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來做
“乖孩子，早說不就不用受苦了麽？”花子曦莞爾，“快說說吧，說不定還能趕在天亮之前回家呢。”
“是，是李誌輝。”孫琦大口喘著氣。
“李家的人，”劉東陽突然開口，“前幾天倒是聽說了點關於李家的趣事。”
花子曦側目。
劉東陽揚了揚嘴角，“大概上個月，我剛剛回國沒幾天的事兒了。在露華館，那個地方深夜局你是知道的，李程那個二百五不知道怎麽的跟一個外國的客人打起來了，鬧得挺凶，後來聽說是砸了不少錢才堵住了口。要說這事兒也平常，無非是花錢消災，掀不起風浪。但是沒過幾天，T市海關辦事處處長突然調動，從海城空降了一個處長，海關那個地方，輕易是不能動的，無事無非又無病無災，也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什麽聯係。”
海城，是顧家的人。
T市距離平城不過一百多公裏，從T市出去，就是海洋了。
花子曦沉思了片刻，忽而皺了眉，盯著孫琦出神。
孫琦被盯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哆哆嗦嗦的，“我，我說的都是實話。”
“是李誌輝給我打電話，讓我將顧辰約出來的。我也是沒有辦法，李誌輝用刀逼著我，讓我打電話。”孫琦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
“你把他約到了哪裏？”
“第，第二人民醫院。”孫琦抽抽噎噎。
“事由。”顧正明重傷，沒有天大的事，顧辰不會輕易跑出去。
“我說我懷了他的孩子，馬上要進行手術。”孫琦有些難堪。
“你見到顧辰了嗎？”
“沒有，顧辰答應之後，李誌輝就帶人走了，還說如果我敢偷偷打電話給顧辰，就，就等著家破人亡。”
“李家這是瘋了。”劉東陽咋舌，花子曦的眉頭卻越皺越緊，這個事情太不對勁，顧李兩家除了立場不同，平日裏並沒有大的恩怨，李家不會蠢到這麽明目張膽，更不會漏下如此天大的把柄。
這樣的謀害，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會容忍，一旦發現，必定會被所有世家唾棄，連根拔起，李家要是真這麽做了，就等於自掘墳墓。
花子曦心頭的陰翳越來越大，正在此時，電話響了。
“曦小姐，顧辰少爺的手機信號已經追蹤到了，在T市碼頭。顧首長已經出發去了T市。”
線索來得及時，一切好像都對上了，卻又處處透著古怪。
“跟李程打架的那個外國客人，你知不知道是誰？”
話題冷不丁的大拐彎到了自己身上，劉東陽一下沒反應過來，在花子曦的眼神越來越不耐煩的時候，趕忙說道：“是從意大利來的，當時訂了李程的隔壁包間。”
露華館頂樓的包間，隻為某些階層開放。
“走了上麵的路子，”劉東陽隱晦的指了指天，“做外貿生意。”
外貿生意！！！
花子曦猛地站了起來，一雙眸子陰沉的嚇人。
“東陽，”深深吸了口氣，花子曦示意黑衣大漢帶上孫琦，“改天再謝你，我先走了。”
邊走邊快速撥通了花正光的電話，“爸，你在哪？”
到達平城警局的時候，花正光和一個中年男人正麵對麵坐著，陪坐的幾個穿著製服的人低頭不語，氣氛靜默壓抑。
男人是李程的爸爸，李誌輝的姑父，平城市長李軍民。
“爸，”花子曦首先衝著花正光喊了一聲，花正光冷著的臉色緩了緩，又聽花子曦喊了一聲，“李叔。”
李軍民點點頭，看向跟著花子曦身後走進來的黑衣人和狼狽的孫琦，不明詢問，“子曦，這是？”
“是李誌輝逼迫孫琦將顧辰約出去的。”幾個人的目光瞬間聚集在孫琦身上，尤其是李軍民，目光如刀，孫琦腿一軟，癱坐在了地上。
顧李兩家本就敏感，此時又直接牽扯出了李誌輝，李軍民的目光深沉，陪坐的幾人仿佛終於找到事情可做，“花長官，李市長，我們去調查。”
李軍民看了看花正光，點點頭。
幾人帶著孫琦出去了。
花正光不為所動，自己的女兒送過來的人，必定是查過一番的。
“顧辰不在T市。”
“顧辰一定在秦島。”
花子曦將露華館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李軍民連忙否認，聲稱是李程年輕氣盛，已經受了教訓在家反省。而海關處長的事，卻隻字未提。
“封鎖秦島所有出海船隻，一旦出了秦島，”花子曦不想說出後麵的話，未盡之意，花正光和李軍民也都心裏門清。
船隻出了港，就好比魚兒回了大海。
“顧辰的手機在T市，你憑什麽說顧辰在秦島。”花正光直視著花子曦，“秦島是貿易大港，你知不知道封鎖一晚上，會給國家帶來多大的經濟損失。”
“子曦啊，你爸爸說得對，這個港，可不能說封就封的，就算有正規手續，也有些麻煩呀。”李軍民皺了皺眉，難得耐著心解釋了幾句。
“顧辰已經失蹤6個小時了。”花子曦目光灼灼，燙的花正光不敢與之對視，“如果對方想要贖金，早就打電話來了。”
連著幾個小時滴水未進，花子曦舔了舔嘴唇，“意大利的外貿是做什麽生意的。”
李軍民心裏一突，望向花正光，隻見花正光抿著唇看著花子曦不語。
“嗬，你們都比我更清楚。”
花子曦轉身向門口走去。
“站住，你要幹什麽？”花正光嗬住花子曦，屁股卻坐在椅子上動也未動。
“我不懂你們的顧慮，對我來說，我隻知道，我的最好的朋友，我的兄長，我的親人，此刻生死未卜。你們不敢做的事，我來做！”
花子曦的聲音淡而又淡，卻鏗鏘有力，在這間辦公室裏餘音繞梁。
良久，李軍民歎了口氣，“老花，你養了個不得了的女兒啊。”
李軍民的讚揚花子曦聽不到，她正站在警局門口，眉頭鎖得死死的，從平城到秦島三百多公裏，開車過去黃花菜都涼了。
“突突突——”
扭曲的氣流熱浪撲麵襲來，扯著嗓子的呼喊聲伴隨著巨大的轟鳴聲在頭頂盤旋，“子曦！”
花子曦抬頭，劉東陽站在直升機艙門使勁的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