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鎮店之寶
柳伯說，翡翠原石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經曆千萬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斷風化，表麵形成一層或薄或厚的皮殼，把翡翠嚴密的包裹在裏頭，即便現在的高科技，也不能穿透原石的皮殼，得到它的內部信息。
人隻能通過原石的外觀，結合自己的經驗，來揣測原始的內部信息，而這種揣測帶有很大的自我意識。
翡翠原石手地質條件影響，其中的結構無時不在變化中，因此人很難做到揣測與實質完全相符，就有了一種說法：神仙難斷寸玉。
所以每當一塊翡翠原石被切開，帶來的結果無非就兩個，賭石客不是一朝暴富就是傾刻間傾家蕩產。
眼睛眨一眨，乞丐穿上黃馬褂，胳膊動一動，富翁要喝西北風。
昨天磕頭，今天喝酒，明天跳樓。
這些賭石圈裏的說法一點也不過分，說明了賭石的殘酷性和不可捉摸的複雜性。
也正是這些吸引了成千上萬的賭石客，雖然知道玩這種遊戲和玩命差不多，依然趨之若鶩前赴後繼。
也因為此，柳伯說自己都四十多歲的人了還是老性子，還是喜歡玩這種心跳的遊戲。
四十八歲那年，他的遠房侄子柳赤黑說有一塊好石頭，問他有沒有興趣買下來當鎮店之寶？
他一看那塊石頭還真的不錯，於是就花大價錢買了下來。
然後他不是在自己店鋪後院切解，而是拿到村裏三、六、九才開場的玉石交易會，也就是說每隔三天開場一次。
這個交易會雖然是鎮子辦的，但是客商卻是遍布全天下，南北喜歡玩玉的都來看一眼。
交易會是一個大院子，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場子裏也和一般的交易市場一樣劃分攤位，賣家把自己的石頭放在攤位上，等客上門。
他占了一個攤位，把自己那塊老坑原石擺上，並不是坐等客來，而是想等到下午三點的時候，把自己的石頭上機開解，來個一鳴驚人。
玩了幾十年石頭了，總是不顯山露水的，他覺得不過癮，他要一舉成名天下知，不但大大的玩一次心跳，也能一舉成名天下知，對以後自家的生意也大有好處。
也就是說，這塊石頭他並不是真心賣，而是要留給自己用，之所以拿到交易會，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
下午三點是玩石客最蜂擁的時候。
所以上午，盡管也有不少人走到他攤位前詢價，他都不太介意，隨口出個價把人嚇走了事。
下午三點正，他喊管場人員把他的石頭抬上了解石機。
這塊石頭幾乎是個正方體，有小箱子那麽大，重約二百斤，柳伯花了二百八十萬買過來，自己的錢不夠，還借了五十萬，有點孤注一擲的心態。
石頭上機後，切解師傅問他怎麽切？
他胸有成竹的說，先擦一下。
他要由淺入深的進行，就像打仗那樣，先撒下誘餌誘敵深入，一步一步的把大家的情緒印象高潮，這樣他才能達到目的。
擦就是在原石上薄薄的切一刀，開出一個小窗口，人可以從這個窗口來判斷石頭內部種水顏色，擦口總是比蒙頭看的較為準確一點。
解石機聲震耳鼓，圍觀的人精神也為之緊張起來，柳伯自然更是繃緊了神經。
一陣灰白的水霧，在大型解石機的玻璃罩裏回蕩片刻後，忽然一絲綠霧飄了出來，接著水霧的顏色越來越綠，周圍一片驚叫：“出綠了！”
這本是他意料中的，但他仍然很激動。
一般持有這種大型翡翠原石的人，都是不敢在解石機前瞪眼看的，怕自己的心髒承受不住，跑的遠遠的默默燒香拜佛等待結果。
但是他不同，他就是要眼睜睜的看著，想體驗心髒從腔子裏跳出來的感覺。
一片薄薄的插片落地，眾人一擁而上，眼睛盯著擦口，張大嘴巴恨不得一口把那塊大石頭吞下肚子！
滿綠高翠！
人群騷動，有人開始出價：“我出三百萬！”
不但他嗤之以鼻，周圍很多人也連連冷哼，三百萬，人家買來最少也三百萬以上，這點錢就想買一塊滿綠高翠的石頭，精神有毛病吧？
有人又喊一聲：“五百萬！”
接著他的喊聲，有人又喊一聲：“六百萬！”
他搖頭一下，喊價不是達不到他的心理價位，而是他壓根就不想買。
他不動聲色在石頭上又劃下一道細線，對解石師傅說：“再擦。”
擦一刀也就十塊錢，柳伯準備擦出五個窗口，讓圍觀者興奮到極點，然後再一刀切開，讓他們的的情緒達到高潮。
又一個小窗口擦開，依然是綠意盎然，有人激動的叫喊：“莫非是難得一見的帝王綠？如果真是帝王綠，那這一塊石頭得上億！”
這一喊叫驚得全場人都啞然無聲，喊叫聲也發不出來了。
一連擦了五個小窗，窗窗滿綠高翠！
幾乎全場的人都跑過來，裏三層外三層把他和石頭圍在核心，情緒已經達到瘋狂的邊緣！
他的心髒也有點承受不住了，撞的胸腔砰砰響，想要跳出來。
但是他還是故作鎮定，認真相看了一番他的寶貝後，在中間畫了一道線，對解石師傅一揮手：“切！”
太多的人都阻止他，對他說萬一解垮了的後果，有人已經出價一千二百萬，不如賣了算了。
要知道那時候，全國的千萬富翁也沒多少個！
他也知道“擦漲不算漲，切漲才算漲”，但他信心滿滿，對那些人的勸不予置理，鐵了心的要切。
隨著他又一次揮手，機器隆隆的開動起來。
鋒利的刀片已經吃進石頭，這時候兒子兒媳都跑來讓他停。
他對兒子兒媳很是生氣，心想他們一定是別人攛掇來勸他，有些人見不得別人發大財！
他揮手：“一邊去涼快，這裏沒你們的事！”
兒子和兒媳勸說無效，賭氣的走到一邊去，聽著刀片入石的刺耳嘯聲，像切自己的心。
不過也都心存僥幸，萬一切漲了呢，那他們家就是億萬富翁的其中之一！
他精神高度緊張，眼皮子也不敢眨動一下，盯著刀片在石頭邊緣飛旋。
刀片進入皮殼，一片灰白的霧氣馬上騰起，接著，一絲綠霧飄出來，之後大片的綠霧吞噬了灰白水霧，但是，但是……
他的眼睛睜大，心一下子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