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劈開就是
“你能不能飛慢一點?”黑人尼奧問道。
其實若按照李砡的實力,從酒館到邊疆外界的出口,就算是一個來回,也絕對不會超過一炷香的時間。
身為一代劍神,身為第五境界的大修士,他有自己的法則,即便不是如修成金身的李玄心那般無視空間進行瞬移的法則,且即便速度也不是他的強項,但實打實的境界擺在那裏,爆發起來,說誇張點一日千裏都不在話下。
之所以花了整整一天的時間,才終於抵達邊疆出口,是因為……身後這兩人,暈劍。
沒錯,就是暈劍。通俗點來說,和暈車暈機道理一樣。
黑人尼奧和靳浩然兩人隻是普通人,哪兒玩過什麽禦劍飛行?坐上去之後,那不停從眼前一閃而過的風景,快得讓人窒息。即便是閉上眼睛,依舊能感到強烈的失衡感傳來。僅僅是十分鍾時間不到,兩人就捂著嘴巴,要求停下,趴在斷劍邊緣衝下麵大吐特吐。
李砡是一位大修士,這把斷劍曾追隨他斬殺敵人無數,是陪伴他無數年的老朋友了。雖說現在斷裂掉,外表難看,看起來好似一根斷鐵,但他李砡也決不允許有人吐在上麵。
所以,一路走走停停。就一直到現在,才抵達這裏。
此時天色已晚,天空之上烏雲密布,李砡把斷劍停下,緩緩飄落在地麵。
隨著他的降落,那狂風漸漸平息下來。
劍身剛落下地麵,尼奧和靳浩然就跳下來,趴在沙地上,趴伏著身子,扣喉嚨眼……一路而來,他們已經把胃裏的東西給吐幹淨了,但此時又實在忍受不了大腦的眩暈感,以及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隻能用扣喉嚨眼這種在俗世中用來催吐的手法,來使自己好受一點。
終於,他們發現吐了半天,隻吐出了幾口黃水以後,才虛弱地直起腰,看向麵前的景象。
夜幕下,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逐漸安穩下來的狂風,依舊能把遍地黃沙吹起,給這景象鋪蓋上一層模糊的屏障。
前方是一片空地。
隻見身穿皮裘大衣的李砡站在那裏,扣了扣鼻子,表情很是不屑。
他轉過身,說道:“這裏就是邊疆出口了,尋常時候,這裏被一個空間法陣所屏蔽,隻有當酒館那邊傳來消息,約定好時間,在某個特定的時間,外麵的幾個老頭子才會把法陣打開,讓出口顯露出來。”
靳浩然站起身,恭敬地問道:“李爺,那為何它現在沒打開,是沒到時間的嗎?”
李砡撇嘴,攤開手,說道:“估計是外麵的那幾個老頭子在使壞。”
使壞?
靳浩然心頭疑惑,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說,外麵的人不給開門?
李砡轉過身,沒有再說話,過了片刻,他聳了聳肩,一招手,那柄巨大的斷劍就衝天而起,落下時,就化作正常大小,飛到李砡的手掌中。
隻見這男子站直身子,手臂抽劍向後,然後迅速朝前一指。
方才平息的龍卷風,頓時驟然升起,然後迅速匯聚在一起,如同蛟龍一般朝他身後而來。
數條龍卷風匯成一股,化成一道緊緊隻有手臂粗壯的風卷,越過李砡的肩頭,隨著他斷劍指引的方向,衝了過去。
就在這一刻,那片空地仿佛虛幻起來。
一聲蒼老的、焦急的聲音,從空地處傳來。
“不可,快快收回去,門開了。”
話音落,就在那龍卷攜帶天地之威即將席卷那片空地之時,一道五彩光芒從空地上亮起,靳浩然隻覺得刺眼生疼。下一秒,原地出現一扇石門。
李砡放下斷劍。
風停了。
李砡冷哼一聲,把斷劍隨手一拋,這柄斷劍就消失在空氣中。
修煉者達到第五境之後,便能把隨身的法器祭煉入自己的體內,方便隨身攜帶。
李砡徑直走出石門。
……
這是一種很妙不可言的感覺。
前一刻,還是遍地黃沙。
當走過那扇石門之後,便是看到一片祥和安靜的畫麵。
隻見石門旁,有一座小屋。
屋門前,站在五個老頭子。
其中一位,站在其餘四人的麵前,剛才那道聲音,便是從他嘴裏發出的。
這位老頭兒沒有名諱,隻有一個外號,名叫酒徒。
他愛喝酒。
這個愛好,倒是和李砡有得一拚。
酒徒那張蒼老的臉,在看到李砡走出石門之後,頓時笑了起來。
他上前一步,眯眼說道:“小子,又是你,六百年前就是你差點把這扇石門毀了,怎麽,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還是這種暴脾氣?”
李砡撇了撇嘴,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打了個酒嗝,說道:“李爺我就是這等脾氣,別說六百年,再過六千年也是一個樣,不服你咬我啊?”
外號酒徒的老人瞧見對方喝酒,下意識咽了一口唾沫,笑道:“閑話就不說了,酒館那邊已經傳來消息,說是你出去一周就回,還望你能準時回來,要是誤了開門的時辰,我們幾個老頭子會很難做。”
這個時候,黑人尼奧和靳浩然也已經走了出來,就站在李砡的身後。
李砡聽到對方說的話,扣了扣鼻孔,彈出一塊碩大的鼻屎,撇嘴道:“難不難做是你們的事情,李爺我想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你們要是不開,大不了一劍劈開就是。”
酒徒微微一愣,笑著不再言語。
……
三人秉著夜色,禦劍離去。
石門的光芒漸漸斂去。
門口的小屋內。
酒徒在一麵紫色檀花木桌上溫著酒,表情很是愜意。
在一旁下棋的兩位老者,其中一位,抬頭問道:“試探過了?這李砡如今是什麽境界了?”
酒徒從懷中掏出一盒華子,抽出幾根,扔給其他四位老人,他點燃,吐出一縷煙霧,說道:“能夠一劍破開石門的空間法則,大概在第五境的上品境界,但很奇怪的是,我站在他身邊,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氣機仿如一片沸騰的海洋,非常不穩定。棋聖,你覺得呢?”
問話那人,名為棋聖。
他低下頭,一邊在棋盤上落子,一邊皺眉沉思。過了大約三分鍾的時間,他才抬起頭,說道:“應該是受過什麽重傷,導致境界不穩定。按理說,六百多年前他就突破第五境界,以他的天資,應該早就在第五境上品穩固才是。”
酒徒微微怔了怔,說道:“能讓他受重傷?即便在內界,也有些難啊……”
棋聖落下一枚白字,笑道:“那就不清楚了,內界裏麵的事情,即便咱們幾個老家夥也無法一探究竟,他在裏麵到底遭遇了什麽,他不說,誰也不知道。還是別瞎猜了,咱們幾個就是守門的,管別的那麽多作甚?”
酒徒笑了笑,點頭同意對方這個說法。
他喝了一口溫酒,眼神變得緬懷,歎息道:“是啊,咱們隻是守門的,隻不過這一守,就是千年,無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