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章 一炮
弊端？
什麽是弊端？
就在對方的話說完，處於黑洞最中間位置懸浮的蘇青河，容貌突然發生變化。
眼角和額頭，出現了皺紋。
先是細小的皺紋，接著，越來越深。
從眼角和額頭，蔓延至臉頰，蔓延至下巴。
隻是幾秒鍾的時間，蘇青河那張原本年輕英俊的臉，就變成了一個和塵世中六七十歲鄉村老頭一般，滿臉褶皺。
他的頭發開始脫落，很快，就禿頂了，隻剩下腦頂周圍，還留有零碎稀疏的白發。
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麽。
但緊接著，門牙掉落，連帶著邊上的牙齒全部脫落。
他注意到自己的形象，注意到自己的身體情況，歎了口氣。
精神力，或者念力，非常強大。
從理論上來講，隻要你想，便能實現所有東西。
也就是說，假如你堅信自己是一個高等聖人，那麽，你就一定是。
但萬物守恒定律，是這個世界的根本。
你得到多少，也就意味著你必須失去多少。
這個弊端，便是壽命。
蘇青河的意誌力非常強大，他甚至可以深層次的對自己進行催眠。
就在方才，就在他望見餘小七身死的時候，他就一直在腦海中，重複一句話。
“我一定要替她報仇。”
我一定要替她報仇。
女子的一瞥一笑，餘留腦海，連綿不絕。
女子的那張笑臉，就如同拓印在他的腦海中一般，且，越刻越深。
是的，他必須要報仇！
但想要報仇，就必須要戰勝眼前的魔神。
魔神是什麽境界？
哪怕隻是一律殘魂附身在粱黛麗身上，但，也是第五境巔峰的修為境界。
想要戰勝對方，那麽，他蘇青河，就必須同樣是第五境巔峰。
所以，他辦到了。
他現在，真的是第五境巔峰。
說起來很簡單，但這其中所付出的代價，卻是無比的慘痛。
蘇青河原本是第五境初品，直接跨越到第五境巔峰，中間的差距，已經超過了計數量級。
所以，他付出的代價，也是無法估量的。
每個人的壽命都是有限的，蘇青河的壽命，按道理來說，至少有千年，若是隨著時間推移，隨著他修為不斷提升，他的壽命，幾乎要與天地同齊。
但，終歸，還是有限的。
所以，當他用念力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為，所付出的代價，便是他有限的壽命。
這一刻，他彎下了腰。
彎腰，自然不是因屈服，而是他的身子骨骼，禁不住歲月催化，逐漸變得老朽，逐漸變得直不起腰來……
他不再說話，因為他的牙齒不在了，每一次說話，都會感覺很費力。
而且，他現在也沒有多少力氣了。
與其將力氣浪費在無聊的說話上，不如，去幹點更有意義的事情。
比如，殺死地方。
蘇青河招招手。
炮台，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對麵的魔神麵貌崢嶸，他的麵貌，還是女孩粱黛麗的麵貌。
所以，盡管崢嶸，但表現在女孩的臉龐上，卻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蘇青河在心中想道，‘額，這張臉，可真是難看啊。’
突然，粱黛麗那張臉，變得楚楚可憐。
“哥哥，蘇哥哥，不要殺我，我是粱黛麗！”
蘇青河那張老臉，輕輕皺眉。
粱黛麗哭著說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不是我殺的餘小七，不是我！我現在的身體被蚩尤那死老鬼掌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都做過什麽！你相信我，蘇哥哥，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蘇青河淡淡說道：“恩，我知道了。”——因為沒有牙齒，他說話很費力，且語調很奇怪，聽起來像是殘風卷過落葉的聲音。
接著，他說道：“所以，你也去死吧。”
砰！
要你命三千，開炮了。
一道光束出現。
穿過黑暗的空間，瞬間來至粱黛麗嬌小的身軀前，接著，便將其淹沒。
光柱穿過，一直延長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所過之處，空間被轟穿。
留下的，是一道黑色的道路。
那道路，便是空間裂縫。
這個小世界，是伏羲大神的小世界。
能一炮將伏羲大神的小世界轟出一道連綿幾百公裏的空間裂縫，足以見得，這一炮，至強。
黑洞消失。
連帶著，蘇青河也消失了。
不止如此，遠方觀戰的紅繩，紅妝，以及昏迷的徐小樓，也消失不見。
原地，隻剩下約莫還剩下幾千頭的饕餮野獸，以及那二十名九黎族人。
吼！
憤怒的咆哮！
當蘇青河消失的那一瞬間，被他控製著，被困在原地的饕餮們以及那二十名九黎族人，都感覺到捆束自己的力量消失。
他們，可以自由行動了。
於是，他們開始咆哮！
無比憤怒的咆哮！
他們接到魔神的命令，前來迎駕。
無數年來，他們的願望，便是能夠重現當年魔族的輝煌時光，想要讓他們尊崇的魔神蚩尤，能夠帶領整個魔族，重現當年的魔族的尊崇地位。
無數年來，他們守衛著斬魔台，也是為了如此。
今天，魔神的姿態，終於要重現。
也的確重現了。
他們心情無比激動。
可，可是！隻是重現了多長時間？
十幾分鍾？
接著，他們偉大的魔神，便隨著那一聲炮響，被直接摧毀成了齏粉，或者說，連半點灰塵都沒有留下，便原地蒸發了。
這是恥辱，是無法言說的恥辱。
所以，他們隻能用咆哮聲，來代替他們心中無法言說的恥辱和憤怒！
吼！吼！
在距離此處幾十公裏的位置，蘇青河抱著骨灰盒子，帶著昏迷的徐小樓，以及紅妝紅繩，出現在這裏。
這裏是一片湖畔。
蘇青河抱著骨灰盒，走至湖邊，他低頭，看了一眼湖麵倒影出的景象……
已經這麽老了嗎？
我的壽命，還剩下多少？
一年？
或者說，幾個月？
他苦笑一聲。
果然啊，念力的弊端，太大了。
這是無法修補的傷勢，等同於交換。
他心裏清楚，這種傷勢，即便是徐小樓的修字法則，也沒辦法將他損失的無限長的壽命，給修複回來。
拿自己無限長的壽命，去換來的短暫力量……
沒錯，那力量，是短暫的。
蘇青河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第五境巔峰的修為，正在緩緩下降。
這個下降的速度很慢……
額，也許頂多半個月的時間，我的境界就要跌落至以前第五境初品了。
這，可真是無比糟糕的情況啊……
用幾乎永生的壽命，換來不足半個月的第五境巔峰的力量。
這個生意，可以說是蘇青河迄今為止，做過的唯一一次虧本的生意。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心魔這方麵的問題，算是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