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可以
普天之下，誰最煩人。
針對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
但毫無疑問的，人們在聽到這問題的同時，腦中閃現的第一個念頭，肯定會先想到一個人。
沒錯，就是唐僧。
……
……
“我說你煩不……”李砡剛起身，正準備破開大罵，可當抬起眼，看到對方手中的那個金箍時，便立即閉上了嘴巴。
媽媽的！開什麽玩笑！老子沒眼花吧？
金箍的表麵泛著玄光，但李砡雖然修為盡廢，眼光卻還在。
他知道，那不是玄光，而是佛光。
據他所知，這天底下，長著金箍模樣的並且還泛著佛光的玩意兒，好像天上地下隻有一個吧？
李砡咽了口唾沫，有些不確定問道：“你踏馬的，真的是唐僧？”
中年和尚一臉微笑點頭，隨即又搖頭。
“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直呼師傅名諱，那是不禮貌的行為……就算你不想叫我師傅，你也可以叫我另外一個名字，玄奘。你叫我唐僧，我聽著就是很別扭……而且西天取經結束以後，我已經有了新的名字啦！唐僧那個小號早就不用了……叫我旃檀功德佛，或者，你叫我前世的佛號也可以呦，金蟬子……”
麵對這和尚……哦，不，麵對‘唐僧’的叨叨不休，李砡愣了好久，才終於回過神，臉色變得極差。
他出身盛世大唐，自然是對當初的‘西遊’了解頗深。
傳說中，佛祖座下金蟬子轉世投胎，從佛國來到塵世，打著的旗號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老子來塵世收編一些佛徒，但塵世中大多都不信佛，這咋辦？那就來一場轟轟烈烈說走就走的旅行吧！一路斬妖除魔，把咱們佛家的威名傳揚出去，就跟塵世那些耍雜戲的差不多，是騾子是馬，總得先拉出來遛一遛不是？’
當然，這是李砡在未進入邊疆內界之前，所理解的意思。
後來進入內界。
他又了解到當年那場‘西遊’的背後，有著更加深遠，不為人知的秘密。
……
……
飄然間，好似有什麽東西砸了下來。
李砡抬起手，摸了摸腦門，發現上麵多了東西。
那是一個金箍。
緊接著，便有一大堆不屬於他的記憶蜂擁而來，幾乎要把他的腦袋給撐破了。
……
……
與此同時，破舊院子的遠處，站在道路拐角躲著的徐小樓突然臉色一變，捂著頭歪倒在地。
他疼痛！
仿佛有一隻鐵錘，狠狠地，不停地擊打他的頭頂。
和李砡一樣，也是有無數記憶訊息，朝他腦海湧來。
這些訊息太多了，以至於他在短暫時間內接受到如此龐大量體的訊息，大腦充盈，無法正常運轉，竟是直接昏了過去。
站在他身邊的兩人，連忙把他扶起來。
蘇青河掐了掐他的‘人中’，皺眉說道：“恩，昏了。”
餘小七很著急，“看出來了，這是咋回事？為啥突然昏倒了？”
蘇青河搖頭不知。
……
……
在那間茅草房內。
中年和尚突然笑了笑，身體綻放出強烈的佛光。
他轉頭，朝門外望去。
“女媧當年留下的兩顆棋子，到底那一顆才算是正棋，那一顆，是棄子呢？”
……
……
無數的記憶蜂擁而來。
徐小樓的靈魂，來到了一片朦朦朧朧的地方。
這裏到處雲霧繚繞。
有一座看起來很是壯觀的宮殿，就處於這雲霧之中。
之所以能看見它，是因為它渾身迸發著刺眼的佛光。
徐小樓很累，不知是腦子累，渾身提不出絲毫的力氣。
就這樣，他被一股玄奇的力量牽引著，來到了那座大殿。
大殿，便是佛殿。
佛殿之上，此刻正站著兩個人。
一人年輕俊朗。
一人麵容慈祥。
他們兩個，都是和尚。
“金蟬子，今日的結集論法大會上，你為何直麵頂撞。”
麵容慈祥的和和尚開口問道。
這位，是佛祖，也就是自詡萬佛之祖的釋迦摩尼。——徐小樓的腦海中，突然就傳來這句話。
“何為頂撞？”
年輕俊朗的和尚滿臉微笑，這個笑容，很輕易就讓徐小樓聯想到‘蘇青河式的微笑’
這名和尚，便是金蟬子。——同樣的，那道聲音又在徐小樓的腦海中解釋。
就如同在看電影有字幕，如同看遊戲直播有解說，徐小樓忍不住在腦海中問道：“你是誰？你在那兒？”
然而，那道聲音卻沒有回答。
……
……
金蟬子正色說道：“先前在大會裏，我佛提到，眾生迷茫，我佛應感化引到度之，幫其解脫……但我有不同的見解。我認為，人隻為自己解脫，卻不能算得正果。自修佛以來，這一路上我看到眾生心中懵懂一片，丟不下個愛恨癡纏，苦也由之，樂也從之，卻總是一個欲字。我佛全人清心寡欲，可這些都是由空而生。由教之向空而去，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眼見我佛不語，金蟬子繼續說道：“蒼生之於世間，如落葉飄於大地，生生不息，何需引導？也許，還要別的意義……在大會上，我想到了很多東西，但我佛的佛法，卻不能解我心中疑惑。事實上，前段時間我一直在塵世間遊曆，今日才回靈山，為得不是要參加大會，也不是為了照例誦經，為的，便是要接觸這藏在心中多年的疑惑……可惜，我很失望。”
佛祖依然不語。
就在這時，有一道聲音殿門處響起。
金蟬沒有回頭，他知道，那是觀音來了。
“師兄！請教可以，卻不可與我佛爭論。”
金蟬仍舊不回頭，“我不爭論，怎解我心中疑惑？”
“可是……師尊不會有錯的，你想不通，定然是你自己錯了。”
“那就更要問個明白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
金蟬子突然大聲喝道：“如來是什麽？”
無人應答。
金蟬子哈哈大笑。
“如來，便是如實道來！”
“若不能道，便不是如來！”
兩句話，從金蟬子嘴裏說出後，突然間，佛國劇震。
佛祖終於開口了。
“是不能答。”
他似乎在解釋，或者在掩飾。
“我不能答，這個問題的答案，就隻能由你自己去探索了。”
佛祖說完這句話，便從原地化作朵朵蓮花，消失不見。
那一天後，佛祖座下大弟子金蟬，突然銷聲匿跡。
在許多年以後，某一個名叫‘江流兒’的遺孤，被收養在一座名叫‘淨土寺’的廟中。
……
……
西遊，隻是一場早就安排好的計劃。
沒有什麽偶然，是必然。
金蟬子，便是冥冥中的某個存在，所布置下來的一顆棋子。
眼前的煙霧濃重，徐小樓置身於煙霧中，有些雲裏霧裏的感覺。
腦海中那個聲音，正在細細的扮演著‘解說’的角色。
當年的封神計劃結束後，人類與天道的暗鬥，再次落入下風。
於是，三皇五帝中，唯一還幸存著的女媧，便利用當初補天所留下的一顆五彩靈石，在凡間投下了兩枚‘棋子’
靈石一分為二。
其中一半，落在了花果山，接受日月精華，生出了一個石猴。
另外一半，則是降落在某個小國家內，降生成為了一國太子。
沒辦法，天道雖在沉睡，但這片天地若是發生一些超乎它掌握的事情，很容易驚醒它。故而，隻能將原本力量龐大的靈石，分成兩份來使用。
徐小樓終於忍不住，問出了一個問題，“女媧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當初這片天地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能不能一口氣全告訴我？”
等了很久，終於，那道聲音回話了。
這也是，它對於徐小樓的第一個回答。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