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無題

  應龍的身軀上不停湧出一道道黑色的氣體。


  這些氣體，便是他曾經的親兄弟們。——是他們的靈魂碎片。


  而隨著這些靈魂碎片離開，應龍的軀體逐漸變小了許多。


  原本泛著青綠色的龍鱗，也逐漸還原成他原本的黑色龍鱗的顏色。


  他的天龍之軀，正在逐漸消失。


  感受到這些，應龍身體上的痛，便很快被心中的疼痛所覆蓋下去。


  千年……千年啊！計劃了千年，眼看就要計劃成功了！但就在這最後，他竟然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成果毀滅。


  這種感覺，又豈是肉身的痛疼所能比擬的？


  “為什麽！”應龍怒吼問道。


  申公豹微笑。


  他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麽，但還是想了片刻，才開口說道：“我想要天鳳之蛋。”


  “可是，蛋在祭壇內，這世界除了天龍能將它取出，其它誰也不行。”


  “恰好，你想要成為天龍。”


  “所以，就有了今天的一切。”


  申公豹每說一句，便要停頓一下。


  應龍每聽到一句，便覺得頭腦如同被砸了一擊重錘。


  說到最後，申公豹再次沉吟，望著對方逐漸瞪大的眼睛，說道：“沒錯，不用懷疑，這個計劃是早就計劃好的。”


  “在千年前，在你想要對自己親兄弟下手……甚至在你剛有這個想法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今天這個局麵。”


  “嗬嗬嗬，你不用這樣看著我。像這樣一個龐大的、漫長且縝密的計劃，當然不是我想出來的。我隻是一顆棋子，一顆推動這個計劃順利完成的棋子。”


  申公豹抬起頭，望著應龍，但其實他的精神，卻沒有放在應龍身上。


  他眼光透過對方，穿越天頂，似乎望向了天穹。


  他喃喃說道：“像這樣一個能預知未來千年的計劃，也隻有精通五行八卦，能推演過去現在將來的某人能做到。”


  應龍愣了下，頓時明白對方說的是誰。


  擅長五行八卦。


  擅長推演過去將來。


  在人類中，隻有一位這樣的存在。


  人皇，伏羲。


  終於，應龍的身軀恢複正常大小。


  所謂的正常大小，也不過是比之前無限接近天龍的軀體小了一圈而已。


  事實上，他還是很大。


  申公豹仰頭望著他，繼續說道：“在最早的時候，經過人皇伏羲的推演，轉而由媧神把這個計劃告知於我……當時媧神隻告訴我一半內容，直至後來封神大戰之前，我突然接到元始天尊的調令，讓我以後跟隨於他……”


  “元始天尊告訴我，媧神隕落了……”


  說到這裏時，申公豹竟是眼睛通紅，他聲音有些微微的哽咽，“媧神啊……我最尊敬的媧神啊，竟然也在神魔大戰中隕落了。但是，我卻知道，媧神即便隕落，但也不是真正的死亡，她的靈魂定然還存在於這片天地，我一定要複活她！”


  “後來，天尊告訴我，媧神在隕落之前，曾把那個計劃後半段內容，托他轉告於我……計劃的後半段，便是無數年以後的第二次封神計劃……”


  申公豹眼神恢複清明，微笑搖了搖頭，“嗬嗬嗬，一想到媧神，我道心便會產生恍惚，竟然不知不覺已經和你說了這麽多了。”


  頓了頓，看到天空盤旋的那些黑色氣體全部回歸到招魂幡，繼而看到應龍的軀體已經徹底恢複成他原本的模樣之後，申公豹笑著說道：“天龍和天鳳力量融合，便會召喚出妖神的力量。所以，那力量，此刻應該在那裏。”


  他伸出手，指向頭頂。


  ……


  這一天，妖界大亂。


  大長老所在的那個祭壇，那座大山上空，出現了濃重的烏雲。


  那片烏雲彷如遮天蔽日，讓整個妖界都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群妖很慌張。


  不是因為今天妖界進來了幾個人而慌張。


  而是因為那片突然出現的烏雲。


  雲中有電閃雷鳴。


  雲中，有龐大的能量與氣息。


  群妖跪拜。


  它們從這片烏雲中，感受到妖神的氣息。


  它們沒見過妖神，也不知道妖神的氣息應該是什麽樣。


  但是，當它們看到那片烏雲後，在感受到烏雲內的氣息後，便瞬間知道了，妖神的氣息，就是這樣。


  這是一種來自靈魂的感覺。


  就像是即便幾十年沒見過一麵的母子突然相見，不論外貌產生多大的改變，雙方依舊能一眼認出對方。


  這是血脈的聯係。


  ……


  申公豹站在祭壇口。


  應龍沉默不言。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輕響，出現在有些寂靜的環境中。


  不遠處的那個光幕，破碎開來。


  徐小樓抱著昏迷的沈瀟瀟，剛從光幕中出現，便急速朝山門處跑去。


  他在逃跑。


  在‘龍神守護’內，他曾和龍神做了交流。


  針對外麵有可能遇到的糟糕情況，龍神隻給他提了一個建議。


  那個建議，便是一個字。


  跑！

  所以，計算到‘龍神守護’自動破碎的時間，在破碎的這一刹那，他便抱著沈瀟瀟開始逃跑。


  沒辦法，在他的計算裏，應龍吸納天鳳力量，定然能夠突破到第五境巔峰。


  麵對那樣的一個敵手，他不跑，就隻有死路一條。


  然而，就在他出現的那個刹那，申公豹似乎早就料到他要做什麽一般，瞬間開口喊了一聲，“道友，請留步！”


  話音落，徐小樓剛衝到山門前的身軀，便靜止在空中。可是剛停下腳步，徐小樓在恨不得朝自己臉上扇兩個耳光子，心想，‘媽媽的，他可是申公豹啊！我為什麽要停下？我他麽得應該裝作什麽都沒聽到才對！傳說中，凡是被他叫住過的人，哪怕是傳說中的聖人，也沒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果然，下一秒，徐小樓立即感受到，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抽出了什麽。他僵硬地轉過頭，知道剛才被抽出的東西，應該就是那縹緲不定無法觸摸及的氣運……他看著祭壇口手持一根破爛旗幟的男人，牙根打顫問道：“幹……幹啥，叫我幹啥？”——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他即便想到了要逃，但身體卻仿佛失去控製了一般，非但沒有走，反而轉過頭，去和對方說話。


  申公豹微笑，指了指天空，“道友，難道你就不想看看接下來的一幕嗎？嗬嗬，接下來這裏要發生的事情，有些人，可是幾十輩子都不定能見到呢。”


  徐小樓咬牙，想說自己不想，但當看到對方一臉神秘的笑容，突然心中一驚，順著對方的手指，朝天上看去。


  他看到了應龍。隻見此刻的應龍一臉憤怒，但卻好似在忌憚什麽，眼神死死盯著申公豹。


  注意到徐小樓的目光，應龍轉過頭顱，恰好與徐小樓的目光對視。


  應龍眼神雖然很慌張，但在和徐小樓對視時，就立即變得淡漠，就像俯視一隻渺小的螞蟻……但當他眼神落在徐小樓懷中的女人身上時，又突然就變得狂熱起來。


  徐小樓心驚，連忙握緊手中鐵刀，做好殊死一搏的打算。


  就在這時，天空響起一道驚雷聲。


  緊接著，大山被一道閃電擊中。


  不，準確來說，是直接被擊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