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成全

  光芒湧入徐小樓的身體。


  這個情況，是除卻雪靈仙之外，所有人都沒預料到的。


  當這畫麵發生時，徐小樓原本想要躲避，但那光芒快到了一個境界，快到了，即便他動用空間法則，也絕對躲不過去的境界。


  所以，他隻能迎接。


  徐小樓很擔心，甚至害怕。


  他怕死。


  摒棄某些因素的話，徐小樓比任何人都怕死。


  如此磅礴的光芒，籠罩在身上。


  他是高等聖人，他知道，自己肯定不會輕易的死去，頂多重傷的下場。


  但即便這樣，他仍是禁不住害怕到靈魂顫抖。


  等等！


  靈魂在顫抖，不是因為害怕。


  是真的在顫抖。


  是仿佛被銅錘擊中的大鍾。


  他的靈魂，真的在輕輕顫抖。


  在光芒中，他看到了一張臉。


  那張臉，是元始天尊的臉。


  對方好似在說什麽。


  當徐小樓看到這畫麵，看到元始天尊嘴唇微動時，他的腦海中，浮現了長長的一段話。


  這段話的聲音，沒有任何的情感，就好似一名剛熟練掌握語言的小學生，在朗讀一篇沒有寄於任何感情的文章。


  “伏羲的轉世計劃，有一個很大的漏洞……首先，該如何將數不盡的靈魂碎片融匯在一起？再而，融匯在一起後，成立的一個全新的靈魂，全新的生命體，還是不是最起初的伏羲了？”


  “我一直在疑問這個事情，假使無數年後，伏羲的這個計劃成功了，到時候，伏羲恐怕早已不是伏羲，而是一個全新的靈魂，到時候，這個計劃等同於徒做嫁衣，那個全新的靈魂，是否還擁有伏羲那等為了人族可以摒棄一切的大無畏精神？”


  “這真是一個好難的難題。”


  聽到這裏，徐小樓頓時明白。這段話，是元始天尊在無數年前，就留下的一段話。


  隻不過，在此刻呈現在了自己腦海中。


  那個聲音，繼續說道：“我研究了很久很久，也猶豫了很久，我甚至當麵去找伏羲，去質疑他的這個計劃……”


  “我還記得，當時他是這樣給我說的——‘元始，我知你心思縝密，別人不能看到的問題，你一眼就能看出。所以，我也為你早就準備好了答案。元始，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這個問題，定然會得到解決。’……嗬嗬嗬，當時我聽到這個回答，第一個念頭，便是認為這完全就是一個狗屁不通的敷衍。”


  “於是，我開始自己研究，我要自己布設一個全新的計劃，我為這個計劃，命名為‘伏羲靈魂計劃2.0補全計劃’……”


  “伏羲當年給女媧的約定，大家都心知肚明，那是一個騙局。但誰也沒想到，最後這個騙局，竟然成真，並且，伏羲本身，竟然也參與到這個騙局當中……他和女媧的靈魂，全都碎裂成無數片，投入輪回。”


  “伏羲渴望讓自己的靈魂碎片分開去修行，然後最終萬千歸一，成就天人之境。女媧則是另外一個看起來非常荒誕、可對於女媧這種層次的強者卻又十分合理的目的，暫且不管她。”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他們的靈魂力量分裂成無數片之後，本質不變，依然是高等聖人的靈魂，很難去融匯，那麽，有沒有這樣的可能？將其靈魂碎片，全部轉換成單純的靈魂力量，然後全部匯聚到一個人的身上，那樣一來，吸收了伏羲和女媧靈魂力量的那個人，是否就變相了完成了伏羲的願望？”


  “這是一個很難攻克的難題，但，一定會有辦法的。”


  這個聲音停頓了片刻。


  徐小樓感到眼前的光芒飛速流轉，似乎，那代表著時間長河在洶湧奔騰。


  然後，這個聲音再次傳來。


  “終於，我研究出來了。”


  “原來，這件事很簡單。”


  “我和後土，再加上無數的人族精英們，曆經無數年，終於研究出來一個陣法。這個陣法，便是可以將伏羲女媧的靈魂隨便進行轉化，隻不過，這個陣法，需要媒介。那就是祭壇……利用祭壇，將大量人類精英的力量全部匯聚成一起，當做祭壇的能源。然後驅動陣法……做完這些後，我腦海中又浮現出一個疑問。”


  “既然，這個問題如此簡單就完成，那，為何，最是擅長推演，智商冠絕整個人族的人皇伏羲，沒喲想到呢？”


  “終於在無數年後，我明白了。”


  “伏羲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


  聽到這裏，徐小樓從這個聲音裏，終於聽出了情緒的變化。


  這個情緒很複雜。


  憤怒。


  不甘。


  然後轉變成一種苦澀。


  最後，這情緒，充斥著悲傷。


  “他，他早就料到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一定會死，一定會消失，一定，會死亡！”——這段話，元始幾乎是吼出來的。


  “萬千歸一之後，便是一個全新的靈魂，代表著的，便是他永遠的死亡，高等聖人啊，一個高等聖人，即便是天道，也很難殺死一個高等聖人，但誰曾想，或者說，誰敢去想，一個高等聖人，竟然會想到這種辦法，去殺死自己……”


  元始的聲音，開始變得低沉。


  “是的，從這個計劃開始，伏羲就已經打算殺死自己，成全一個陌生的靈魂。”


  “我甚至猜想，他連我後來的‘靈魂補全計劃’，都早就推算到了……他知道，我一定會幫他把這個計劃完成，他隻是不說，因為他害怕說了，我不同意……不止我，任何人知道了他的這個想法，都不會同意這個瘋狂的想法。所以，這是一個陰謀，一個偉大的陰謀。他將一切都算到了，然後讓所有人都蒙在鼓裏，都按照他原先預設好的一切，去執行。”


  “徐小樓，你，就是那個幸運的靈魂。”


  “在無數年前，你就被伏羲選中了，當做他的繼承者。”


  “現在，是成全你的時候了。”


  元始幹笑了一聲。


  “伏羲計劃了一切，女媧被蒙在鼓裏，我被蒙在鼓裏，所有人，都被他欺騙了。我，是他選擇好的一顆棋子。因為想要講這些靈魂全部轉化成純粹的靈魂力量，需要的媒介，除了那個祭壇之外，還需要一個主導體，也就是更為強大的媒介，來主持這個祭壇和陣法。我，便是那個主導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