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我以為你能一直沉住氣
接下來的幾天，徐小樓不再修佛了。
於是，風雨就停了下來。
太陽出來了，風景祥和……
額，徐小樓腦海中蹦出這幾個字，作嘔自嘲道：“我果然是沒有藝術細胞。”
他把藤椅搬到山洞上方，就躺在自己的勞動成果上，笑眯眯地看著天空，看著仿若要與天齊的佛像，看著最高處的看不清具體麵貌的佛頂，仿佛是想到了什麽開心事，嘴角扯起弧度。
佛像的腳趾，已經被修完了兩根。
被修的有些細長，有些像是女子的腳趾。
他招了招手。
木屋內，床頭上掛著的那幅女子畫像，就輕飄飄而下，飄出木門，飄到他的臉前。
他看著畫中女子的臉龐，笑道：“你還是女人的樣子好看。”
……
時間匆匆而過。
轉眼半個月過去。
徐小樓終於再次夢到李玄心。
用早就組織好的語言，把計劃一一托出。
小和尚瞠目結舌，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
於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徐小樓就變得異常忙碌起來。
他每天要出去找東西。
先是在水底下找。
這片水域下不僅有魚，還有許多在塵世中見不到的東西。
而徐小樓要找的，正是這種東西。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搜集完，他朝那遠方那山脈而去。
這次刻意繞開寺廟，挑了個遠一點的位置上岸。
上山，搜集材料。
又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把山上的材料收集完，他回到山洞前，把納戒裏的東西倒出。
奇形怪狀的石頭，通體泛著紫光的木樁，外表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的花朵……
把這些材料全部按照一個特定的規律擺好，徐小樓開始按照記憶中李玄心所吩咐的方法，運轉體內仙力，雙手不停掐出各種印決。
一道又一道的玄光從他身體內迸發而出，落在地麵擺好的那些材料上。
每落到一樣材料上，那材料就緩緩陷入地麵，消失不見。
……
遙遠寺廟中，老和尚站在寺廟門口，眼神疑惑地看著水麵。
徐小樓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裏。
可盡管看在眼中，他卻不知對方要做什麽。
哪些材料他都認識，單獨每一樣，放在任何地方都可稱之為天材地寶。
難道說，對方突然轉性子，開始喜歡搜集這些好東西了？
直到剛才，他遙遙感知到佛像那裏傳來異樣的氣息波動，動用神識看了看，發現對方此刻的異常舉動。
他心想，‘這是在做什麽？煉器？不像。煉藥？也不像、怎麽看起來像是某種陣法？’
老和尚自信這世上不存在他沒見過的陣法，故而，再仔細看了看對方的舉動，立即否定了最後一種可能。
想不明白，他搖了搖頭，從原地消失。
……
一日。
徐小樓從木屋內走出。
他伸展雙臂，走到山洞前，打了一套軍體拳熱身。
他去采了蘑菇，做了一鍋美味的蘑菇湯。
又炒了一鍋兔子肉。
喝完了湯，吃完了肉。
他站在山洞口前，看著那層厚厚的冰牆，笑道：“好肉好湯，可惜你卻在睡覺。”
……
他踩著木板，提著鐵刀，緩緩朝天空飛升而去。
他來到佛像的佛首麵前。
這裏很高。
腳下的水岸已經變作綠豆大小的黑點。
他轉過身，朝遠處連綿的山脈望去。
笑了笑，這位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大笑過的男子，突然衝那邊大笑著喊道：“死禿驢，你給我看好了。”
……
寺廟門口，突然凝聚一縷青煙，老和尚佝僂的身形顯露出來。
那張蒼老的麵孔盡是疑惑神色。
……
徐小樓轉過身，踩著木板，後退幾百米。
他看著那佛首，笑了。
他舉起手中鐵刀，落下。
刀光在身前濺匯成氣柱，朝那佛首斬了過去。
轟隆！
兩人多高的氣柱，站在佛首的眼瞼處，斬落碎石無數。
徐小樓哈哈大笑。
……
斬佛，斬的還是佛首，這行為，要是放在尋常佛教弟子眼中，是足以千刀萬剮的褻瀆行為。
遠處山脈的寺廟門口，老和尚滿臉怒容。
他持著佛仗，在地麵的台階上重重一頓。
刹那間，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
有雷電在雲層中翻湧。
有大雨從雲層而落。
大風呼嘯。
雷電交織成網，繼而匯聚成一根粗壯的雷柱。
下一秒，朝徐小樓劈了過來。
作出如此大不敬的行為，是要遭雷劈的。
但徐小樓早就做好了準備。
或者說，為了今天，他已經在腦海中思考了兩個月。
故而關於這次戰鬥的所有細節，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他早已在腦海中驗算了無數遍。
所以，在雷電從雲層中劈出來的前一秒，他已經做好了躲閃的準備。
千鈞一發。
雷電沒打中徐小樓，去勢不減，繼續朝前劈去。
前方，便是佛首。
所以，雷電在將要劈在佛首之上時，便突兀的詭異的消失了。
轟隆！
雷電消失，但有一道兩人多高的刀光氣柱出現，緊隨著，就劈在了佛首上，在其左臉頰處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
雷電，刀光，大雨，狂風。
灰暗的天色下，上演著驚心動魄的畫麵。
終於，在徐小樓閃過第六道雷電，揮出刀，將佛首的耳垂斬落一小節時，寺廟門口的老和尚終於動身了。
他不再腳踩蘆葦，臉上也沒有了笑容。
他很憤怒，滔天的憤怒。
……
在天空躲避雷電的徐小樓察覺到遠方飛來的那股憤怒，臉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迅速朝佛像下而去。
很快，他來到山洞前。
他朝山洞裏麵望了一眼，隨即轉過身，看向遠方的水麵，準備迎接那股滔天的憤怒。
……
老和尚腳踩的不是蘆葦，是一片白雲。
天上黑雲，水麵白雲。
在即將靠岸的時候，白雲飛起，朝那漫天黑雲飛去。
在黑壓壓的天空下，它被映襯地就如同一片清羽。
老和尚來到佛首前，看著那一刀又一刀的痕跡，竟是老淚縱橫，在白雲上跪伏。
他一手扶著法杖，一手扶著白雲，雙膝跪著，光頭抵觸在白雲上。
他在磕頭，在懺悔。
抬起頭，他臉上的淚痕未幹，他滿臉怒容，他站起身，佛仗在白雲上輕輕一磕，緩緩朝下降落。
……
徐小樓站在山洞前，看著那朵白雲飄落在地麵，然後看著老和尚朝自己走來。
山與水麵間佛光大盛，徐小樓提著鐵刀，笑道：“我以為你能一直沉住氣。”
老和尚仍是不說話，身後綻放出耀眼的佛光，他一步一步朝徐小樓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