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試探
李程看了看魏傑,又看了看花子曦,本以為在法國幾年,花子曦改了性子,卻不想依舊如此睚眥必報,狠厲乖張,一想到今天的正題都還沒說,不由的在心裏怪起了魏傑,淨幹些蠢事。
摩挲著酒杯,權衡利弊,李程麵上露出一個微笑,“曦少說的是。”
說完轉頭看向魏傑,“魏少,曦少的麵子,不能不給啊。”
話中隱含著警告,魏傑心中羞憤難當,一時青筋暴起,眸中噴火的看著花子曦。
花子曦麵色未變,淺笑嫣然。
“好!”
魏傑狠狠咽下喉間湧起的腥甜,端起酒杯往嘴裏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魏傑感覺自己像是被耍的猴子。
舌尖瞬間沒了知覺,濃烈的酒液從喉間順著食道火辣辣的淌過,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瞬間蒸發了身體上所有的水分,猙獰的幹渴。
一杯飲盡,魏傑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一倒,魏家的臉就算是在四九城徹底的掉在了地上。
二少們之間有一瞬間的騷動,平時玩的再開,沒有誰敢這麽光明正大的把人往死裏整的,一時麵麵相覷。
“還不快打120,魏少的酒量,也不過如此。”
花子曦靠在桌邊,幽幽的開了口,從容不迫的指使服務員將魏傑送走,眼尾盡是薄涼。
顧辰的帳還沒有算完,一個魏傑才剛剛開始。
沈明和不知什麽時候弄了杯酸奶放在花子曦的手邊,“火氣這麽大,好酒就是上頭。”
花子曦隨手把酸奶端起來,想著之前顧辰說她貼心又暖胃,真得讓顧辰看看沈明和,這才叫貼心養胃。
壓下些湧上來的燥意,花子曦直奔主題,“李少,你想要李誌輝吧。”
李程沒想到她這麽直白,愣了一下,“瞞不過曦少。”
“這也不需要藏著掖著,李誌輝是讓我扣了。”花子曦的手非常好看,撫摸著瓷白的杯子,比釉色更加秀麗。
“顧辰前兩天被劫持了,是李誌輝夥同孫琦幹的。”
“不可能,”這個帽子扣的太大,李程有點坐不住了,“誌輝是有點混,但是絕沒有膽子幹出劫持顧少的事情,這裏麵肯定有誤會。”
“誤會,”花子曦放下杯子,“月前孫琦被送上了顧辰的床,樓下1877套房是李少你的長期包房吧?怎麽就這麽巧?”
“我是信任李少的。”
漆黑的眸光盯得李程心下微凝,花子曦幾年不回國,消息依舊如此靈通。
“那先謝謝曦少的理解了,”李程仰頭喝了一杯酒,“平日裏總是忙上忙下,沒顧得上跟誌輝溝通,我這個表弟耳根子軟,立不住事兒,回頭我一定勸告小姑,對誌輝多加管教。這一杯,算是我的賠罪。”
一席話密不透風,說著李誌輝受人蠱惑,被人當了槍使。
花子曦笑笑,“李少說笑了,管教子孫都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我這個外人可是不敢觀摩的。”
李誌輝這麽大的人了,身邊圍著一群小人。在外麵丟人現眼,連個主意都拿不準,還有臉嘚瑟。
“對了李少,聽說不久前,你在這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是魏傑給勸住了,當時發生了什麽事,值得李少大動肝火?”
純真的神情似乎真的隻是好奇,李程臉色發青,不知是氣得還是臊得。
花子曦垂下眼簾,掩住目光裏的嘲弄。
那場爭執,一想起來後腦勺都在嗡嗡作響,事情的起因也是極其可笑,兩個客人誤闖進了他們的包間,不知怎麽的一眼看中了李程身邊的孫琦,孫琦好歹是平城房產局局長的女兒,怎麽能任由兩個外國人欺負。更何況,這幫人在四九城橫慣了,當場就鬧起來了。事越鬧越大,當時孫琦···
“真是紅顏禍水啊。”
花子曦幽幽的聲音傳來,李程臉色一變,眼中驚疑不定。
揉了揉額角,“曦少,看來我是真的喝多了,改日我一定好好請你一頓,今天就先走了。”
李程一秒鍾也沒有多待下去,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而且有些事情也得好好查一查,於是幹脆的帶著人走了。人走了一半,花子曦揮揮手散了局,房間裏隻剩下花子曦和沈明和。
“出氣了?”
“出什麽氣,這點子事。”
花子曦不是在客套,而是說的實話。李誌輝在整個事情裏,頂多充當了個替罪羊,他根本沒有那個腦子和能力籌謀整個事件。
花子曦想試探的,是李家的態度。
所幸,與之前預想的一樣,李家也被蒙在鼓裏。
“那個孫琦還得再查查。”
“不必,李程會替我們查清楚。”
沈明和輕笑起來,“物盡其用。”
“不用白不用。”
“李誌輝戳個空就放回去吧,李家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花子曦點點頭便把這個事扔在了一邊,李誌輝這種人物,要不是出了這個事,兩人連正眼都不會給一個。
“我聽大姨說,你要去臨東。”
“你這麽快就知道了。”花子曦沒有隱瞞,“本來是早就要走的,但是顧辰這邊出了事,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行,什麽時候走說一聲,我去送你。”沈明和站了起來,拿了花子曦的外套,“現在我送你回家。你今天這麽個做派,子俊要是知道了,非扒了你的皮。”
花子曦:···
總跟哥哥打小報告什麽的,最討厭了!
李誌輝當晚就給放回去了,聽聞當晚李家老宅燈火通明了一整夜,家庭醫生幾次進出老宅,老爺子更是發了狠,把李梅都差點趕出去。
聽聞這個消息的花子曦沒什麽反應,每天固定前往醫院,先給顧正明喝一杯混沌泉水,再去看顧辰。
顧辰在混沌泉水的作用下,幾乎一天一個樣,不過一周,身上被開的口子就都結痂消退,好得差不多了。顧正明已經清醒,情況穩定,剩下的就是慢慢養著的事兒了。
靜安小區,花家老宅。
花建國坐在上首,左邊坐著花奶奶,右邊坐著花子曦,花正光挨著花奶奶,一家四口圍著桌子吃飯。
年輕的時候,花建國還有著士族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後來年紀大了,慢慢就把這個習慣給改了。
“爸,正明的事定了。”花正光端著碗,目光幽沉,“估計下個月就能回去了,但是彭家不好說。”
老爺子慢悠悠的吃著飯,嗬嗬一笑,“這個事隻能到這裏了。”
風雲變幻的一周裏,彭家倒台,所屬派係抓的抓,貶得貶,調得調,平城一時風聲鶴唳,二少們都被告誡著躲在家裏不準出門。
花正光有些不好受,花正光,顧正明,取自正大光明,年少時候的那些意氣,都在這殺人不見血的鬥爭中消磨的一幹二淨。
即便明知道,那不是真相。
一門的覆滅將顧家這場事故給定了性,不管對還是不對,都不準再往下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