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劍（一）
人的內心，都有一個天使和一個惡魔。即善惡兩麵。心魔，指的就是人心裏的惡魔。
這樣去說，好像有些片麵，有些難以理解……說的詳細一點，便是一個人的各種負麵情緒，仇恨心，貪念，妄念，執念，怨念，都可以是心魔。
它可以一直存在，可以突然產生，可以隱匿，可以成長，可以吞噬人，也可以曆練人。
修行者一說的諸如‘戰勝自己’、‘人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之類的言論，其實，指的就是心魔。
徐小樓為何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被心魔附體？
……
在曆來無數修行者突破第五境界時，都會從天道抽取一種天地法則，作為自己突破的契機，故而，人類修行，便是逆天而行。
逆天，便定然要承受天道的怒火。
心魔，便是天道的怒火。
人類修行不易，就如同攀登那遙不可及的大山，一路走來，坎坎坷坷，但又何嚐不是一種緩慢變強的過程？
走至山腳，要歇息一下，喝口熱水。
走至山腰，也要停歇一下，吃口幹糧。
這個過程，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然而這個攀山的過程，在徐小樓的身上，卻是得不到體現。
他進步的太快了。
所以，天道降下的怒火，在其他一路曾歇息過、曾補充過、已經做好一切準備的修行者身上，便能輕鬆度過。
但在他的身上，就演變成了一場災難。
和他一樣輕鬆度過五境的修行者，據已知的，一共有三個人。
分別是雪山雷城一禪寺小和尚李玄心，唐朝劍客李砡，以及同他在佛祖小世界修佛的李玥玟。
第一位，李玄心雖說是一朝悟禪，直破五境。但其在過往的二十年內，日夜沐浴在一禪寺的佛法海洋中，看似未曾參禪，但卻無時無刻不參禪。故而他的心魔在佛門的禪法下，就如同火焰遇到冷水一般悄然熄滅。
第二位，唐朝劍客李砡，這位劍神在破五境時，也曾遇見過心魔，隻不過，被他滔天的修為給壓製在心田深處……至於他的心魔，最後是如何度過的，那便是後話了……
至於第三位，李玥玟，說起這女子，其氣運可真是得天獨厚。身居李玄心舍利子，在未突破第五境之前，身體內充滿了佛光。更是在佛祖小世界內被信仰之力澆築，身體五髒六腑包括每一個細胞，都被佛光充斥……心魔，對於這樣一位得天獨厚的修行者來說，隻能退避三舍。
心魔……在徐小樓突破第五境之後，便一直在他的心田深處隱藏著。
在今天，在那‘夢境三號’的空間內進行了一百場戰鬥，筋疲力盡的狀態下，再出來後，再聽到沈瀟瀟失蹤之後……因緣巧合下，這心魔，便徹底爆發了。
“所以，綜上所述，徐小樓現在的境地很危險，他沒有李玥玟的大氣運，沒有李玄心的二十多年參禪，更沒有李砡那通天的劍氣以及修為，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遭遇心魔附體，便很輕易地就淪陷……如果不快點製止他，很可能，他便會被心魔徹底迷失心智，就徹底廢了……”站在金屬罩後的蘇青河，皺眉說道。
唐雨雙手聚在頭頂，表情痛苦，“瑪德，我說這小子一言不合就開打，簡直就像個瘋子，原來是心魔附體啊！”
“恩，他現在已經被心魔操控，負麵情緒爆發，稍微一點的怒火，便能在他心間無限放大，最後演變成一股滔天的火焰。”
唐雨咬了咬牙，兩條胳膊已經開始發酸。
徐小樓的實力雖說隻有第五境初品，但在心魔附體的狀態下，他拚命三郎式的攻擊方式，也讓唐雨吃夠了苦頭。
“外麵是不是李砡來了？我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劍氣。”唐雨問道。
蘇青河點頭，“恩，應該是……他來了就好，你再挺一會兒，馬上就結束了。”
……
如果讓蘇青河或者唐雨看到此時金屬罩外麵的場景，一定會被震撼到啞口無言。
地麵三十多個人，幾乎都是缺胳膊少腿，哀鴻遍野，雖然暫時沒有人死亡，但若是時間長了得不到治療，這些人，肯定一個都活不了。
徐小樓就站在人群當中，站在金屬罩旁邊的不遠處，咧嘴猙獰發笑。
他的雙手在顫抖，似乎是體內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嘴裏了發出桀桀的怪笑聲，令人聽了打心眼裏發寒。
如果不是因為他眉心印記處，一直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因為這個聲音夾帶著某種神奇的精神力量，在溫潤著他，才讓他在出手的時候，用僅剩的一絲理智，去控製著不讓自己下殺手。
不然，地麵橫七豎八躺著的人，此時都已經是死人了。
他現在的模樣很嚇人，但好在此時麵對著他的人，不是一個普通人，自然也就不會覺得害怕。
李砡，這位李大劍神當年在突破五境時，因為天賦太高，因為進步太快，導致根基不穩，也同樣麵臨了對方此時的這種情況。
他記得，當年在唐國的宮殿內時，在麵對楊玉環麵對唐國皇帝時，便差點因心魔附體而失去理智。但李砡之所以是李砡，是這世間最強大的劍神，便在於他那獨樹一幟的法則。
他的劍，便是他的法則。
劍主殺，乃是這世間最霸道無匹的法則。
於是，他便將那心魔強行壓製了下去。
此時見到對方這等瘋癲模樣，李砡冷哼一聲，驟然從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現在徐小樓的身前。
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徐小樓剛準備出手，卻見李砡抬起手臂，兩根手指並攏做劍指，刺向徐小樓的眉心。
他的眉心處，有一道紅線。
紅線，便是他和龍神的契約印記。
印記內，有龍神的靈魂存在。
龍神一直在用精神力冷卻他心魔的火焰。
此時，李砡的劍指刺入。
兩根手指，竟是直接刺入其眉心內。
劍指，便是李砡的劍。
李劍神的劍，可以是各種形態，自然，也可以是鉤子。
他手指微曲，從徐小樓的眉心處離開。
一團黑色的火焰，便出現在他的手指尖。
滋滋滋。
火焰彷如有生命般，在李砡的指間劇烈掙紮，然而無論它如何掙紮，卻始終逃脫不出。
李砡再次冷哼一聲，說道：“穩住心神，恪守本心，將精神力引導至心田。”
隨著那火焰離開眉心，徐小樓大腦清醒了起來，聽到對方的話語後，他立即依言而行。
“心魔是紮根在心田深處，想要徹底戰勝，隻能靠你自己，我隻能幫你暫時祛除一部分，至於往後……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徐小樓感覺很累，渾身仿佛虛脫了一般無力，在耳邊傳來李砡的這句話之後，他便渾身一軟，攤在地上。
察覺到外麵的事情已經解決，金屬罩緩緩從天空收斂，最後回歸於空氣中。
金屬罩後的兩個人顯現出來，看到眼前這一幕，皆是驚呆了。
蘇青河最先反應過來，轉身對唐雨長輯說道：“前輩，還請您快點出去一趟，聯係到外麵的人，派遣醫務人員過來。”
地麵上躺著的人們哀嚎，其中有幾位，明顯是進氣多出氣少，眼看要活不成了。
唐雨點頭，皺眉離開房間。
蘇青河轉過身，再次長輯，對那位站在原地摳鼻孔的李劍神說道：“前輩，還請出手幫我們這裏的工作人員續命，隻需穩住他們的傷勢即可，千萬不要讓他們死了。這裏的每一位工作人員，對於本國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科研員，死不得。”
李砡撇嘴，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