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一零九)後路
被兩顆幽綠的電子眼直勾勾地盯在身上,李飛感到異常的不自在,雖然這隻獵豹只是一台機械,但它的那雙眼睛似乎想要,也能夠看透人的內心深處。李飛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害怕起來,彷彿這頭銀色的小鐵貓,下一刻就會張口,用清晰的話語說出「夜翼」的真實身份和目的。搖了搖頭,淡然地自嘲一笑,李飛將沒必要的擔憂甩出了腦海,只是一台防禦用的機器而已,又不是測謊儀,哪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與李飛的杞人憂天不同,「夜翼」的其他人見到這麼個新奇玩意兒還是挺有興趣的,尤其是路羽遙和司馬律明。當機械獵豹一蹲坐下來,路羽遙就興緻勃勃地繞著這個鐵皮傢伙轉圈圈,李飛起初還當是路羽遙起了玩心,不過,當他留意到路羽遙眼中時不時閃過的金紅色光芒,他就在心裡同情起洛森來。
搞出這麼個傢伙,想必51區也是耗費了不少的人力和物力,可惜,一登場,這機械獵豹里的每一種技術,每一顆螺絲,都給路羽遙用「眼」解析的清清楚楚。
要知道,路羽遙腦子是笨笨的,但她繼承了她老媽的優良傳統,十分擅長於機械設備,看清了機械獵豹的一切,要路羽遙說個詳細,她是肯定說不出來,但回到花園,相信不用幾天,她就能輕輕鬆鬆地複製出一隻一模一樣的大貓來。不過,這隻機械獵豹能引起路羽遙的興趣,想必其中一定使用了某些特別的技術,想想倉庫里那個看上去很高端的隱形機械,還有洛森放出來的兩個「終結者」,路羽遙可是連正眼也不瞧一下,唯獨這隻獵豹,吸引了她。
能讓路羽遙有興趣研究的東西,李飛也來了興緻,他想要搞清楚,這頭機械獵豹究竟有何與眾不同之處。當然,指望路羽遙說明肯定是沒戲了,李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同樣擅長機械設備的司馬律明身上。
同路羽遙一樣,司馬律明也在第一時間湊到了機械獵豹身邊,東摸摸,西敲敲,他不會三足金烏的魔法,不能直接用「眼」去解析,平常積累的知識和經驗就成了他的工具。
其實,比較起來,在機械設備的天賦上,司馬律明和路羽遙可謂不相伯仲,但兩人的側重有所不同,路羽遙擅長的是使用,司馬律明則擅長於研究,只是路羽遙多了一個種族天分上的優勢,才略微超越了司馬律明。可要把一個設備里的頭頭道道講清楚,還是得指望司馬律明,畢竟,路羽遙的「使用」,更像是一種本能的反應,而不是知識上的掌握。
兩人研究著機械獵豹,諸葛狐則很快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地方,看似在指揮室里東張西望,實際上他視線一直在監視屏幕上掃來掃去。只要洛森沒說謊,這裡真是51區的總指揮室的話,這面監視牆,很可能覆蓋了51區所有重要的區域,諸葛狐想趁這個機會,摸清51區的大體結構和防禦部署,如果運氣好,能直接找到關押「AI」的地方,那也是相當不錯的。
三個有「技術」的人在忙活著,凱瑟琳和李飛卻沒有太大的動靜,他們兩個可沒那麼專業的知識,胡搞的話,很容易露出破綻。於是乎,凱瑟琳全身心地投入到「布德沃」的角色中,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好這個冷酷的隊長角色,而李飛,在文件中的身份是布德沃的保鏢,他要做的很簡單,寸步不離凱瑟琳,並散發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息來,盡職盡責地保護好這位國防部的神秘要員,布德沃女士。
「夜翼」五人在興趣盎然地扮演著各自的角色,但不知是被冷落了,還是真怕這幾位來訪者在機械獵豹上摸到機密的關鍵技術,總之,洛森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了眾人的「研究」,「好了,各位,我們還是不要影響其他人了,這裡好歹是51區的指揮所,我帶你們去看看真正的好東西吧!保證上頭不會失望的。」
凱瑟琳眼睛掃過指揮室,和李飛的眼睛短暫碰觸了一下,李飛迅速地微微點了點頭,51區是洛森的地盤,他們又不是真來盜取技術的,沒必要和洛森對著干,倒不如順著洛森的意思走,和洛森的關係搞好點,「夜翼」的行動沒準還能方便一些。
沒有言語的交流,依靠經驗和默契,凱瑟琳卻也把李飛的意思猜到了七七八八,她沒有看洛森,眼睛盯著監視屏說道:「那就有勞洛森將軍做我們的導遊了,上頭可是很期待我們在51區的旅程呢!」
「當然!」洛森將軍示意操作人員將兩台「終結者」和機械獵豹收回暗槽,「各位,隨我來吧!沒人帶路,估計各位要撞牆了。」
洛森並不是一個會講笑話的人,他的小笑話,沒有激發多少起李飛等人的幽默細胞,凱瑟琳禮節性得揚了揚嘴角,「洛森將軍還是抓緊時間帶路吧!51區那麼大,我們的時間可不多。」
「各位隨我來吧!」笑話失敗,洛森仍然保持著愉快的微笑,在前頭帶路,率先走下了台階。
「我們走吧!」路羽遙和司馬律明還注視著地上的暗槽,似乎捨不得那隻機械獵豹,凱瑟琳不得不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我相信,洛森將軍,會給我們其他驚喜的。」
「當然!」洛森走到左側的牆邊,手貼到牆上,白色的牆體中亮起了一塊比他手掌略大的紅光。
「身份確認完畢,洛森將軍,歡迎回來,您目前的身體狀況良好,建議您注意休息。」柔和的電子音響起,洛森面前的牆體打開了一扇門,「祝您有愉快的一天。」
洛森回過頭,苦笑道:「作為最高負責人,想不熬夜都很難,不過,我已經盡量保證身體狀況了,你們回頭可別告訴上邊。」
「我們是來幹活的,不是來打聽八卦的,成果拿出來,其他的,我們一概沒興趣。」凱瑟琳的話,讓洛森安了心,51區是相當重要的機構,負責人的身體狀況是一項不容忽視的信息,國防部不會想看到堂堂51區的最高負責人倒在某個重要的場合上。
「李飛,那個牆體用的是DNA加指紋的驗證,要是出入只有這一個通道,我們可得想個開門的法子了。」李飛的腦海中,路羽遙提醒道。
「不礙事!你忘了,剛進來,我們不是看到有幾個工作人員走了其他位置的門,我想,一個指揮室不會只有一條同道的,何況,腦子不行,我們還有拳頭,羽遙,這牆,有幾分把握?」身處敵穴,他們每走一步,李飛作為隊長,都要預先考慮好退路。
「沒試過,不清楚,牆體是特殊的構築的,我也沒把握。」路羽遙底氣不是很足,建造這牆的材料應該有點來頭,這讓李飛小小地吃驚了一下,但他很快想到了一個辦法。
「夜翼」跟在洛森後面,走進了門裡,門的那頭,是一條狹長的通道,牆體用的是和指揮所相同的材料,同樣也是白色,但在通道兩側,各有一排淡紫色的燈。
「弱性紫外線。」洛森履行起了導遊的職責,「通道的長度是精心計算過的,保證經過的人不會被紫外線傷到,又能徹底的『消毒』。」51區怎麼說都是科研機構,必要的清潔措施在所難免,李飛他們也不在意享受一下「日光浴」。
不緊不慢地在通道里走著,李飛開口道:「洛森將軍,我想到一個問題,不知你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洛森笑道:「說,不過,沒聽到前,我不能保證可以回答你,這裡是51區,哪怕是你們,也不是所有的信息都能透露的。」
李飛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個問題的機密程度,應該不會到那種程度,51區是國防部很重要的機構,這裡有太多太多,能見和不能見的秘密……哦!我這話沒有別的意思,只是51區的重要性,我們都很清楚,所以,51區的防禦能力,我個人倒是很有興趣了解一下。這些牆體我目測是用了特殊的材料吧?不知它的防禦能力如何?能頂住核攻擊嗎?」
就正常來看,李飛提出的問題並不出格,作為第一次來到51區的訪客,關心這個上頭極為重視的機構的安全,是無可厚非的。而核武器,作為人類目前公認,最具破壞性的武器,拿它來做標準在國防部中是常見的事,只是洛森不知道,更想不到,李飛他們中間有一個堪比核武器的存在。
洛森「哈哈」一笑,說道:「核武器?你太小看這裡了!不瞞你們,牆體的材料是很特殊,這是我們去年的研究成果,它的防禦能力嘛……如果要拿核武器來說,它的承受極限,足足有二十來個『小男孩』,等研究報告進一步完善,我們就準備將它上報到國防部,有了它,我們受到的核威脅就能大大降低!」
洛森越發激動起來,只要這個成果得到認可,那可是大功一件,不可否認,各國暗地裡都有在研究超過核武器的裝備,但明面上,大家手裡的底牌還是核武器,而且以洛森目前所知,就算是美國,要鼓搗出能投入實戰的,威力超過核武的裝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二十個左右的『小男孩』嗎?」李飛若有所思,彷彿在估算著牆體材料的實用性,但實際上,他是在心中詢問路羽遙,「羽遙,有幾分把握?」
「二十個『小男孩』?」路羽遙陷入痛苦中,計算,一向是最叫她頭疼的事情,要精確地把她手裡「金烏灸舞」,還有她自己攻擊的威力換算過來,是有點強人所難了,還好,當洛森帶著「夜翼」走到通道的盡頭,路羽遙勉強得出了結果,「打穿的攻擊力是夠,但攻擊完,需要不短的恢復時間,而且,我不能保證牆體的破壞程度……不然,乾脆放個大的?」
「別!」李飛險些喊出來,「羽遙,不要妄動,事關重大,我們找機會再好好研究下,現在先按兵不動。」
路羽遙說的放個大的,不用具體說明,李飛根據「鴉」傳承的魔法和過去的經驗就明白不能放任路羽遙去做。而且,路羽遙的能力是受到封印的限制,可如果三足金烏完全爆發出來,那威力,可不是二十來個「小男孩」這麼簡單。試想,你在這裡直接引爆一個太陽,那他們還用得著救「AI」嗎?整個51區都直接上天了啊!李飛決定還是先把這個問題放在一邊,找個機會和司馬律明還有諸葛狐再研究研究。
「我們浪費了不少時間,不過,我想,午飯前,還是能讓你們看到點東西的!」洛森打斷了李飛的思緒,將自己的臉貼近了通道盡頭的門,門上打開了一個小孔,一道藍光射了出來,散成錐形,掃過了洛森半邊的臉。
「DNA和指紋確認完,還有虹膜和臉骨確認啊!李飛,這裡的安全措施好嚴密呢!」腦中響起路羽遙的話,李飛心裡又多了一層陰霾,如此繁瑣的確認程序,李飛將綁架洛森列入了備選的行動方案中。
洛森的掃描結束,通道的門打開了,享受了片刻的安靜,吵鬧又回到了「夜翼」的耳中……
東方的山脈間,微涼的露珠上,映出了淡淡的魚肚白,山中小鎮的建築安靜地等待著晨曦照亮這片土地,但習以為常的安靜,卻在今天被打破了,兩三架黑色的小型運輸機劃破了小鎮的上空,轟鳴的引擎搶在黎明前,喚醒了小鎮。
運輸機沒有在小鎮上空作過多的停留,直接飛到了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在廣場上,有幾個人揮舞著冷光棒,指示運輸機降落的位置。
在地勤人員的指示下,運輸機順利降落,剛一停穩,駕駛員就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運輸機的艙門,幾名穿著各異、有老有少的男女,輕快地走下了運輸機,隨後,立刻有十來名身穿黑色統一制服,早已在廣場上等候的工作人員,跑進了運輸機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