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營救
莫桑手一緊，讓開半個身子，大副很有眼色的接替了過去。
竟然還有人敢攔他的船。
莫桑詫異的同時有些不安，縱然他是個熱血的戰犯，在這樣的節骨眼上，他也並不想節外生枝。
“什麽都不用管，掌好舵。”
今夜一定要橫穿桑彼海峽，一日不到達公海，莫桑的心就一天不能安穩。至於外麵的來犯，桑彼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莫桑，即刻停止前進！”
莫老頭拿著一個電子喇叭，連呼帶喘的吆喝，花子曦和蘇九靜靜的站在一邊。莫老頭一停下，花子曦就看他一眼，莫老頭一哆嗦，又拿起了喇叭吆喝著。
“九爺。”蘇風悄無聲息的來立在了蘇九的身邊，看了一眼花子曦，渾身上下都是戒備的神色。
“去。”蘇九擺擺手，一臉的無所謂。
船頂的燈光亮如白晝，莫家七號就在前方不足500米的位置，一人就站在船側，揮旗示意前方船隻不要抵抗。
花子曦甚至能看見，前方甲板上，一臉刀疤的男人凶狠的神情。
“那就是莫桑？”花子曦戳戳莫老頭，莫老頭晃著腦袋往前望了望，一臉茫然。
花子曦一臉嫌棄，“看樣子，莫桑並不打算停船。”
“說不定，你一會兒還能賞個花什麽的。”
順著蘇九的目光，花子曦看到前方輪船的船體中，露出的黑漆漆的洞口。
洞口？
花子曦瞳孔一縮，沒想到莫桑竟做了這個打算。
耳邊一聲輕笑，蘇九滿臉的感慨，“看樣子，子曦還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呐。”
話音未落，轟——
刺目的火光炸開死亡的硝煙，船身劇烈的顫動，莫老頭嚇得尖叫著鑽進了桌角，蘇九一手牢牢的攬住花子曦的腰，一手護住花子曦的頭，將花子曦鎖在懷裏。
“別動。”
耳邊是蘇九有力的心跳，花子曦不自在的動了動，想要掙脫，蘇九摸了摸她的頭發，一雙瀲灩的眸子裏平靜無波，倒映著絢爛的火光和蘇風揮手下令的身影。
轟——
隔著海麵都能感覺到熱浪的席卷，火光炸裂裏，莫家七號左前方燃起了熊熊火焰。
“老大，對方的火力太猛了，這不是一般的快艇啊！”
莫桑的臉色極其陰沉，先手開炮，正中船體竟毫發無損，這種強度的快艇，幾乎超出了莫桑的認知。
太大意了。
“分出幾個人，快去修補。”
輪船依舊在向桑彼海峽前進，硬拚對他沒有任何好處，快艇不比輪船，續航裏程不足是它最大的弱點。隻要它追不上我，就是安全的。
莫桑幾乎是在瞬間分析出了應對的對策，喚了個人去通知大副加快船速，又吩咐一人去拿來喇叭。
“是莫管事嗎？”
粗啞的聲音通過喇叭傳來，莫老頭趴在桌角，拿著喇叭破口大罵，“莫桑，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對我開炮！”
本來挺有氣勢的，怎奈他趴在桌角，氣息不足，一句話說的稀碎，顯得極為滑稽。
“這都是誤會。”
莫桑擺出一副懊悔的嘴臉，“莫管事，我一時之間沒認出來您啊。”
莫老頭從桌角爬出來，確定莫桑不會開炮了，遂露出幾分趾高氣昂的神情，“你還不快點停船，私自開船，你等著滾蛋吧。”
“這個蠢貨。”花子曦從蘇九的懷裏退出來，目測了一下兩船的距離，“7號船速度加快了，他在迷惑我們。”
“可不就是蠢麽。”蘇九淡淡的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附和花子曦的話，還是在說別的。
“逼停他。”
蘇風領命而去，轟隆隆的炮火帶著雷霆之力奔向7號船，正在寒暄的莫桑一驚，大喊，“全速，全速！”
砰，砰，砰——
一枚炮彈擦過船體，在船邊的水裏爆炸開，掀起巨浪裹挾著船體劇烈的震蕩，還未穩定下來，又一枚炮彈擦邊而過，炸開的水浪狠狠的撞上動蕩的船體，哢嚓一聲，最初被轟爛的缺口發出了斷裂的死亡之音，滾滾海水呼啦啦的向船內灌去。
大副渾身冷汗，緊緊的盯著前方，雙手青筋爆出，使出吃奶的力氣把握著方向，然而巨浪襲來，船體狠狠被衝離航線，大副的臉上刹那間血色退盡，前方是暗礁！
“快放救生艇！”
“老大，要觸礁了，快下船吧！”
一片片飛濺的水浪不停的擊打著破碎的船體，莫桑一把推開來人，快步向船艙走去。
海水已經灌滿底層，向上延伸，船艙走廊裏的水沒過腳踝，看守的人早已不知所蹤，莫桑掏出一把手槍，對著門鎖砰砰兩槍，一腳踹開了門。
顧辰被捆綁著手腳，縮在床角，身子一半淹在水中，洇出大片鮮紅。
莫桑走過去，一把提起顧辰，隻見他原本帥氣的麵孔一片青紫，露在外麵的皮膚上滲出道道鮮血，在水中浸泡了不知多久，傷口的肉猙獰的向外翻出，此時已然昏迷了過去。
“顧辰！”
尖利而驚恐的呼聲在身後傳來，莫桑後心一涼，身子瞬間被拋出撞向牆麵，砰的一聲狠狠摔在了地上。
花子曦牢牢的接住了顧辰。
莫桑吐出一口鮮血，黑色長褲慢條斯理的步入了眼簾，再往上，平整扣緊的領口，閃閃爍爍的燈光在男人的頭頂，隻來得及看見那雙薄涼的眸子裏，冰雪萬年不化的冷漠。
海水越灌越多，不一會兒的功夫，已經沒過小腿了。
莫桑整個身子都淹在水中，剛剛那一摔，直接損傷了他的五髒，咳血昏迷。
花子曦手腳冰涼微顫，心髒砰砰砰跳的飛快，幾乎不敢去摸顧辰的脈搏。
啪的一聲，白皙的右臉上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指印。
蘇九眼神發涼。
花子曦扇了自己一耳光，才呼了一口氣，在沒過桌子的海水麵上，抓了一隻破碗，盛出一碗混沌泉水，也不管有沒有用，捏著顧辰的下巴，強硬的給顧辰灌了下去。
顧辰有了微弱的呼吸。
花子曦幾乎喜極而泣，懷裏抱著真實的顧辰，緊繃了一天一夜的神經在此刻才得到一點安穩的信號，她好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