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後土息壤
女子微微詫異。
包子裏麵竟然有靈魂？
那這喝吃ren有什麽分別？
“恩，沒錯，的確是靈魂的氣息。”申公豹笑著點頭。
這個時候，他身邊突然生出一股風，地麵塵土飛起，在這張小桌子周圍盤旋片刻，繼而靜止落下。
這是一種術法，可以隔絕聲音。
申公豹笑道：“我都打聽過了，這家攤子的進貨渠道和其它攤子一樣，都是從距離此地半公裏左右的菜市場取貨，也就是說，不是貨物的問題。”
老頭兒皺眉不語。
女子抬起頭，把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蒸籠旁忙碌的小老板。
申公豹搖頭，解釋道：“也不是他的問題，他隻不過是一名俗人，未曾修煉過，又怎麽可能提取陰曹地府的靈魂？”
女子低頭，不言。
抽完一枝華子，繼而又點燃一根的張真人咳嗽一聲，問道：“那是為何？”
老頭兒沉默了片刻，發現申公豹眼神有些異樣，但卻並未回答自己剛才那個問題。
他彈了下煙灰，改而說道：“要知道，陰曹地府與邊疆內界相連，中間隻隔絕了一道封印，但因如今邊疆內界大亂，不隻是內外界的封印出現鬆動，就連與之相連的陰曹地府那個封印，也出了問題。”
“前不久，我感應到酆都有幾縷靈魂出現，猜想到地府有可能出了麻煩。這才答應你，隨你進去看一看情況……不隻是我，我想，雪靈仙應該也是如此。”
“申公豹，我們三位人間守護者雖然是閑差，但時間同樣也是很寶貴，所以你有什麽話，還是直接明了的說，不要兜圈子。因為那樣隻會讓我們心煩。”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這位手指夾著‘華子’的老頭兒眼睛突然迸發一道威嚴的光彩，不慎人，但卻令觀者打心眼裏發怵。
老頭兒生的不算和藹可親，但長相平庸，屬於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那種，於是便給人一種很普通的感覺。但有些人卻知道，就是這位翹著二郎腿、駝著背、手裏隨意夾著一根香煙的老頭兒，真實身份即便是放眼整個人間界，也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申公豹微笑點頭。
在這位輩分高得嚇人的張真人麵前，即便他申公豹曾為人族立下過汗馬功勞，但也不敢居功自高。
他知道，這張真人的真身，乃是三皇五帝中，黃帝的子孫，後來封神計劃最大的得利者玉皇大帝的親爹，張盈。
雖說其真身如今在邊疆內界裏待著暫時出不來，但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有某種玄奇的聯係，若是再往深遠一點去想，假如有一天，邊疆內界打開，真正的張盈出來了，若是從他此時眼前這個‘分身’這裏了解到他申公豹曾對其不敬，到時，別說什麽分水大神，就是元始天尊來求情了，他申公豹說不準也要脫半層皮才能抵去這罪過。
說到底，他申公豹隻是一名妖族，雖然後來投靠人類，但畢竟非吾族類，始終得不到人類的信任。
他‘分海水神’的仙職，在張盈麵前就如同皇親國戚遇到縣衙九品芝麻官般的寒酸，不值一提。
“我懷疑，那些從地府逃出來的靈魂，便是從這裏出來的。”申公豹突然抬起頭，指向了這個小攤位，他所指的方向，便是擺放灶火的位置，恰好攤位的小老板就在站在那裏，他瞧見申公豹的動作，以為這位一口氣用三萬塊包下自己鋪子一整天的貴客是有什麽吩咐，連忙就要走過去……申公豹擺擺手，示意老板繼續去忙他自己的，然後轉過頭，對桌子邊上的二人說道：“那個灶火，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張盈皺眉，分出一縷神識朝那灶火探去。
灶火的外觀和尋常農村家的灶火沒甚區別，圓筒形的外觀上麵糊著厚厚的泥巴，但這些泥巴早已被高溫炙烤的堅硬如石塊，上麵和下麵各有一個開口，下麵的，是用來添加柴火，上麵的用來擺放鍋子……因為畢竟是做飯館生意的，灶火就比尋常農戶家的要大上幾圈。但除卻這個……也再無其它區別了。
當張盈的神識來到灶火前，現在表麵探尋一圈，——因為剛才申公豹略顯神秘的語氣，他很可疑很小心，甚至比以前在深山老林尋找天材地寶時還要小心幾倍，但很遺憾，灶火表麵並未發現什麽異常。
張盈皺眉，隨即把神識朝灶火內部探去。
絲絲縷縷的神識鑽入灶火表麵，立即感受到一股炎熱，但這還是隻尋常的炎熱，是裏麵燃燒的柴禾所發出的。張盈兩條白眉深深皺在一起，他察覺到這柴禾所燃燒發出的火焰，好似有些不正常……
似乎，比尋常的火焰，多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他想了很久，終於明白了，這絲不尋常，到底是出現在哪裏。
“恩，是靈魂，沒錯。”張盈一邊說，一遍閉上了眼睛。
眼睛閉上，腦海內便是生出一個畫麵。
他看到，在一片熾熱的無邊的火海當中，好似有無數張陌生的臉孔隨著火苗攢動若隱若現。
每一張臉孔，便是一個單獨的靈魂。
這些靈魂在煎熬。
“或者說，是被當做了一種養料。”申公豹突然笑著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灶火下麵，便是地府逸散出靈魂的地方，或者說，是裂縫……隻是，不知是哪一位神通滔天的修士在很多年前就算到了這裏會出現裂縫，提前布下了法陣……”
沒錯，灶火下麵，是一個小型法陣。
陣法的作用，便是讓逸散出的靈魂承受凡火煎熬，若是能承受的住，便徹底掏出裂縫，若是承受不住，便會隨著火焰燃起，煙消雲散。
張盈的神識繼續朝下探去，果然，在燃燒的柴禾堆下麵，發現了一個小型的法陣。
這個陣法很玄奇，即便是以見多識廣的他，搜尋腦海所有知識體係，也無法猜測這個陣法是出自哪位高人或者哪個師承之手。
張盈沉默片刻，說道：“恩，沒錯，陣法可以吸汲酆都的陰氣，轉陰為陽，單是這一個手段便已逆天，更別提他再以陽氣壓縮成專克陰魂的陽火出來……但看手法，當時布置下這個陣法的那人，應該有些……有些馬虎，甚至說潦草。因為陣法玄妙不假，但底下的陣圖描繪雜亂如小孩子的草書，一看便是不用心而為。”
申公豹點頭，這個他早就發現了。
“所以說，咱們可以開始行動了嗎？”這個時候，坐在旁邊一直沉默的女子突然開口問道。
聽到女子開口講話，另外兩人皆是一愣，隨即申公豹笑道：“當然，隨時都可以開始。”
申公豹從懷中掏出一個空間口袋。
“想要進入陰曹地府，便要闖過奈何橋，但奈何橋無數年來由人類的聖人孟婆守著，她定下規矩，隻有死人，方能過橋。無數年來，這個規矩隻被打破過一次，那就是在神魔大戰時，三皇之一的人皇，伏羲親自前去說情，並以人族大義最終才說服孟婆，對三皇五帝以及隨從是十六位聖人放行。除此之外，這個規矩一直延續到今天，從未再被打破過。”
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盒子。
盒子四四方方，平凡無奇。
上麵有一把鎖。
鎖，是金色的小鎖，鎖身似乎在眼光下閃爍炫目的色彩。
申公豹拿著盒子，繼續說道：“遠古時，人類的部落大致分為五個，五個大型部落，其實若大致劃分的話，便可以說成是五個人類種族，並且以金木水火土劃分。每一個部落，都有其特點存在，比如金族，其族內沒有聖人級別的強者存在，但金族最擅長製造兵器，其他部落中、那些聖人所使用的神兵利器大部分都出自金族匠手。而木族，則是擅長醫術，神農氏的祖先，便是出自木族。水族和火族，則是分別以水神共工，以及火神祝融燧人氏等為首。最後的土族，很是低調……”
說到這裏時，申公豹眼神變得炙熱，他看著手中木盒，喃喃說道：“這個種族雖然很低調，但誰也沒曾因為它的低調，就小覷了它。終其原因，便是因為我手中的這個東西。”
老人與女子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驟然大變。
幾千年說話不超過一百句的雪靈仙神情恍惚，喃喃說道：“是後土息壤嗎？”
申公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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