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是啊，是挺傻的

  每個人都有弱點和軟肋。


  以前曾說過，蘇青河最擅長的事情，便是談判藝術。也就是說，他最擅長抓住對方的軟肋進行談判。


  所以，當他說出這番話之後，徐小樓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再無先前的咆哮模樣。


  他轉過身，看向此刻平躺在地麵沉睡的沈瀟瀟。


  蘇青河說得沒錯，我可以不顧及自己的生死，但絕對不能因此而讓沈瀟瀟也跟著喪命。


  如果沈瀟瀟被應龍捉住以後，下場隻有一個，那就是被生生活吞了下去，連皮帶骨頭，連帶著……沈瀟瀟體內蘊含的妖神靈魂碎片。


  那條老爬蟲一直覬覦的，正是那妖神碎片。


  瞧見徐小樓陷入沉默，戴著墨鏡的蘇青河終於不再勸導，他知道，剛才自己的那番話，已經讓對方內心作出抉擇了。


  “好了，現在的情況緊急，等這邊事情結束以後，我會仔細給你上一堂‘有關於心靈建設’的課題……現在，你快些用神識幫我瞄準那條老爬蟲，他好似意識到不對勁了……”


  ……


  ……


  一禪寺內的李玄心在突破第五境界時，掌握的法則有兩個，一個是雷電，一個是空間，前者可以操控雷電進行攻擊，後者則是多元化，可進攻，可防守，可追殺敵人，還有一個更為玄妙的作用，那便是可以用來偷覷。


  現如今這片天地氣息紊亂，空間也是異常不穩定。


  李玄心在一禪寺施展空間法則後，便直接穿梭入空間中，隻是瞬息時間，便來到了距離雷氏家族十幾裏地的地方，剛打開空間裂縫準備出來，突然，隻是探出光頭的李玄心感應到遠處有一道異常的氣息，便連忙把光頭又縮了回去。


  四周靜悄悄的，就連飛鳥和爬蟲都被這附近紊亂的氣息所驚走，與不遠處繚亂肆虐的環境相比，這裏安靜到有些沉寂。


  天空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道細小裂縫，一雙鬼鬼祟祟的眼睛，便從裂縫內出現。


  李玄心藏在空間內，扒住空間裂縫，朝遠處窺視。


  他暗想道：“真是可怕，以前總是聽師兄們講過，說就算是龍，也是非常羨慕咱們人類的身軀的……現在看來，果然不錯。”


  他所眺望的方向，便是有一個中年人，站在那裏的上空位置。


  李玄心複活後轉而修神道，所以對於神識這方麵就異常敏感與強大。——他隻是看了對方一眼，便立即瞧破其外相，看清楚對方的本體。


  那是一條龍。


  李玄心皺眉片刻，隨即把目光朝更遠的地方眺望。


  當他強大的神識來到雷氏家族的宅院中，找到這座陣法的陣眼中心，正準備朝裏麵查探一下看看，是哪個黑了心的道門中人竟敢不顧及這一片天地的生靈，強行把這附近十幾裏地的天地元氣洗劫而空……然而，當神識準備穿過那麵牆壁，朝裏麵窺覷之時……突然，碰到了一層屏障。


  李玄心吃驚，喃喃說道：“怎麽回事，我現在的神識強度，幾乎能與聖人比肩，這天底下竟然還有什麽屏障或者禁製，能隔絕我的神識？”


  ……


  ……


  與他同樣疑惑的，還有身為真正‘入聖境界’的應龍。


  “不太可能吧，那兩個卑賤的人類就算加起來，也絕對不可能突破第五境上品的境界，頂多在中品至上品之間。他們竟然借助這個陣法，能隔絕‘入聖’級別的神識探查？”


  在距離此處幾公裏外，化作人類軀體擁有八字胡的應龍懸立當空。他皺眉沉吟了片刻，隨即收回神識。


  他大致想通了。


  也許，這個陣法能給陣眼帶來的，不隻是力量的強大那麽簡單……


  天穹覆蓋的雲層漆黑一片，那其中所蘊含的東西，應龍比誰都要清楚。——先前在武當山時，他曾直麵那個陣法，如果不是後來回過神，說不準他如今還在武當山脈附近待著守株待兔……這片天地的靈氣正在以一種瘋狂的姿態，朝遠處的中心湧去。


  應龍在心中感慨，“在遠古時，妖族就盛傳一種說法，說人類乃是這天地間最狡猾、且最殘忍的種族，他們為了達到某個目的，可以做出一切的犧牲……果然，無數年過去了，人類還是如此……”


  他從這蜂擁而去的靈氣中，已經發現了一些事情。


  比如，這附近的土地已經變得幹涸，沒有幾百年的蘊養，恐怕很難再恢複過來。


  方圓十幾裏內的環境，儼然已經達到類似於沙漠的嚴酷環境，除卻幾裏地外有一座小鎮內還存餘些許人煙之外，其它地方，皆是了無生機。


  那些被吸幹鮮血與鮮肉的牲畜變成皚皚白骨。


  那些原本是生機勃勃的草原，在短短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裏，就變成枯黃一片。


  應龍身為活了無數年的老資曆，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麽。


  “可真是狠，可真是浪費啊，如此肥沃的土地，如此充沛的天地元氣……為了自己能活下去，為了把陣法的威力最大化，你們便忍心將一片土地活生生變成一片死地？”


  應龍感慨說道：“不過也罷，這是你們人類的土地，但總有一天，會變成我妖族的、我應龍的土地，隻不過，那可能是很多很多年之後了，到時等我君臨大地，又豈會在乎這邊僅僅十幾裏地的土壤？”


  無形的氣息瘋狂肆虐。


  不斷有風沙被卷起，吹動遍地的枯草。


  應龍在這裏等了很長時間了。


  他在等。


  “這個陣法的確很逆天，但世界是平衡的，逆天，必定就要承擔逆天的代價。雖然這聲勢極其浩蕩，威力也極其的強，但我不進去，就在這陣法範圍之外守著，你們又能如何？”


  應龍笑著心想，‘先前遇到這個陣法時，用的戰術便是迂回戰術，效果很好。事實上，若不是後來那個男人出現太突然，我也可以拉開距離，與其周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是的，他想的沒錯。


  武當七絕陣，有一個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一旦開啟，便隻能作用一片範圍。


  一旦出了這片範圍，身為陣眼的主陣人，就無法吸汲陣法所提供的磅礴力量。


  所以，他現在一點都不著急，甚至還抱著悠閑的心態，就站在十幾裏外的位置上，靜候那個他心中預想的佳音……這個陣法不可能會一直維持下去，不然，那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陣法，天道之下，不可能會出現無解的東西。所以，這陣法出了距離限製之外，肯定還有一個要命的缺點，那便是‘維持的時間’……想象一下，如此磅礴的靈氣，源源不斷朝陣法內湧入，即便身為陣眼的徐小樓的身軀如何金剛不壞，也總會有被撐爆的那一刻。


  應龍在內心掐算時間。——應該快了吧……時間雖然很短，但湧過去的靈氣卻無比磅礴，以那二人的修為境界，也應該是快要受不了才對。


  “好了，渺小的人類，你們馬上就要承受我的怒火。”


  說完這句話，應龍嘴角扯起，他察覺到附近的天地元氣的流動，漸漸緩慢下來。


  於是，他猜測，對方應該已經到了極限。


  天空烏雲密布，枯黃的草原，似乎在無邊的黑暗的壓抑下輕輕顫抖。


  應龍於虛空中抬起腳，準備動身。


  然而就在此時，他剛抬起腳，便整個僵住了。


  空曠的平野，似乎有一道神識出現。


  這道神識出現的很突然，且速度極快地朝他而來，瞬間，就鎖定在他的身上。


  應龍愣了下。


  ……


  ……


  遠處的院子裏，蘇青河雙手死死握住炮台的扶手，嘲笑說道：“你看，這隻爬蟲好傻。”


  徐小樓早已停止謾罵，心頭雖有怒火，但在聽到蘇青河這句話之後，立即怒火消褪了幾分。


  怒火消褪幾分，並不是因為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而是因為，他此時用神識查探到應龍的舉動以及表情。


  於是，他點頭，讚同蘇青河的那個說法，說道：“是啊，看著是挺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