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之章(九十)兩人
被林薇「讀」到心,李飛連連道歉,完全忘了其實是林薇兒先挑逗他的,但,俗話說戀愛中的人智商都是零,何況是第一次談戀愛的李飛,自從在飛機上被一吻定情后,和林薇兒在一起時,李飛總覺得有些恍惚,好像在夢中一般,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兒,居然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呆在洋房特訓的日子裡,「毒牙」和「狂風」還常常抱怨說,某人大半夜的做夢經常笑個不停,好像思春的貓一樣。對此,李飛除了傻笑打馬虎眼外,也沒有別的方式應對了。
李飛和林薇兒兩人在後排放***,計程車的司機倒是很專業,沒有說一句話,專心致志地開車,看來他是習以為常了。車子穿行過市區,街上的人們都滿臉笑容,年二十九,對於國人來說,是忙碌而歡樂的一天,離鄉的遊子還有最後一步之遙便能歸家,已經團聚和等待的遊子歸來的人們在籌備著明日的盛宴。這也是「清醒者」們難得的休戰期,「織夢者」也好,「掘墓人」也罷,包括無組織的自由人在內,都放下一切矛盾恩怨,任何的破壞節日氛圍行為的人都會被視作全員公敵。即使是國外的「清醒者」也不敢在節日期間胡來,不僅是因為「花園」的「重大節日休戰公約」,更因為,在節日期間,「織夢者」和「掘墓人」會形成同盟,一個強大,牢固,短暫的同盟,任何鬧事者,都要面對這個同盟的怒火。
李飛看著窗外出神,林薇兒主動靠在李飛肩頭,輕聲道:「有『公爵』的保證,伯母一定會很安全的,世界上沒有人比他的承諾更靠譜了。」
李飛「嗯」了一聲,沒說什麼,他知道,林薇兒「讀」了他的心,只是勉強找個理由安慰他罷了,其實他想的又何止是自己的母親,還有自己的那些死黨,比如羅羽,以及曾經平靜的生活。有人說過:沒經歷戰爭的人,才會渴望戰爭。李飛亦是如此,沒有成為「清醒者」前,他也很渴望這種刺激的生活,當真正經歷過之後,他偶爾又開始懷念過去,懷念老媽煮的飯菜,懷念平凡生活中特有的一抹祥和安寧。
沉默了一會,李飛突然道:「人真的是很奇怪,老在渴求得不到的東西,等得到后,又開始懷念起過去。」
林薇兒輕柔地安慰道:「別想那麼多了,至少,你還有我,還有第六小隊的大家。放心,我一定會陪你走下去的。」
「謝謝你,我會好好珍惜的,我將是你的守護之翼。」兩人不再說話,靜靜享受這不長的車程,很快,車子到達了林薇兒家的所在地。
林薇兒的家在李飛他們宿舍東面的城區,靠近城郊,少了現代科技的喧嘩,多了幾分自然的寧靜。「我說,你不會和路羽遙一樣是富家千金吧?」站在林薇兒家所在的小區門口,李飛不由地懷疑道。他在這座城市呆的時間不多,很多地方他還沒去過,當林薇兒報出地名時,他也沒發覺有什麼不妥,但到達之後,他立刻反應過來,這裡不會是普通的住宅區,小區內,沒有高樓,有的是一棟棟精緻的小別墅,「富人區」三個字隨之浮現在李飛腦中。
林薇兒笑道:「怎麼可能。」
「那這裡是?」
「這裡是『織夢者』家屬區,只有家裡所有人都是『織夢者』成員,才能申請到這裡居住。你看,小區門衛都是A級『清醒者』。」
李飛這才注意到,小區的門衛確實與常人不同,散發著「清醒者」特有的氣息。
「喲!『月讀』,這麼早回來?又要一個人過年二十九了?」保安見林薇兒走進小區,熱情地打起招呼,「咦?這位是?」注意到李飛,保安發出疑問,當然,疑問中有濃濃的八卦味。
「我男朋友兼隊長,『黑鴉』。」林薇兒沒有隱瞞李飛的身份,自豪地介紹。
「才多久,就有男朋友了啊!」保安感慨道,忽然,保安驚異道,「你就是第六小隊,啊,不,應該說是『夜翼』的隊長,『黑鴉』?」
李飛笑著伸出手,「正是。」
保安一把握住李飛的手激動道:「大鬧東京的是你們?」
「是的。」大鬧東京,李飛也是很自豪的,可以說,他成為「清醒者」后,最輝煌的事迹便是這個。
「解氣!真解氣!炸了國會,拆了半個神社,牛!」
保安的眼中閃出火熱的光芒,李飛有些不適應,連忙道:「還好,還好。」
「『月讀』有眼光,是條漢子。」保安越來越激動。
林薇兒忙道:「好啦,我們還要去布置屋子呢!」
保安這才收回手,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看到偶像,有點激動了。」
「行了,那我們先走了。」林薇兒身怕保安又激動起來一般,忙拉著李飛走進小區。
「當明星的感覺如何?」 林薇兒和李飛手拉手,走在小區內,不少路過的人都熱情地和林薇兒打招呼,同時好奇地看著李飛,不是年輕人跑來同李飛合影索要簽名。
李飛無奈道:「一個詞,痛並快樂,沒想到一下就出名了。」
「廢話,現在是和平時期,炸人家國會,豈是兒戲。」林薇兒道,「也只能怪他們自己作死,惹誰不好,偏要惹『花園』。對了,我還沒問你,『夜翼』是怎麼回事?前兩天我們聽到第六小隊改名叫『夜翼』,還以為弄錯了,後來想想這名字倒也是我們以前討論過的,這才敢確定信息無誤。」
關於隊名的事,李飛原想「毒牙」的特訓結束后,告訴大家,一起慶祝慶祝,誰想,「毒牙」說到做到,說在春節前放他回來,就在春節前,一點餘地沒有。等今天李飛回到宿舍,人全走光了。不過,既然林薇兒問起,李飛便把洋房裡的事同她說了。
聽李飛說完,林薇兒道:「沒想到,『花園』挺大方的,送車送名字啊!」
李飛不解道:「有一點我不明白,為什麼,是『花園』讓我們給隊伍取個名字?」
林薇兒搖了搖頭,「你錯了,首先,所有有名字的隊伍,『花園』會記錄在案,這些隊伍是被認為極具潛力的隊伍,更有不少隊伍,在成長起來后得到『花園』的青睞,離開原來的組織加入『花園』。其次,『花園』讓我們取名,比『織夢者』讓我們取名更有含金量。」
「怎麼說?」
「因為,這說明,『花園』看上我們了,它認可了我們的潛力。在未來,我們很有機會收到『花園』拋出的橄欖枝。」
聽了林薇兒的解釋,李飛打心裡佩服起「花園」的策略,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制訂了登記制度,記錄隊伍名,方便自己關注有潛力的人,既能儘早發現潛在的威脅,又能及時發掘可用的人材,一石二鳥,不可謂不高明。
「總之,我覺得相比於名字,『毒牙』更讓我在意。」是的,林薇兒注意到,他們和「花園」的交集都離不開一個人——「毒牙」。「毒牙」嘴上是說因為「公爵」和自己家有淵源,但誰知道是真是假,而且就算是真的,這淵源有多深誰也不好說,以「毒牙」的實力,被「花園」看中也不意外,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有必要進一步研究研究。林薇兒的話也在警醒李飛,一個高高在上的傳奇人物,如此關注自己,一定有特別的意味,當中肯定不止路羽遙一個原因,他隱隱感到,這件事會牽扯到某些相當敏感的秘密。
「好了,不想這些了,過節就要開開心心的!」林薇兒話鋒一轉,「我猜,我們在祝賀自己被『花園』垂青,有人估計要氣炸了。」
「誰?」
林薇兒打開自己家的大門,一笑道:「『黑人』唄!」
林薇兒猜的沒錯,這個年「黑刃」過得相當不舒坦,本就因為李飛到處亂跑,找不到合適的下手機會,而相當鬱悶。前兩日,又接到「花園」將「織夢者」第六小隊命名為「夜翼」的消息,李飛的一次次成功,如同一把把利刃,插在他的心頭。他和李飛是那種天生不相容的人,兩人在第一次見面時,便互看不爽。之後,他更是三番五次挑釁李飛,現在自己的對手一點點成長起來,他怎能有好心情。在又摔爛一個花瓶后,「黑刃」陰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一旁的「幻魘」笑道:「行了,隊長,大過年的沉著張臉,不怕倒霉一年?」
「滾!」「黑刃」怒吼道。
「鳳尾花」忙打圓場道:「行了,你別惹他了,要是閑得慌,快去幫忙布置屋子。」
「幻魘」聳聳肩,離開了客廳,「鳳尾花」留下一句:「你終究還是小孩子!」也離開了,只留下「黑刃」一人,陰鬱地坐在沙發上。
都說男人是愛表現的動物,尤其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李飛亦是如此。進了林薇兒的家,發現諸如春聯這類的東西還沒布置,空手而來的李飛,決定靠這個扳回一局,給林薇兒的家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主動提出全權負責林薇兒家的布置工作,林薇兒本來是拒絕的,說是等明天人都回來后一起弄,但……
「不用不用!交給我!反正我在家裡每年都干這事!」李飛拍著胸脯道。
拗不過李飛,林薇兒只好放棄阻攔,她還要去準備兩人今天的飯菜,上回她想親自下廚給李飛品嘗,卻被「狂風」打斷,今天沒有會打擾他們,她要展現下自己高超的廚藝!
沒了林薇兒的阻攔,李飛興緻沖沖地甩開膀子幹了起來,沒多久,他覺得衝動是魔鬼這句話一點沒錯。在自己家裡,貼春聯這類的,李飛手到擒來,可,他忽略了一點,那是他家,他家才多大?林薇兒家可是一棟小別墅!光窗子的數量就是李飛家好幾倍,忙碌了幾個小時,李飛活才幹了一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李飛滿頭大汗,一雙黑翼,無力地下垂,多虧了它,否則,李飛的效率還要打折扣。
「沒事吧?實在不行,明天再弄。」林薇兒為李飛端來杯水道。
李飛喝了口水,站起身來道:「沒事!小意思!我還有的是力氣!」
林薇兒將信將疑地望著李飛,「不行別硬撐了。」
李飛把林薇兒推進廚房道:「女生負責這裡,外面的交給男士來做!」
「那好吧,你千萬別硬撐。」林薇兒叮囑了一句,又繼續她的戰鬥了。
回到客廳,環顧這寬敞的別墅,李飛真想大嘴巴抽自己,可惜,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難不成才信誓旦旦地答應下來,便要說自己沒力氣了嗎?這臉可丟大了!自己約的活,含著淚也要幹完啊!李飛不知道的是,自己心裡的悔意,林薇兒全「讀」到了,這會兒,正在廚房裡偷笑。
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夕陽西下,在翅膀的幫助下,李飛趕在晚餐前搞定了自己的任務,癱倒在地上,林薇兒輕輕踢了李飛一腳,「一身臭汗味,快去洗澡,洗完吃飯。」
一聽吃飯兩個字,李飛一股腦衝進了浴室,幸好,早上被林薇兒拉上車的時候,手裡還提著洋房帶出來的換洗的衣服,不然真是糗大了。
林薇兒在廚房忙碌了許久,晚餐色香味俱全,累了一天的李飛大快朵頤,「別急啊!沒人和你搶!」看李飛狼吞虎咽,林薇兒又好氣又好笑。
「好……好吃!」李飛滿嘴飯菜,話都說不清楚。林薇兒一陣無語,只得由著他去了。晚餐在愉快的氣氛中被徹底消滅。
收拾完餐桌,兩人在沙發上看著電視,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也許是幹了一天的活,李飛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間沉沉地睡去,林薇兒輕手輕腳地關了電視,為李飛蓋上棉被,身怕吵醒了他,做完這些,或許是被李飛傳染,林薇兒覺得睏乏無比,輕吻李飛的臉頰,熄了燈,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