在「弗蘭肯」身上，被澤羅打倒的「南瓜傑克」卻狂笑起來，「結束了！確實是結束！不過，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場！」
「真正的好戲？說清楚！」澤羅的劍逼進了「南瓜傑克」劍尖幾乎就要碰觸到「南瓜傑克」的眼睛，但就在此時，「南瓜傑克」身下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灰色漩渦，將「南瓜傑克」吸了進去，同樣的事情還發生在「弗蘭肯」的身上，李飛和巨龍的爪子落到一半，地上的「弗蘭肯」消失在了灰色的漩渦中。
「怎麼回事？」李飛和他身後的龍影，急忙停下了攻擊，一臉茫然地問道。
「似乎，是某種魔法……不過，李飛，重點不在這裡。」澤羅面色凝重地說道。
「不在這裡？」李飛疑惑不已。
「嗯，不在這裡。李飛，你要有心理準備！」澤羅伸手遙指向一個李飛熟悉的方向。
「那是……不！」李飛順著澤羅所指的方向看去，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在李飛作為據點的大樓上空，空間一陣波動，一艘「蜂后」浮現了出來，巨大的飛船遮蔽了太陽，飛船中端，兩門巨炮伸了出來，炮口轉到下方，對準了大樓，金色的光芒自炮口內噴射而出，將大樓擊成了碎片。
「好久不見，喜歡嗎？重逢的禮物。哦！對了，你的那個好友，羅羽，是叫這個名字吧？一個普通人，不懂能不能在這樣的火炮中存活下來啊！」獃獃地望著大樓方向的李飛，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李飛轉頭看去，緊握的拳頭，幾乎捏碎了他自己手心的鱗片。
「隊長大人，我們有幾年沒見了？」司馬律明微笑著看著李飛，「萬聖節」小隊三人就站在他的身後。
清澈湛藍的天空中，一道粗大的，碧綠色火焰擊射了上來，在厚厚的灰色雲層中破開了一個大洞。緊接著，一個十多米長的巨大身影，從洞中鑽了上來，晶瑩的半透明膜翼，覆蓋著碧綠色鱗片的身軀，和身體一樣長，由中段分裂為兩條，末端宛如兩朵盛開的青黑色花朵的尾巴，碩大的，如同綠色瑪瑙般雙眼。長滿潔白整齊卻又駭人獠牙的巨嘴中，由於不快的心情而泛起點點碧綠的火星。
「麻煩死了！一群蒼蠅！看來，要找個機會，奪回制空權才行！」巨龍用沙啞沉重的女聲說道。
「嗯，嗯。」龍背上，「天使」側腿而坐，心不在焉地應付道，一組瓷質的茶具漂浮在她身邊，杯中是滿滿的，已經涼了的紅茶。
「喂！我說，你這幾天好像不太對勁啊！總是走神，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是不是關於他的事？」巨龍不滿地問道。
「他？」「天使」慢慢地拿起杯子，一向對茶有著嚴格要求的她，居然喝下了杯中的冷茶，「他的事，我有什麼能瞞你的？」
「有！」巨龍相當肯定地說道，「我要一個明確的答案！那傢伙，到底是不是……」
「誰知道呢？」「天使」帶著壞笑說道。
「那你同意去那裡的理由是什麼？」巨龍頑固地想在「天使」這裡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天使」溫柔地反駁道：「先聲明，去那裡，可不是我提出來的。」
「那……那只是一時激動！冷靜下來想想，還是不太對！契約！契約！那份契約，是不可能違背的！」巨龍似乎顯得有些尷尬。
「契約啊！」「天使」抬頭望著無垠的天空，「是不可能違背啊！所以呢？你還要在我這裡了解到什麼？」
「你肯定有事瞞著我！這段時間以來，你的狀態和行事都太奇怪了！是不是契約里有我不知道的內容？比方說，某些，特殊的條例？」巨龍試探性地問道。
「沒有！」「天使」很肯定地說道，「那份契約的內容很清楚，隱藏信息是不存在的！」
「好！就算沒有！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麼同意去那裡？」巨龍煩躁起來。
「你又回到原點了不是？提出來的可不是我。」「天使」重新倒上一杯茶，悠閑地抿了一口，「再說，我同意，很奇怪嗎？畢竟好久不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