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之章（十四）蝙蝠
李飛倒吸一口涼氣，奪走一個國家的白天整整一個星期！這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先不說有沒有膽子，這其中需要的人手，就不是一般組織能找到的。「真不是『帝國』？」除了「黑薔薇」和「帝國」，李飛實在想不出第三個有那麼大手筆的組織。
「真不是帝國。」諸葛狐很肯定地說，同時拿出一個小東西遞給李飛，「對方留下的，說是有膽子就來要人。四眼蜘蛛應該也有個。」
司馬律明無所謂道：「你忘了，我的給維琳娜殿下了，她當場捏碎了。」
諸葛狐遞給李飛的，是一個胸章，暗紅的十字架上，一隻猙獰的蝙蝠，張開雙翼，展示著自己的獠牙，血紅的玫瑰花，將蝙蝠和十字架束縛在了一起。
李飛不由想起在葬魂城和「血狼」交手的經歷，要是說「血狼」唯一值得動用那麼大手筆來綁架的價值，便是狼和蝙蝠，這種絕對獨一無二的變種雙重異能，看著手中的胸章，李飛心裡有了個奇特的猜想，「你們說，會不會是吸血鬼？你想，電影里不是常有，狼人和吸血鬼的混種，一向是衝突的焦點。」
「老大，你的猜測沒錯，不過，更科學的說法是蝙蝠類動物型『清醒者』。還有，蝙蝠也是分很多種的，不是所有的蝙蝠都吸血！」李飛的猜測基本正確，在倫敦找上諸葛狐他們的盡一色全是蝙蝠類能力者，但諸葛狐還是忍不住糾正了李飛的一個小錯誤。
「吸血鬼嗎？」李飛興奮起來，「事情有趣了，不是嗎？有必要讓他們知道，夜，不單是他們的天下。還有我們的大公主殿下，她把羽遙塞給我們，怕也沒那麼巧合吧！」
路羽遙是三足金烏，雖然能力封印了不少，但有她在，等於是有個小太陽在身邊，不是常說吸血鬼最怕太陽嗎？李飛現在很想試試，對方會怕到何種程度。
一個擺滿了電腦和其他設備的房間里，男子用渾厚有力的聲音問道:「確認了？」
「確認了！」年輕的聲音很激動，他面前的電腦屏幕上，是一張照片，雨夜中，兩撥人對峙著，正是當年維琳娜率領「眼鏡蛇」，在老窩門口和「織夢者」對峙的場景，照片不斷放大，最後定格在「AI」稚嫩的臉上。
機窗外，倫敦的地標——大本鐘一閃而過，李飛無聊地把玩著手中的蝙蝠胸章，第一次來到這個國家，他卻沒有一絲興奮；諸葛狐和司馬律明黑著臉坐在另一側，上次來，他們狼狽而逃，這次，「夜翼」要用自己的利爪，在那群蝙蝠身上留下美好的紀念。
路羽遙是四人中最輕鬆的，她出生到現在，唯一的煩惱，是在葬魂城一戰後，實力遭到封印，但這並不妨礙她出行的興緻，李飛眼中無比重要的任務，在這位歡快的小公主眼中，不過是又一次有趣的冒險。
美麗可愛的女孩子，很容易招人喜歡的，路羽遙也不例外，飛機起飛不到半個小時，她幾乎成了機艙里的寵兒，幾乎所有的空乘人員，都找著機會和她閑聊，坐在李飛身旁的她，身上幾乎被飛機上能找到所有的零食蓋滿。
「瞧你，吃的一嘴都是！」李飛拿出紙巾，溫柔地擦去了路羽遙嘴上的污漬，「馬上降落了，注意點。」
路羽遙答應著，又吃下了一塊巧克力，甜食，簡直是她生命的支柱，眼角偷偷看了一眼對著窗外發愣的李飛，她發覺，不知何時開始，和自己親愛的姐姐相比，似乎更喜歡和這個帶著點憂傷的男人在一起，是愛情？是友情？是喜歡還是依賴？她那三足金烏小小的腦袋，想破了也沒想明白。
路羽遙想起自己問姐姐時，維琳娜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找個機會問問父親大人好了！」姐姐沒給她答案，她想到了那個有點纖瘦的身影，在她的印象里，「公爵」，偉大的「黑薔薇公爵」，是無所不能的，他一定知道這個小問題的答案。
「各位乘客請注意，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請各位乘客系好自己的安全帶……」機艙里響起了乘務長甜美的聲音，要不是「血狼」的緣故，這趟倫敦之旅，會是「夜翼」的一次美好記憶，但美好已經變成了殘酷。
「上次大鬧東京，這回是倫敦，下次是華盛頓還是莫斯科？」李飛頭疼，似乎地球上幾個大國的首都正排著隊，等他一個一個去「改善」環境。
座位顛簸了幾下，飛機穩穩地降落在了倫敦的機場，和去日本不同，這回他們只有四個人，沒有接頭人，沒有預先安排好的據點，「夜翼」像是一群拓荒者，要在這滿是敵人的土地上，建立自己的王國。
「李飛，這次的事情很麻煩，你要記住，歐洲和美洲的情況糟糕，西歐基本被『帝國』佔據了，只有美洲那裡還有些看頭。所以和父親商量后，我們已經在前兩天，完全撤出了西歐，把西歐的人手和物資全部拿去支援美洲了。」
「記住，這次我能支援你們的，只有最俗套的東西——錢！」維琳娜親自開車送「夜翼」去的機場，為他們安排了一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國際航班，現在的局勢，「花園」自己的飛機根本無法在西歐的任何一個機場降落。
而李飛、諸葛狐和司馬律明，敏銳地感覺到，事情甚至遠比維琳娜說得嚴重的多，一場由「帝國」製造的風暴，正在慢慢席捲全球，「黑薔薇家族」，正處於這場風暴的中心。
「會不會全面開戰？」李飛擔心的是，如果事態繼續惡化下去，會和某部電影里一樣，爆發全面的戰爭，而這場「清醒者」的戰爭一旦爆發，最倒霉的莫過於千千萬萬無辜的「沉睡者」。
就現在的局勢看來，李飛倒有些慶幸自己的母親受到了「天使」的監護，無論戰爭會不會爆發，在「天使」的監護下，自己的母親，將會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
「很難說。」維琳娜的臉色很難看，她模稜兩可的答案，是個很不好的信號，和事佬與戰爭販子，「花園」和「帝國」，兩個理念截然相反的龐大組織，想要共存，實在太難了，「萬幸，李飛，我們在歐洲也不是一敗塗地，你們要是有了解決不了的麻煩，去布拉格，在那裡，你們會得到必要的援助。」
「我們直接去上門要人？」離開機場，四人輕裝簡行，走在倫敦的街頭，和普通的旅客沒有區別，為了避免路羽遙絕美的容貌成為麻煩，李飛要求路羽遙戴上她那頂有「八咫鴉」標記的鴨舌帽。
「白天，我們找不到他們的。還是先找個落腳點吧！總不能沒有休息的地方。」司馬律明否決了李飛直接殺上門的建議，作為隊伍里的軍師，他有更穩妥的提議。
諸葛狐補充道：「我們還可以選個高檔點的酒店，相信不用我們去找，他們自己就會找上門來了。」敢明目張胆地搞出一整個星期的黑夜，這個潛伏在英國的「吸血鬼」組織必定有很大的影響力，大張旗鼓地住進一家高檔酒店，不怕不會對方不會發現，這同時也是一種宣告和挑釁。
不過，讓李飛他們比較奇怪的是維琳娜對這次事件的態度，「血狼」是家族的一份子，按家族以往的作風，早該動手救人了，何必等到李飛出現？
還有這個「吸血鬼」組織，它和「帝國」一樣是突然冒出來的。但家族對待兩個組織的態度截然不同，維琳娜看起來更熱衷於和「帝國」的爭鬥，而對這個「吸血鬼」組織，頗有幾分放任不管的架勢。這個組織的目的、結構，甚至連名字，在家族的情報里，是一片空白，自己的人被綁走，還出現這種情況，放在家族中簡直是不可思議。
對此，維琳娜的解釋是，「這個所謂的「吸血鬼」組織活動範圍在西歐，以現在的情況，家族根本無法獲取西歐地區的任何情報。」
看上去合情合理的解釋，只是和維琳娜相處了那麼久，李飛的直覺告訴他，維琳娜，有事瞞著他。可出於對維琳娜的信任，李飛並未太在意，瞞就瞞吧！同行的還有路羽遙，要是情報真涉及到生命安全，維琳娜可不會拿路羽遙的性命開玩笑。
找了家四星級的酒店，辦理完入住手續，享用完英倫風格的午餐，路羽遙閑不住了，離蝙蝠出沒的黑夜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要她在房間里曬一天的太陽，還不如要了她的命。在地上滾了一個多小時后，路羽遙關掉了房間里的電視，打斷了正在討論下一步計劃的三位男士。
「好無聊！出去玩！」路羽遙拉起李飛就往外走。
討論被打斷，三人沒有發火，因為本來也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好討論，等到天一黑，上街去，找到蝙蝠類能力的「清醒者」，問出他們那個組織的所在，上門去要人，不給的話，李飛可是不介意客串一次「范海辛」那樣的獵魔人。計劃簡單明了，他們呆在房間里，主要是抱著守株待兔的心理，想看看有沒有膽子大的，大白天主動找上門來。
「先聲明，出去玩可以，我是第一次來，你們做嚮導！」李飛伸了伸懶腰，四個人里，他是唯一一個沒來過倫敦的，諸葛狐和司馬律明上次來過，路羽遙則常常跟著那位「天使」大人跑來喝地道的英式下午茶，三人對倫敦多少都算熟悉，要去玩，還是要他們領路。
路羽遙一拍腦門道：「我忘了，你是第一次來。想去哪裡？我給你們當嚮導！」看路羽遙拍著胸脯，李飛有點懷疑這位嚮導的可靠性。
「貝克街，221B.」不想掃了路羽遙的興緻，李飛隨口說出了一個熟悉的倫敦地名，除去大本鐘外，這是他唯一知道的地方，而很喜歡偵探懸疑小說的他，對這個地方，早已心馳神往。
「老大，你不會打算轉行做偵探吧？」諸葛狐說道。
「有何不可？」李飛拿起一個不石楠煙斗叼在嘴裡，這是他早晨在街上順手買下的小紀念品，「我們不就是來玩偵探遊戲的嗎？找找那群黑夜裡的小尖牙。」
眾稍微人打理了一下，臨出門時，諸葛狐卻又決定留下來，「你們去吧，我繼續守著，沒準，會有客人來訪。」
李飛覺得諸葛狐說的不是沒有可能，便考慮要不要多留一個人下來，他自己是不可能的，路羽遙纏的就是他，那麼，只好司馬律明委屈一下了，「四眼蜘蛛，要不你也留下？小狐狸一個人我不放心。」
「可以。」司馬律明很乾脆，本身他也不一定要出去，上次的經歷，倫敦給他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不用！不用！我一個人就行！你們陪小公主殿下玩得開心點！」諸葛狐強硬地拒絕了讓司馬律明一同留下的提議，
見諸葛狐很堅決，李飛不好強求，讓他和路羽遙兩個人一起，他也有點頭疼，這位小公主平時還算聽他的話，就怕她玩得興起，忘乎所以起來，多一個人總歸是好的，「好吧，你自己小心，我們戴上翻譯機，有情況隨時聯繫。」
不過，只留下諸葛狐一個人，李飛還是認為要採取點小措施，「花園」的翻譯機功能齊全，可以用來通訊，還能定位，不敢說萬無一失，最起碼，多了一層保障。還有關鍵的一點，路羽遙這位嚮導怎麼看怎麼不靠譜，帶上翻譯機，在發生迷路這類意外時，能發揮不小的作用。
下午的出行，比李飛想象的要順利，前提是忽略掉路羽遙記錯方向這件事的話，在朝貝克街相反的方向晃了一個多小時后，路羽遙的腦袋，在冰淇淋的冷卻作用下，擺脫了發熱狀態，記起了正確的方位。
「就當是出來逛街，欣賞異國風情了。」李飛在心裡安慰自己。不過，為了防止午後熾熱的太陽會把三足金烏的小腦袋再次同化，李飛大方地叫來了一輛計程車，在他用蹩腳的英文報出了「221B」的門牌后，司機會心一笑，在倫敦，外國遊客報出這個牌號，十有八九都是要去那個地方的，更何況李飛還裝模作樣地叼著他的煙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