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這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氣海翻湧,徐小樓已經徹底握住了那根線。
他突然仰天長笑,站起身,雙腳在地麵用力一蹬,整個身子便騰空而起,朝天空激射而去。
一道微弱的劍光從遠處山脈亮起,繼而在這灰暗的天空之下,越來越明亮。
似乎是為了回答某種呼應,天地間響起了劍鳴聲。
滋滋滋……連綿不絕。
木劍從遠方寺廟中激射出,衝進天空的烏雲之中,仿若要把這黑滾滾的雲層給戳出個大窟窿。徐小樓飛在老和尚頭頂的上方懸立,遙遙望向那柄劍,臉上露出笑容。
木劍飛行的速度很快,仿如劃破天成的一顆流星,瞬間來到徐小樓的麵前。
劍來了。
徐小樓握住這把劍,渾身氣機攀升到頂點。
猶如實質的劍氣在身周縈繞。
一道,兩道,三道……無數道。
整整齊齊,密密麻麻。
徐小樓在劍幕中大笑著說道:“老禿驢,你覺得你能接住我這一劍嗎?”
話音剛落,密密麻麻的劍氣匯聚成一起,化作了一柄仿若刺破天穹的巨劍。
徐小樓站在劍柄頂端,黑發亂舞,渾身衣物盡碎。
……
木劍,自然就是無鋒木劍。
這兩個月以來,徐小樓一直在體內蓄力。
蓄力,自然是為了今天這一劍。
他所用的劍招,自然就是他目前所掌握的最強大的劍招,斬鬼神。
……
斬鬼神,無鋒木劍,配合起來,曾助他在第三境界的時候,跨境斬殺第四境界的魔族巨人。
他相信,他今天一樣能斬殺了下麵這個老和尚。
斬鬼神,首先要斬的就是鬼。
……
徐小樓突然想起社交網絡上如今很流行的一個段子。
雕蟲小技,竟然也敢班門弄斧!
我一早就看出你不是人!
趙文卓老師所飾演的法海,曾在電影屏幕上對一隻千年蜘蛛精說過此話。
想到了這句話,徐小樓就覺得現在做的事情,真的很有意思。
於是,他非常暢快的大笑起來。
電影裏演的是和尚殺妖精,而現在他要殺的是和尚。
不,準確來說。他要殺的是一隻鬼和尚。
對方的身形一直很飄渺。
對方把無鋒木劍藏起來。
對方明明是第五境界的強者,但卻很少見他出手。
即便徐小樓做出很多大不敬的行為,對方始終在忍耐。
直到今天,這個忍耐達到了極限,對方才終於出手了。
這一切的一切,讓徐小樓大膽猜測,最終在這個時候,印證了這個猜測。
對方是鬼。
或者準確來說,是一縷殘魂。
是某個第五境界的大修士,留在這個世界裏的一縷殘魂。
擁有第五境界強者的氣息。然而他的力量卻是有限的。
故而他不敢輕易出手。
因為他每出手一次,力量便會減弱一分。
當這縷殘魂的力量消耗殆盡時,便是他魂飛魄散之時。
當兩個月前徐小樓想通這一切,便開始籌劃今天這個計劃。
對方雖然說是一縷殘魂,但實打實的境界擺在那裏。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定是石破天驚。
所以為了今天這個計劃,他從兩個月之前就開始蓄力,為今天的這一劍作準備。
徐小樓沒有劍神李砡那等一劍斬萬獸的氣魄,也沒有那個實力。但當一個男人真正想去學習一件東西,認真去鑽研某樣東西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強大。
他曾見過李砡那驚天動地的一劍,故而就在心中經常分析那一劍,分析的多了,自然就會琢磨出一些門道出來。
於是,他現在的這一劍,就和有了當初李砡那一劍的影子。
斬不了萬獸,但斬一隻鬼和尚,足以。
……
巨劍從天空而落。
天地元氣大亂。
漫天的烏雲好似被一根繩子拉扯著般,朝地麵覆蓋而來。
狂風大起,水麵卷起波浪。
這一劍,把這個小世界的氣機都擾亂了。
……
老和尚盤膝坐在那裏,仰頭朝那巨劍看去。
他舉起手中的佛仗,雙手托著,指望著能抵擋這一劍。
但當那巨劍離自己還有幾百米的時候,他感到這柄巨劍的氣息,便知道,他擋不住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
但到下一秒,他又合上了嘴巴。
他修的閉口禪,一修,便是三十二年。
故而他相信,當他真正張開嘴,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定然是這世界最強大的一個字。
他更相信,即便是天空此時落下的這柄巨劍,在遇到那個字時,也一定會剝離崩碎。
但他沒有說。
不說,自然有不說的原因。
老和尚放下佛仗,雙手合十,低下頭,閉目等死。
周圍那層水汪汪的屏障消失了。
巨劍落下。
……
這一刻,光芒暴漲,震耳發潰的轟隆巨響傳來,山洞內的李玥玟不得不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待到一切平息的時候,她睜開眼,趕忙走到那層寒冰屏障旁,雙手扒在上麵,朝外麵看去。
地麵有一個大坑。
青翠的草坪沒有了,已經生長至萌陰的果林沒有了,菜田沒有了,小木屋也沒了。
原地隻留下一個巨大的坑。
土坑內有黑色的濃煙飄出。
土坑的周圍有星星點點的火焰。
土坑旁邊,站著一個人。
一個身上沒有穿衣服的男人。
徐小樓似乎是注意到身後的目光。
他轉過身,衝山洞口笑了笑,說道:“再看,要收費咯!”
……
笑,自然是真心的笑。
徐小樓真的很開心。
能幹掉一個敵人,自然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他發現,他沒有衣服了。
……
這片小世界得益於有寺廟,徐小樓可以和李玥玟安穩地生活在這裏。
因為寺廟內有許多足以維持他們生活的必須用品。
比如被褥,比如鍋碗瓢盆,這為他們省去很多力氣和煩惱。
但自方才老和尚……哦,不,那個鬼和尚身死後,徐小樓感應到,遠方那個山脈中的寺廟,也同一時間崩碎塌陷,繼而化成煙霧消失。
所以說,他沒有衣服穿了。
這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意識到這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之後,他站在原地,麵朝山洞,撓了撓頭。
洞內女子隔著寒冰屏障,啐了一口,轉過身說道:“底下那玩意兒很大嗎?用得著這般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