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一百二十四)既定
李飛一句話不說,直接翻到了書本的第一百零一頁。對於魔法,他完全是門外漢,可如果『訪客』認為前一百頁的內容他可以略過,那絕不會是無的放矢,書是『訪客』丈夫所著,『訪客』對書中的內容必定是了如指掌,照她的話去做,不會有錯。
在粗略地翻看書本時,李飛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這本書,看上去和一本普通的中學課本差不多,可一旦翻動起來,書中的頁數,早已超過了書本應有的厚度,就像有大量的書頁被自動打包起來,可以隨意翻動,卻一點不佔用空間。
當然,現在並不是感慨魔法神奇的好時機,李飛要抓緊時間,盡量從這本「神之書」中多學到點東西。「往生林」——「掘墓人」的禁地,不是隨隨便便,說闖就能闖的,要是人沒救到,他自己還搭進去,維琳娜還不得氣死。
不對!以維琳娜的性格,大概會先笑翻天,然後再把李飛挖出來鞭屍泄憤,單是想想,李飛都寒毛直立,有些顫抖。
拋開亂七八糟的雜念,李飛的心思回到了書上。書本的一百零一頁,並無太多內容,類似於章節的序言,大意是說,只有掌握了前面一百頁的內容才算入了門,有資格開始學習真正的黑暗魔法的基礎知識。
「看來,魔法的學習,沒有想象中的難嘛!區區一百頁便入門了。」李飛輕鬆地說道。
Death充滿鄙視地「哼」了一聲,「你懂什麼?別忘了,寫這本書的傢伙,已經近於神了!加上他本就是魔法師起家的,對魔法學識的掌握和了解,遠超一般存在。何況,這本書本意是給他家中天賦出眾的後輩學習的,要是花那麼多時間在學習怎麼冥想和感知上,他寫這書還有什麼意義?直隨便買本魔法入門教材豈不是更快!」
「還有,你以為,真的按部就班的從第一頁開始學習,你要花多少時間?我明白地告訴你,要不是你成為了『羽』,以你的智商和悟性,單單是書中前一百頁的內容,在你老死以前能掌握就很了不起了!」
「你要時刻牢記,你是走了捷徑的,即使掌握了魔法,你能在這個世界成為一方強者,但根基不牢的硬傷不容忽視,否則,若是在我那個次元,你的成就,了不起一個市武術冠軍。」
被Death劈頭蓋臉地說教一番,李飛重新正視起書中的內容來,他先前的話,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一時激動脫口而出,但他的心中確實存在有一些輕視,Death的話很好的敲打了他,對於魔法,他有什麼資格評頭論足?還是在天啟四騎士的Death面前。
而且,Death這番說教相當於提醒了李飛,使他對魔法次元的實力分級有了一些初步的認識。假設自己能有幸逃過「卵」帶來的死劫,李飛真是很想去魔法次元走一趟的,看看那個完全不同的神奇時空。
「抱歉,是我自大了。」李飛誠心道歉。
Death依舊沒有看李飛,盯著路面,略微操縱著車子的方向,「我們浪費的時間夠多了,抓緊時間。」
對於魔法,李飛的印象來源於各種小說和電影,虛構和現實可能會稍有不同,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魔法的世界必定是浩瀚如海。
李飛可以想象到,多少白白髮斑斑的老人,在象牙塔中,窮其一生,才終有所小成,而他,只有短短五天時間,從一無所知到接觸皮毛,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珍貴,何況今天的太陽開始西斜,時間已是去了將近半天,他還沒學到一點實際的東西,當即不再說話,認真翻閱起來。
繁星懸空,在認真學習書中知識的李飛,全然不知天色暗了下來,書中的內容深深吸引了他,同魔法的第一次接觸,為他打開了一扇大門,展現出一個全新的絢爛奇異的世界。
「也就是說,實際上,包括『暗』之元素和能量在內,其實我們身邊無時無刻不充斥著所有的元素能量,只是依據環境,時間等因素,這些元素匯聚的密集程度不同。在不夠密集時,便無法具象化,也無法用肉眼觀察到。」
「但是,因為某些原因,比如我們點了火,相對的,火元素便會因此聚集起來,密度大量上升,而我們看到和感受到的火焰,便是由火元素匯聚,具象化而來。這也是,魔法和異能最大的不同。」
「異能做不到『無中生有』,將看不見的元素匯聚起來,任意操控,魔法卻可以。拿我做例子,真正掌握魔法后,哪怕是在大白天,我也能夠人為的匯聚周圍的『暗』元素,白晝變黑夜,製造出適合我自己的戰場。」李飛啃著手中的麵包,目不轉睛地盯著書本,幾個小時時間,他對魔法本質有了大致的了解,利用冥想中匯聚自身對應元素的技巧的話,他有把握,玩出點小花招。
「不錯,還算聰明。」Death終於看向了李飛,稱讚道,「其實,你依靠『卵』獲得的能力,本來就是魔法而不是異能,『卵』對你體質的改造,使你對周圍暗元素的感知優於常人,對你而言,從『無』中感知和匯聚,是很關鍵的一步,邁出去了,你才有可能從所謂『清醒者』變成『魔法師』。」
「但是,這一步,也不是那麼容易做到的,我猜,你一定覺得自己利用冥想的一些技巧,可以弄出點小花招。」
被Death猜中心思,李飛尷尬地撓了撓頭,但Death的口吻並沒有變得嚴厲,「這是很正常的想法,這樣確實可以幫你在短時間裡提升不少戰力,但這個方法僅限於這個次元,在我那裡,這種投機取巧,和馬戲團里的小丑沒什麼分別。」
「馬戲團的小丑嗎?」李飛苦笑,看來,兩個次元的戰鬥力對比真的是相當複雜,不僅涉及到能力的強弱,還有戰鬥技巧和運用等等,以Death的意思,他不管李飛的心志是要在這個次元稱王稱霸,還是要去魔法次元闖蕩一番,就是要李飛安安心心,老老實實學多少是多少,走捷徑是絕不可取的,因為,他是Death,是「死」,是天啟四騎士之首。
何況,李飛的的覺醒和啟蒙,又是靠了「訪客」他們家族的力量,兩個勢力,不論哪個,在魔法次元,打個噴嚏都能讓晝夜顛倒,萬物顫抖。這份聲望和榮耀在肩,他可以把李飛教導成一個平庸,弱小的魔法師,但,那也要是個真正的魔法師,而不是馬戲團里的小丑!
「別的我也不多說,我只提醒你,要不是這個次元和我那個次元情況不同,以你的經歷,在你被『卵』反噬前,若不能達到國家級冠軍的水準,到時候,不用我,單是天下魔法師的嘲笑就足夠令你羞憤自盡。」Death說這些話的時候,很嚴肅,看上去並沒有誇大其詞。
「有這麼誇張嗎?」李飛咬了一大口麵包,伸了伸懶腰,他很樂意接下來的幾天,眼睛二十四小時不離開書本,但那是不可能的,作為一個人,他還是需要適當的休息,並且對學到的知識進行消化,貪多嚼不爛。
對此,Death也表示贊同,他的理由倒不是李飛需要休息,而是,怕李飛走火入魔!很多頗有天賦的學徒,剛接觸魔法時,往往難掩興奮,沒日沒夜地鑽在書中,最終走火入魔。
更重要的是,李飛手中的書,不是一般的書。那位路什爾德,魔力之強,放眼整個次元,能與其比肩的存在不會超過五個,擁有強大到足以撼動整個次元的魔力,在他寫書時,難免會有細微的魔力外泄,殘留在書上。
而這些殘留在書上的魔力會附著在書上多久,誰也不敢保證,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長時間接觸這些不屬於李飛這個世界的魔力,對李飛百害而無一利,哪怕改造李飛體質的「卵」也是出自路什爾德之手。
更不要說,書上還被下了血脈禁制,這些,都像是微量輻射,短時間接觸沒什麼,時間長了,出問題是必然的。
「不信?」Death用輕鬆的口吻說道,「你要是有機會到我那個次元,你大可以去問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去你的次元看看啊!」李飛的臉上有期待,有苦澀,還有一絲惆悵。
Death坦然一笑,「其實,我有辦法讓你不死,不止是肉體,還包括精神。」「卵」成熟后,最先吞噬的就是宿主的精神,但作為一個人,沒了精神,和死人又有多大區別,不過一副行屍走肉罷了。
一聽Death有辦法讓自己不被吞噬,甚至連精神也能保留,李飛頓時來了精神,但他很快釋然了,「是了,你是Death,你即是死亡,你不想我死,我肯定死不了,那麼代價呢?」
儘管Death表現的還算友善,但李飛從來沒忘記,他是Death,不是救世神,不是天使,他是死亡的化身,是惡魔,是夢魘,當一個惡魔提出誘人的願望時,伴隨而來的就是沉重的代價,這點,李飛相信在哪個次元都不會改變。
「哈哈哈……」一陣大笑,Death完全鬆開了方向盤,車子卻還是穩穩噹噹地在行駛,對前方車輛之類的障礙物的也會自動規避,「你理解錯了,我是有辦法,不是我有能力!」
「區別呢?」
「若是平常的『卵』,我當然有辦法保你,可你體內的『卵』是路什爾德那傢伙親自加工過的,要是產生反噬,我只能看著你死。」
「不可能!」李飛不相信, 他認為Death是在吊他胃口,方便抬價,惡魔嘛,「你是Death,你是死亡本身,誰生誰死,不都在你的掌控中嗎?」
「錯!」Death大喝,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一雙眼睛變成了灰綠色,咬牙道,「你錯了!我是死亡不假,但偏偏,有個傢伙,超越到了死亡之上!甚至還……」Death緊握拳頭,不再繼續說下去。
「超越死亡?」李飛大膽猜測道,「難道是那個路什爾德?」
陰冷的死亡氣息瀰漫在車內,Death不甘道:「沒錯!就是他!他超越了死亡本身!在我們那裡,他即是天空,他即是大地,他即是世界!要不是某些禁忌的原因,以他的能力,早該成為那個次元里至高的存在,唯一的神了!」
超越死亡,即是世界,即是一切?對那個次元一無所知的李飛,一時半會還無法完全理解當中的含義,但有一點很明確,路什爾德,這位站在一個次元最巔峰的存在,一位能讓『訪客』傾心,乖乖聽話的傢伙,凌駕在了死亡之上。Death指名要死的人,他可以起死回生,而他要殺的人,Death無力提出異議。
「所以,含有他力量的『卵』,要反噬作為宿主的我,你也無力回天了?」
Death點點頭,恢復到了正常人的模樣,車內使李飛不安的死亡氣息也消散開來,「所以,你的死活,早已超出了我的控制範圍,以我的能力,至多保你肉體不滅,而你的魂,你的靈終將成為『鴉』的第一頓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