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老樹下有一隻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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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妖一脈，並不擅長戰鬥，它們最擅長的，是幻術。
在封神時代，九尾妖狐妲己，便是用她最擅長的幻術，將整個天下惑亂的水深火熱，即便是紂王達到了第五境界，身為一名強大的人類修士，在她的幻術麵前，依舊無法克製。
所以，第五境界的妖狐，所施展出來的幻術，有多強大？
徐小樓下一秒，給出了答案。
他隻覺得大腦仿佛被掏空，緊接著身體內的能量也紊亂起來，氣海猶如真的變換成一片海洋，一片狂風狂狼下的海洋，躁動不安。
身體失去了控製。
大腦一片空白。
那剛剛組成的劍龍，頃刻間就化散為無數柄劍。
他如今最大的戰鬥手段，劍元天罡陣，還未發揮出完全威力，便再次擱淺。
黑色霧氣中，徐小樓的身體被籠罩，繼而摔落。
他距離這霧氣太近，故而，第一時間便中了幻術。
火神在天上，在聞到那股異香之後，迅速朝遠處逃離。
麵對九尾妖狐的幻術，即便是他，也不敢正麵硬抗。
於是，他便無恙。
妖狐並未死，她隻是筋疲力盡。
先前她服用仙豆，磅礴的力量直接將她的修為，暫時性推向第五層境界。
但這是有時間限製的。
就在方才，她意識到時間馬上要到了，一次性將所有力量耗盡，施展出大型幻術。
這個幻術沒有名字。
萬妖之界的入口，有一座大陣。
大陣同樣沒有名字。
妖狐在萬妖之界生活了多少年，便研究那座大陣了多少年。
這個幻術，便是脫胎於那座大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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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徐小樓的靈魂脫離肉身，飄忽到濃稠的黑色霧氣內。
眼前是一片黑暗。
在這無垠的黑暗中，徐小樓覺得很空虛。
是真的空虛。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不存在。
這真是讓他又愛又恨的感覺。
在當初神農尺的小世界內，在鎖龍井內，在那些時候，他也遇到過這樣的感覺。
然後，他便得到了許許多多的好處。
靈魂飄忽間，他有些累，閉上眼。
待到再睜開眼時，眼前是一片既陌生又熟悉的畫麵。
這裏，是十萬大山。
陌生，是因為眼前的畫麵，和他前一刻看見的十萬大山，有些不同。
遍地綠翠，漫山皆是桃紅。
這裏沒有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妖氣。
也沒有詭異到令人渾身不舒服的氛圍。
這裏，好似是一個新生的世界。
他站在雲層上，俯身看著底下連綿的山脈。
這裏好似和先前看到的十萬大山一樣，山頭，依舊是那些山頭。
不同的是，這裏的環境更為優美，這裏的靈氣充足到令人舒暢。
他低著頭，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氣機傳來。
於是，他把神識延伸過去。
先前曾說過，這是一種讓他又愛又恨的感覺。
因為曾在神農尺的世界中，曾在龍神的小世界裏，他亦是如同現在這般，隻能依靠靈魂或者精神體的方式存在。
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去看。
所以，他便看到了一隻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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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很小，隻有尋常人兩隻拳頭那般大。
徐小樓隻是看了一眼，便認出來了，這隻狐狸，便是他先前遇到的那隻狐妖。
狐狸名叫餘小七。
它今年，還不到半歲。
小七，小七，它也不知，為何自己會擁有這樣一個普通的名字，自打出生以來，父親就無時無刻用這個名字來稱呼它，習慣了，它也就認可了。
它此時站在一顆大樹下，仰著頭，看著那參天的樹梢將陽光割裂成支離破碎的剪影，抿起嘴角，笑了。
“很久很久以前，沒有山，沒有樹，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大海，無邊的大海。”那顆老樹的樹梢輕輕顫抖，它是一隻活了無數歲月的樹妖。
“連老爺爺都沒有嗎？”小七問道。
“嗬嗬，沒有，連老爺爺的爺爺都沒有。”
老樹說：“當我從地裏長出來的那一天，哦，那已經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了。那一天距離我已經有三百多丈長了……我曾經也是一顆種子，曾經是一顆小樹苗，隻有現在葉子的一半高……”
老樹陷入悠久的回憶，喃喃說道：“具體是哪一年呢？哦，年齡大了，就有些健忘，反正我身上的年輪已經有九百多圈了，我剛出生的時候，身邊都有誰呢？”
“有我嗎？”狐狸蹦的老高，問道。
“小狐狸你不要打岔，你那個時候，我想想啊……應該也是一顆小種子吧。”老樹說道。
“啊？我不是狐狸嗎？難道我也是從土裏鑽出來的？”
“應該是吧，我的記性有點不好了。”
“但是我的媽媽告訴我，我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你媽媽說的，也不一定全對。”
小七捂著腦袋想了很久，最後耷拉著頭，“好吧，我相信爺爺的，但如果我是土裏長出來的，為啥我沒有葉子呢？”
“因為你已經擺脫泥土的緇畔，可以自由的奔跑，我很羨慕你呢。”老樹說道。
“可我哪兒也不想去，我就想聽爺爺講故事。”
“但是我所見的也是有限的，這麽多年，我為了看到更多的東西不斷生長，但視野之外的東西，是無限的。我終於也會有累的那一天，再也長不動了，那時候，小狐狸你已經去過很多很多的地方，看見了很多我永遠也看不到的景色，那時候，狐狸你會不會回來，把你看到的講給我聽呢？”
“會的，一定會的！”小狐狸跳著說道。
老樹再次沉吟了，“我是多麽想看到大海，每年都會有海鳥的羽毛飄落在我身上，帶來大海的氣息。”
“大海？它在哪兒？”
“聽說，隻要你能站在這世界最高處的地方，你就可以看到這個世界到底長著什麽樣子。”
“我這就去！”
“別急別急，大海是很遙遠的，你恐怕一輩子都找不到。”
“一輩子找不到，那就用兩輩子唄。”
“你隻有一輩子的時間，哪兒來的兩輩子？”
“恩？”
“傻狐狸，你死了，就會投胎轉世，下輩子，你就會什麽都不記得了。”
“但我不想遺忘，我想永遠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