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鳥群
徐小樓在觀察空海。
這小男孩兒每天的生活很簡單。除了吃飯，就是睡覺，要麽就是在和韓櫻櫻在一起戲耍。各種小孩子玩的遊戲，他們都能玩。小孩子不能玩的，他們也玩的不亦樂乎。比如，韓櫻櫻總是拉住空海，半夜在偌大的部落裏穿梭，時而爬到別人家的窗戶上，偷看一些不應該他們年齡看到的畫麵。再比如，兩人經常會扮家家，韓櫻櫻扮演妻子，空海扮演丈夫，當然，年齡還小，也做不出什麽出格的舉動，頂多牽手，在大白天跑到竹屋裏假裝在一起睡覺……每當玩這個遊戲的時候，空海臉上，總是浮現心滿意足的笑容。
“喂，傻空海，你笑什麽？”女孩兒問道。
“啊？我在笑？我沒有啊。”空海笑著回答。
“好吧，反正你總是這樣傻乎乎的。”
女孩子發育比較男孩而言，會早一些。韓櫻櫻今年十三歲，比空海大三歲。她的身材已經初具規模，小胸脯鼓鼓的，隱藏在破爛獸皮衣下，那張青雉的臉孔，總是布滿了灰塵。她的母親早早病逝，父親是一名戰士。每天都要外出尋找食物，故而這小丫頭就成了沒人管的瘋丫頭，但好在長相甜美，部落人對她也寵愛十分。空海的父母都已不在人世。韓櫻櫻記得父親曾說過，空海的父母以前是部落中的打獵好手，每次隨隊伍出工，總是能帶回最多的食物。但在一次麵對‘毒蜂群’的時候，因為要掩護隊伍逃離，被蜂群包圍住，活生生吞噬成兩具白骨……韓櫻櫻經常聽父親在耳邊念叨，說，‘空海的父母對部落有功，你比他大三歲，是他的姐姐，以後不準欺負他。不止如此，以後看見誰欺負他了，你要為他出頭。’但每次聽到這話，韓櫻櫻都是一副撇嘴的表情。保護空海，保護這個傻乎乎的弟弟，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用得著天天在耳畔嘮叨？人家耳朵都快出繭子啦！
今日，徐小樓沒有出工。他被安排的工作，是在部落附近巡邏。他手中拿著一個火桶似的東西，作用是可以點燃，扔到天上後爆炸，發出炫目的光芒。李賀對他說，如果發現異常了，一定要第一時間把手中的火桶扔到天上，警示部落中人。徐小樓盡職盡責。
青鋒仙子在尋常無事的時候，一般都躲在竹屋內，除卻徐小樓之外，不接觸任何人。
徐小樓正在巡邏，突然看到部落方向跑來一少女。
少女，正是部落首領李賀的妻子，小魚。
隻見這身材已和少婦相差無幾的女子，跑到徐小樓麵前後，從獸皮裙的懷中掏出一個竹筒，還有一個被竹葉包裹著的東西。
“徐大哥，你辛苦了，這是給你準備的水和午飯。”少女喘著氣，說道。
“好的，嫂子。”徐小樓接住，點頭道謝。
拆開竹葉，裏麵包著的，是一塊烤肉。很顯然被燒焦的部分剔除了，留下的肉質很嫩。
竹筒的表麵，還餘有少女的體溫。
徐小樓直接拔開塞口，仰頭灌了一口竹葉水。
小魚隻有大約一米五的身高，她站在徐小樓麵前，仰起頭，就恰好看到徐小樓喝水時，喉結上下滾動的畫麵，一時間，就想到剛才那竹筒在自己懷中，為了防止傾灑了，刻意擺放在雙胸的溝壑內……想到這些，她的臉就微微紅了起來。
這個時候，部落那邊傳來了女孩兒的笑聲。
“哈哈哈，笨空海，你又輸了，你看我說的吧，小魚姐姐忙活一晌午做的烤肉，就是給徐大哥準備的，你還說是給她男人準備的，哼哼哼，今天你又輸給我一百隻蛐蛐。”
“好啦好啦，我輸了我輸了。不過……”
空海小心地從部落大門探出腦袋，瞧了一眼那讓他從見第一麵起就心中忌憚的男子，隨後語氣極快說道：“不過，我說小魚姐姐給她男人準備的，也沒錯啊。”
說完，他扭頭就跑回部落了。
“啊？什麽意思啊？本空海，你站住！”韓櫻櫻愣了下，連忙朝部落內追去。
……
……
給她男人準備的。
聽到這幾個字，部落不遠處的小魚立即滿臉*。
但到底已為人婦，對這種孩童之間的玩笑話也不當真，或者說，就算當真了也不會在臉上表達出來。她偷偷瞄了一眼徐小樓，發現後者的臉色正常，似乎並未多想。
“那個，徐大哥，你晚上想吃什麽，我幫你準備。”她小聲問道。
徐小樓愣了下，隨即好似真的認真思考了一番，說道：“好的嫂子，我想吃餃子。”
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
但在這個時候，哪裏有餃子？
徐小樓臉色玩味，笑眯眯看著對方。
“啊？餃子？什麽是餃子？”遠古時代，甚至連麵粉都沒，哪兒會有餃子。小魚自然是沒聽過的，但當她抬起頭，看到徐小樓眼神中的玩味之色，她經常從男人的眼中，看到這種神色，故而，就好似明白了什麽，低下了頭，將下巴埋在隆的老高的胸脯上。
瞧見對方臉色從*，逐漸變得漲紅，徐小樓才哈哈大笑說道：“沒事沒事，我亂說的，我吃什麽都行，嫂子，你去忙你的吧。”
小魚快速轉過身，就準備朝部落大門跑去。
部落內一片安詳。
天空，突然就烏雲密布起來。
徐小樓神情警惕，眯著眼，朝天穹望去。
“奇怪，難道要下雨？”
……
……
淅淅瀝瀝的雨滴，真的就下了。
但當那第一滴雨水，落在徐小樓的肩頭時，他側過臉，聞到了意思不尋常的氣味。
這，絕對不是雨水的氣味。
更何況，哪兒有雨水，是紅色的？
徐小樓望著殷紅的肩頭，望著一滴一滴、逐漸變成無數滴的血水，終於明白了什麽。
他快速將手中的竹筒和烤肉扔掉，從懷中掏出火桶，直接丟到天上。
但他忘了一件事。
火桶，裏麵是火藥。
火遇到水，便會熄滅。
砰……
一聲輕響，火桶剛破開，便被漫天血水澆滅了，隻發出一聲微微的響聲。
與此同時，徐小樓終於看清了，天穹的烏雲並不是烏雲，而是一群黑色的鳥。
那些血水，是從鳥群裏灑落的。
漫天的、遮天蔽日的鳥群裏，有許多屍體被黑鳥爭奪食用，其中，大部分是人類，小部分是獸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