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五十四）聖城
真是奇怪的條件，義大利到梵蒂岡，簡直就是在家裡後花園逛一圈一般。梵蒂岡的陸路關卡一向不嚴，尤其是這兩年，只要是被認定為虔誠的信徒，幾乎都能隨意進出那座神聖的王國，偷渡進梵蒂岡，還是從陸路，簡直是有點多此一舉。但聽政客和教父的意思，這四個人，在梵蒂岡，似乎有那麼點不受待見，不過，這也不是他該了解的，他只要做好自己郵差的工作就好了。
潛入梵蒂岡嗎？道路多的是！可慎重起見，他還是選擇了一條最穩妥的道路，有點長，路況有點遭，卻相當安全。
看著副駕上美麗的東方女孩，他的心有點顫動，多少年了，他還以為自己再也不會為女孩的美麗而心跳，眼前的女孩卻給了他別樣的感覺，這位看起來像是某個富家千金的女孩，坐在顛簸破舊的小卡車上，沒表露出一點不適，高貴和狂野，兩個矛盾的存在，在女孩身上是那麼的自然。
「大叔，你要吃點嗎？」女孩友善地拿出幾顆糖來，這個女孩，一路上嘴巴就沒聽過，源源不斷地拿出各種零食，無法想象，在這麼多的卡路里的侵蝕下，女孩是怎麼保持自己完美的身材的。
「都安排好了？」司馬律明問道。
「嗯。」諸葛狐點了點頭，「血薔薇的地下勢力太過強大了，包括落腳點在內，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噹噹，找不到半點紕漏，唯一可惜的是，在梵蒂岡，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剩下的，就靠我們自己了。」
司馬律明道：「那也是無可奈何的，難不成，吸血鬼還想在教會老巢里，和那些神聖的驅魔人一起縱情狂歡嗎？」
「我倒是羨慕老大呢！」諸葛狐朝睡著的李飛努了努嘴，「晃成這樣，虧他還能睡著。」
「我們要不要？」司馬律明做了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我警告你們！別打老子的主意！」將臉上的大草帽砸向諸葛狐和司馬律明。
「李飛，你說，開車的那個，可靠嗎？要不要？」司馬律明露出了陰狠的一面。
「不。」李飛壓低了聲音，「我們不是『帝國』，他就是個不那麼守法的普通人而已。而且，難道我們還信不過威廉的安排？」
「李飛！馬上到了！小心點哦！」車頭傳來路羽遙的喊聲。
「知道啦！」李飛歡快地回應著，前幾天，在機場，威廉離開后，路羽遙終於又恢復了幾分活潑，這兩天燦爛的笑容和恐怖的食慾也回到了路羽遙身上，看到小公主脫離了失落，李飛由衷地開心。
破舊的小卡車穿行在梵蒂岡的街道上，理所當然地沒引起任何關注，小卡車穿過熱鬧的街區，駛入了一條小巷，最終停在了一棟破舊的公寓樓前。
卡車空無一物的后鬥上，升騰起大量白色的水霧，李飛、諸葛狐和司馬律明三個人一點一點露了出來。
「進來都這麼費事。」諸葛狐忍不住抱怨道，為了防止車后鬥上的他們被發現，進入梵蒂岡后，諸葛狐一直用鏡像進行著偽裝。
「別抱怨了！」李飛率先跳下車，「這裡就是我們暫時的據點了，該有的資料也都有了，這回，一定可以把凱瑟琳找回來！」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各色各樣的行人填滿了這座小小的城市，虔誠的信徒們都朝著一個方向涌去——聖彼得大教堂，這些崇尚光明的人們心中的聖地。
多少狂熱的信徒來到梵蒂岡，就是為了一睹聖彼得大教堂的風采，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看到高高在上的教皇、紅衣大主教之類的，還有不少母親懷著襁褓，頭頂烈日，在大教堂前的廣場上徘徊。十幾年前，一位虔誠的母親，就是這樣得到了聖光的庇佑，傳說她的孩子，如今也已是教會裡數一數二，響噹噹的人物了，只是，不知廣場上諸多的母親，有沒有機會讓神跡再現。
「哼！一個個那麼興奮，心甘情願給人忽悠！」身穿黑色衛衣的少女，快步穿行在人群中，嘴裡小聲地發出不屑的嘲笑，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在雄偉的大教堂上，沒有誰會去注意一個隱藏在黑色兜帽下，匆匆路過，不起眼的陌生人。
少女穿過人群，來到大教堂宏偉的正門前，低著頭往就要往裡走。
「站住！」門口的兩個守衛攔住了少女的去路。
「非教會幹事，禁止入門！」守衛的聲音冷冰冰的，相當的傲慢，能在聖彼得大教堂得到一個職位，即使是看大門，他們也覺得自己比城市裡其他的凡夫俗子更加高貴，因為他們是神聖的、是被選中的，他們更加接近那片令人嚮往的凈土。
「兩個看門狗而已！天堂可遠沒有你們想象的美好！」少女的嘀咕聲引發了守衛的不滿。
「你再說一遍？信不信把你抓起來交到異端審判庭去？」右側的守衛威脅道。
「異端審判庭？我沒聽錯吧？」少女驚呼，「這年代還有異端審判？你們在自己的世界里活得太久了吧？難道沒聽過有個詞叫信仰自由嗎？」
「你……」右側的守衛臉色發青，跑到聖彼得大教堂門口來叫囂信仰自由？這女孩子是故意來找茬的吧？
「小妹妹，別鬧了，趕緊離開！有的話，要看場合說的！」左側的守衛比右側的溫和不少，極力勸說著女孩離開。
「哼！走就走！誰稀罕進去！」女孩看起來不願在和守衛浪費自己的時間，轉身離去了。
「你說，上頭搞那麼開放幹嘛！誰都放進城裡來！像這種異端，放在以前，就該綁上火刑架！她肯定是個魔女！」女孩離開后，右側的守衛不滿地說道。
左側的守衛一笑置之，沒辦法，教會也要生存，要養那麼多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單靠信徒們無私的捐贈可不太夠，他們一個一城之國，最大的經濟收入，無非是旅遊業了。既然開放了，偶爾跑進幾個所謂的異教徒也很正常。不過，這兩年，上頭的政策確實有點開放過頭了，忠誠的守衛在擔心，這樣下去早晚會出現問題。
大教堂門口不太愉快的經歷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女孩的興緻，離開了擁擠的廣場，女孩融進了街道的人潮里，和成千上萬普通的遊客一樣，欣賞著這座神聖的城市，品嘗著可口的美食，在漫無目的地閑逛了一上午之後，女孩來到了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警覺地觀察了一下四周。
沒有其他人，沒有監控攝像頭，女孩嘴角上揚，伸出了右手，貼在牆壁上，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逝，隱約像是一個魔法陣的樣子。
幽暗破舊的小房間里，一縷午後的陽光，透過百葉窗上，一道撐開的縫隙穿了進來，一雙純凈的黑眼睛躲藏在縫隙之後，掃視著街上的一切。
一口吃掉手中剩下的小半個漢堡，李飛的眼睛遠離了百葉窗，隨手將包裝扔到房間的角落，那裡有著一小堆它的同伴。
「如何？」李飛問道。
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司馬律明說道：「和平常一樣。」
「有看到人嗎？」諸葛狐的聲音聽上去挺焦急的。
司馬律明將電腦屏幕轉到諸葛狐的面前，「人，肯定有看到，天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光聖·約翰兩天就來了五次呢！」
「你別擠兌他了，換了是你，估計好不到哪去！」李飛看著桌上剩餘的午餐，收起了笑容，「怎麼？不和胃口？再忍一下，今天，就能結束了，然後就能回去吃大餐了！要是你不吃飽，半路餓昏了，誰背你？」
諸葛狐搖了搖頭，拿起一個熱狗，咬了一口又放了下來，「我沒心思吃，老大，你看，我全身都在發抖。」
「丫的！事到臨頭了，你不會說自己怯場吧？」司馬律明拿起熱狗就往諸葛狐嘴裡塞，「諸葛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廢物？趕緊吃飽了開工！要是還抖，你乾脆凍下自己，試著冷靜冷靜。」
司馬律明的話和動作挺粗暴的，但令諸葛狐放鬆了一點，奪過司馬律明手上的熱狗，諸葛狐自己吃了起來，「丫的，吃了兩天，吃夠了！這輩子再也不要吃這玩意兒了！回去我要吃頓大餐！」
漢堡、麵包和熱狗，李飛也受夠了，雖然他不敢和諸葛狐一樣放出豪言一輩子再也不碰，但短時間內，他估計也是不會再去享受這些玩意兒了。
來到梵蒂岡三天了，李飛他們過著秘密特工般的生活，整天呆在這間暗無天日的房間里，利用血薔薇家事先準備好的電腦和資料，觀察著教會監禁凱瑟琳的地方，制定著計劃，他們的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
兩天時間，諸葛狐和司馬律明，大腦高速運轉著，計劃制定了一個又一個，廢棄了一個又一個，敵我實力懸殊，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困境。終於，在今天早晨，一個看上去最有可行性，也是最後能想到的計劃誕生了。擇日不如撞日，三人決定，索性就在今天，實行計劃，告別只有碳酸飲料和漢堡的生活。
穿著黑色衛衣的少女在街道上漫步著，她似乎在無意中來到了一個不太吸引遊客的景點，空蕩蕩的街道上，只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在迴響。幾道警覺的目光從街道對面射了過來，少女遠遠看去，一棟華麗的豪宅，門口幾名帶墨鏡，身穿黑衣的警衛，正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大概是豪宅里有住了某位重要人物吧！但這和少女沒有太多關係，她是單純的路過而已，又或者，可能是單純的路過。
朝守衛聳了聳肩，少女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裡，吹著口哨，在警衛的注視下，慢慢走遠。
烈日當空，已到了一天中最炎熱的時候，路面上滾滾熱浪扭曲了景象，見少女走遠，滿頭大汗的警衛們鬆懈了下來，熬過了最熱的時間段，他們就能換班去休息了，坐在沙發上，吹吹空調，喝喝冷飲，看看電視，在這種鬼天氣里，是莫大的享受。
「真是的，上頭會不會太誇張了，需要這麼多人手嗎？」警衛們嘴上在抱怨著，頭頂烈日站崗，對誰都是一種煎熬。
「嘭！」遠處傳來巨大的聲響，聊天的警衛們嚇了一大跳，四下尋找聲響的來源。
「哪裡！」一名警衛的話音剛落，又是接連幾聲巨響傳來。遠處，梵蒂岡的市中心裡，一團團巨大的火球升上了天空。
「戒備！戒備！」警衛們高呼著，跑回各自的位置，但他們還沒站到位，一團火球飛了過來，直接打翻了兩個人，身穿黑色衛衣的少女，不知何時，返了回來，就站在一大群警衛當中。
「小心！叫支援！」一名警衛拿出對講機，準備呼叫支援，他們不是「清醒者」，但上頭布置任務時，提前交代過了他們，遇到和常人不同的特殊人群，直接呼叫支援。
一隻手猛抓住了對講機，警衛還來不及說話，對講機就在他的手裡，被另一隻手捏成了廢品。
「敢叫人，我就把你們殺了！」黑色的兜帽下，路羽遙的雙眼，太陽般地跳動著，抓著對講機的手微微用力，對講機發燙起來，警衛痛吟著鬆開了手，眼看著自己的對講機在少女手裡燒成了灰燼。
「讓開！」路羽遙大喝一聲，不過，能把守在這裡的警衛，好歹也是教會裡的精挑細選的，在短暫的震驚后，一名警衛向路羽遙發起了攻擊，教會給他們的任務很明確，死，也不能讓未經許可的人闖進去。
一擊直拳，一個側踢，警衛的每一個動作都很辣無比，放在普通人中，他絕對是能以一當十的那種人。只可惜，路羽遙壓根不是普通人，真要算起來，她見「人」都不是。
輕鬆地躲過了警衛地每一次攻擊，幾個回合下來，警衛已是滿頭大汗，氣喘吁吁，但路羽遙滿臉輕鬆，額頭上連一滴汗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