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四十九）緋月
「你帶『幽狐』，我帶『狼蛛』，你前面帶路！我想，你一隻老蝙蝠不會在這裡讓人打下來吧？」李飛想稍稍刺激下威明克斯。
威明克斯不幹了，要他帶諸葛狐？他巴不得直接把諸葛狐扔在這裡才好，「要我帶他？不幹！我幹嘛要帶他？」
「我怕冷！」李飛煞有其事地說，「別忘了，我的力量本源是火和暗！要我帶個冰塊，半路墜機你負責？」
「那……」威明克斯眼角瞄了一眼路羽遙，這個細節哪裡逃得過有意坑威明克斯一把的李飛的眼睛。
「哎哎哎！老蝙蝠，你瞄誰呢？」李飛裝作相當不滿，義正言辭道，「又不是沒有其他兩個能飛的。難不成，你還好意思叫我們尊貴的小公主來帶個人飛？再說了！羽遙帶個人飛，誰來操縱金烏灸舞的浮遊炮？這些小東西的威力你可別說沒看到！」
八門浮遊炮，混在人群里，簡直是收割機，光線掃過，除了幾個強擋下攻擊的S級，擊中其他人的全都躺在了地上。
看了看全神貫注在努力清掃出一條道路的路羽遙，威明克斯妥協了，他不可能真的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還讓堂堂黑薔薇家的小公主屈身帶人飛行。而且，他那麼做了，以「該隱」如此寵溺這位表妹的情況，怕是自己以後的日子也不好過。
更不要說，李飛的話聽上去確實有點道理。論空戰，路羽遙，純正的三足金烏出生，在天上想贏她？那恐怕要再找個地位相當的上古神獸來吧？龍大概可以？問題是他們這裡有龍嗎？那東西，是不是真的存在還兩說呢！
「小子！情況特殊，我帶你飛一次，別以為我就認可你了！在你真的成為『訪客』大人的學徒前，我是不會承認你和凱瑟琳的關係的！」威明克斯一把抓起諸葛狐，飛了起來。
「不需要你承認！我會證明自己有能力給凱瑟琳幸福！」諸葛狐的反駁鏗鏘有力，他和威明克斯根本談不到一路去，也猜到了李飛讓威明克斯帶他的目的，換成其他時候，諸葛狐很樂意利用老大給自己的機會稍稍噁心下威明克斯，不過，事關凱瑟琳，他可不想出岔子，寒冰的氣息儘可能內斂，諸葛狐在空中保持著沉默。
「我們也飛！」李飛摟住司馬律明，和路羽遙同時張開雙翼飛了起來。
「他們要逃！他們會飛！」神父的死，對教會一方的士氣打擊不小，李飛他們突然騰空飛翔，教會一邊，不少人慌亂了起來。
「有空瞎嚷嚷！不如做點有用的！我們犧牲的兄弟姐妹，都回歸了我主的懷抱！他們是榮耀的！難道，我們要給天堂之上的他們看笑話嗎？」有人高喊著，為亂了陣腳的人群注入鬥志。
「不能！」
「對！不能！我主正注視著我們！不能讓我主失望！」
「光明與我們同在！」
……
鼓舞聲得到了激昂的回應。
「很好！現在，有能力攻擊空中目標的，全力攻擊！絕不能讓惡魔逃走！不擅長遠距離攻擊的，不會飛行的，全力清剿掉地上的野獸，殺進餐廳，消滅惡魔！」策略很快得到了執行，一個個人影飛了起來，追趕著李飛他們，地上的人們狂奔著，傾瀉著自己的信仰，各式各樣的攻擊，朝李飛幾人打去。
「雕蟲小技！」李飛對教會一方的反應不以為然，上了天，就是他們的主場了，想來送死，他李飛也不是沒脾氣的人，「羽遙！」
路羽遙會心一笑，區區凡人，想在天上和三足金烏戰鬥？來幾個X級的超越者還差不多。
「日耀！」路羽遙回過身，倒著飛行，對她來說易如反掌，浮遊炮回到了路羽遙身邊，構成了護盾，抵擋著地上的攻擊。路羽遙的手掌上，升起了一顆小小的太陽，一直升高到路羽遙的頭頂之上，晨曦的柔和，一下轉成了正午的狂暴，一根根金色的光芒，尖刺般朝追擊而來的敵人噴射出去。
慘叫聲不斷響起，鳥兒紛紛落地，運氣好的，只是翅膀上千瘡百孔，運氣差的，直接打成了篩子，烈陽之鴉的怒火，他們還沒有抗衡的能力。
「還不死心？」幾個躲過攻擊的，配合前方剛飛起的人，試圖對李飛一行人形成圍困之勢。
「日耀！」路羽遙又伸出了手，準備第二次發動攻擊。
「羽遙，我來吧！」李飛溫柔地按下了路羽遙的手，老是讓女生出風頭，那可不行，關鍵是日耀破壞力太強，威明克斯不小心也擦了幾下，雖沒有大礙，卻也不太好受。太陽的灼傷，對他這樣的「吸血鬼」，效果了比一般人要強上不少。
「殺戮夠多了，留你們一條退路吧！」幽長的走廊掛滿了鮮紅，教會的成員們悍不畏死，為了信仰，奉獻著自己的生命，是錯，是對，李飛不想去思考，但這不是戰爭，只是幾方勢力的老大們，為了私利而造出的屠戮，李飛不願意為這裡再染上一道血腥，「愚者帷幕！」
黑暗降臨了，所有人，所有野獸都迷失在了黑暗中，找不到攻擊的目標。
「婦人之仁！」威明克斯對李飛的做法不太滿意。
「死的是人！和你我一樣，活生生的人！你不會是蝙蝠當久了，忘記了吧？」李飛嘴唇有點發白，施放這麼大範圍的魔法，影響這麼多人，消耗了不少魔力，「說是要省點力氣，結果我自己鬧了一出大的呢！」
路羽遙主動接過司馬律明，減少了李飛的負擔，在這一刻，李飛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熟悉一個的影子。
匕首刺在金色的手鎧上，劃出一道火花，手鎧的主人利用鎧甲上的倒刺，死死扣住了匕首，另一隻手帶著火焰打了下來。
握著匕首的手，一轉，一抽，掙脫開來，威廉彎下腰，身體蜷縮，匕首刺向了對手的腹部。
強勁的火焰之拳轉了個方向，向處在下方威廉狠狠砸了下去。
「你還真是夠狠的！」血紅色的蝙蝠飛了起來，躲過了火焰之拳地攻擊，在吊燈上匯聚成了威廉。
拳頭打在地上，火焰爆發開來，震碎了華美的彩繪玻璃窗，大量絕世的藝術珍品毀於一旦，古老的石牆上，迸裂出一道道傷痕。餐廳的地面上，教會的成員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個個身上皮膚通紅，散發著熱氣，沒了呼吸。
「嘖，說我是惡魔，看起來，你比我狠，自己人都不放過。」威廉站在吊燈上，翻飛著手裡的匕首。
「區區凡人！能成為我踏上榮耀的基石，是他們的榮幸！」撒金凱全身籠罩在火焰里，朝威廉隔空打出一拳，一團火球飛了出去。
「你玩那麼大！可別後悔！」威廉用力甩出匕首，身影在一團血色的霧氣中消失了。
「後悔？這個詞我就沒學過！」撒金凱一個轉身，狠狠打出一拳。
血色的鐵手套，金色的鎧甲，兩個拳頭，用力地碰撞，將兩人都震退了幾步，撒金凱向左側微微一閃，鋒利的匕首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飛過去。
「叮！」血色的鐵手套穩穩地夾住了匕首，輕輕一拋，匕首的把柄又落回了威廉的手中，「我很好奇，你來對付我，那去抓凱瑟琳的又會是誰？你的那條小狗狗，『黑刃』？以他的實力，真的和威明克斯硬碰，怕是死定了吧？」
「我的計劃向來周全，你放心，威明克斯和黑薔薇家的小崽子有人對付呢！你還是想想，怎麼在我的手裡活下去吧！」撒金凱用力握緊了拳頭，打向威廉。
「該擔心的是你，不是我！和教會的瘋子合作，是你最大的錯誤！看來，你還沒發覺那群失控的狂熱分子有多蠢！」威廉右手一甩，大量血色的藤蔓射了出來，纏繞住了撒金凱的手。
「凡人嘛！智商總歸是不太夠，不過，來添亂送死是不錯的選擇。再說了，難不成，你指望誰出手幫你？『訪客』？你的表姐維琳娜？Death？還是那個高高在上，早該斷氣的，『公爵』？」撒金凱用力一扯，纏繞的藤蔓斷裂開來。
「遊戲我玩膩了！威廉，我想……如果殺了你，黑色傢伙們的表情一定會很有意思！」撒金凱站在原地，大量火焰匯聚在他身後，古老、不可一世的吼叫在火焰中響起，一條火焰巨龍，在撒金凱的身後，張開雙翼，高傲地仰天長嘯，「可憐的傢伙，死在我手裡，也是你的榮耀了！威廉·緋月，血薔薇伯爵，安息吧！」
「你要擋我們？」李飛的臉色陰沉、冰冷，一個人站在凱瑟琳的房門口，面對李飛。在那個人身後，亞斯羅爾，這個矮小的管家，眼中滿是忠誠和決然，手裡兩把小匕首，染紅了鮮血，全是這位遍體鱗傷的管家自己的鮮血，一雙失血過多的手在抖動著，卻沒有放下匕首的意思，在管家的身後，凱瑟琳靠在牆上，不省人事。
「我說了！我碰上了！就不會放手！」聖·約翰穿著牛仔褲，白寸衫，卻套著一件牧師長袍，「你剛才手下留情，我代表教會感謝你的仁慈，但在這件事上，我不會退讓的！」
「老頑固！你不放棄！我就打到你放棄！」黑色的鱗片覆蓋住了雙手，漆黑的火焰在李飛的手上燃燒著。
「放棄吧！我不想和你動手！」聖·約翰嘆了口氣，「而且……你們不會有勝算的。」
「你以為你真的無敵嗎？這裡的空間那麼小，你有信心躲過我的攻擊？」路羽遙晃了晃金烏灸舞，這東西給聖·約翰留下了不太好的回憶。
「他一個人是有點麻煩，不過，我最看不慣以多欺少了。」李飛最討厭的聲音說到，黑暗的走廊里，「黑刃」和「鳳尾花」，慢慢出現在眾人眼前。
手鎧的碎屑掉落了一地，撒金凱靠坐在餐廳門口的強上，全身是傷，殘破的手鎧只是勉強套在手上，兩柄血紅色的光劍，將撒金凱的手牢牢固定在了牆上。
威廉站在餐廳主座旁，低頭，彎腰。
晶瑩的紅色水晶高跟包裹著白皙、精巧的腳掌，散漫地敲打著地面，「本來呢！你們小孩子吵鬧，不太過分的話，我是懶得管的。」
女巫坐在主座上，手裡拿著銀杯，視線穿過餐桌，落在撒金凱身上，「但你們吵我睡覺，還想殺我兒子？會不會太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銀杯重重地落在餐桌上，鮮紅的酒水灑了出來，一滴一滴，慢慢順著餐桌，爬到地上，又順著餐廳的門縫爬了出去，敲打餐廳大門的叫囂停止了，噩夢般的慘叫接連響起，「是不是我藏在下面太久，你們忘了，血薔薇家真正的主人是誰？」
「血月巫女，惡夜女皇，前任血薔薇伯爵，莉莉雅·緋月！」虛弱的撒金凱不甘地咆哮，「不！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不應該！」
兩柄金色的騎槍瘋狂地進行著突刺，狹長的走廊里，幾乎沒有地方可躲，身影一閃，李飛出現在聖·約翰背後的半空中，帶著黑焰的利爪疾風般揮了下去。
黑色的火焰將晶瑩的鑽石照的發亮，「黑刃」竄了出來，用化作鑽石雙刃的手替聖·約翰擋下了李飛的攻擊，爪與刃在短暫的僵持后，互相一用力，各自退了開來，李飛又消失在了走廊上。
但「黑刃」沒有獲得喘息的機會，李飛消失的同時，威明克斯的雙劍露出了鋒芒，一段行雲流水的圓舞曲，展現在了「黑刃」面前，優雅、華美，卻又殺機重重。雙劍瘋狂地砍在晶瑩的鑽石上，一點點劈砍著，濺了一地的碎屑。
威明克斯一步步地進逼，手中嶄新的雙劍，微微地泛著血光，這是威廉贈送給他的禮物，即使如此瘋狂地劈砍鑽石，劍刃上光澤依舊，找不到一點缺口。
高大的身影忽然在「黑刃」身後躍起，聖·約翰高舉騎槍，從半空中狠狠地刺向威明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