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酒館

  “內界?”


  徐小樓皺眉問道:“這關內界什麽事?”


  馬安邦同樣皺眉,回答道:“我真的不清楚,隻是聽說,如果你想知道具體的話,可以去酒館那裏打聽打聽。我是沒那個心力了,每天招呼著弟兄們打生打死,這都忙不過來,真沒空去管其它的糟心事。”


  聽到酒館這兩個字,徐小樓微微一愣。


  兩人雖然在對話,但桌子上的酒和肉卻一點一點被他們送到肚子裏。


  邊疆苦,不隻是每天都要麵對死亡,更多的,是麵對饑餓和幹渴。


  這裏的每一份資源都很寶貴,一袋糧食,就足以讓一位戰士拚了命去搶。


  戰士們隻有在每天戰鬥結束以後,確定自身安全以後,知道自己能夠活著看到明天的太陽以後,才會休息,才會坐下來,吃一口糧食,喝一口水。


  所以,酒和肉,便是所有人最奢望的東西。


  馬安邦向來對自己的弟兄們不吝嗇,隻要有這兩樣東西,都會分發下去,爭取讓每一位弟兄都能飽飽口福。


  但也是因為這種不吝嗇的性格,導致他掌管的這個部落幾乎每天早上,都會陷入庫內無餘糧的窘迫情況。


  徐小樓曾經為了去賺取糧食,賺取淡水,私自脫離部落,去過一個地方,做過一些違反部落紀律逾越規矩的事情。


  他去的那個地方,便是酒館。


  徐小樓夾了一口肉,放入嘴中,咀嚼了片刻,說道:“還記得嗎?老馬,當年我和幾個弟兄為了一口吃的,去那個地方打黑拳賽,結果卻把其中一個弟兄害死在那裏。”


  馬安邦歎了口氣,“怎麽不記得,但這事說起來,並不怪你。”


  “當年若不是你拚了命帶回來的糧食和水,說不準部落又要死不少人。那個瞞著你又私自去打拳賽的兄弟,死了,能怪誰?總之不怪你。”


  說到這,馬安邦欲言又止。


  他想說,這事隻能怪他自己。


  然而卻又似乎想到那弟兄,想到那一張青澀的笑臉,這句話又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


  邊疆有一個很特殊的地方,名字叫酒館。


  很多部落的人,都是流離失所的。


  但唯獨這個名叫酒館的地方,永遠都在那裏,永遠沒有改變過方位。


  即便是狂風肆虐,即便是月潮湧來,它卻仿佛一顆釘子,死死釘在這片沙漠的版圖中,誰也拔不出來。


  那個酒館,正是邊疆外界與內界的出入口。


  酒館內部,有一個通道,可以通往到那座荒蕪的大山內部。


  大山內部,便是內界。


  酒館非常大。


  並且非常高。


  大到有上下三層,足以容納上百人居住。


  高到就算是整個邊疆的天塌了,它也能彷如一個巨人,能把這片天給撐起來。


  那裏,是整個邊疆最安全的地方。


  也正是因為它的安全,也讓它成為邊疆外界最公平的地方。


  任何人,隻要去了那裏,都會受到酒館人員的保護。


  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守規矩。


  守它們酒館的規矩。


  那裏不止可以販賣任何你想要得到的東西,還會經常舉行一些娛樂消遣的活動。


  地下拳賽,便是其中的一種。


  當年徐小樓便是經常偷偷去那裏打拳賽,然後贏得糧食回來。


  為何是偷偷的?


  因為馬安邦當年曾定下一個規矩,那就是部落裏的人,誰都不可以去酒館打私下拳賽。


  那個拳賽的製度太殘忍,入場必須簽訂生死狀。


  活著,便是可以獲得戰利品,糧食和水。有時候還能贏來一些烈酒。


  輸了,一般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亡。


  馬安邦對待自己的部落,對待部落中的每一個弟兄,都視作手足。


  在他看來,弟兄們在戰場上戰鬥,去和敵人或者凶獸們廝殺,死在了戰場上,那就還是一名好戰士。但若是死在了地下拳賽那種地方,便是不值得到了頂點。


  所以,自然就嚴令禁止弟兄們去那裏,去參加這種毫無人性的拳賽。


  徐小樓很幸運,打了幾場,沒有遇到太過於強大的對手,僥幸活了下來。


  其實後來他想過,倒不是說他幸運。而是那些非常強大的高手,一般也不會去參加這種拳賽。


  因為在邊疆,在這片沙漠,強者永遠是最受尊敬的,強者根本不缺糧食和水,自然也就不會去參加這種拳賽,去自降身份。


  徐小樓活了下來。


  然而,卻有一位年輕戰友,把命交代在那裏。


  那位曾經的年輕戰友,瞞著部落中的所有人,包括徐小樓,私自過去打拳賽,隻是為了多賺一點糧食回來,但因為在拳賽上違反了規定被發現,直接被人活生生打死在那裏。


  徐小樓得知以後,想去討個說法。


  卻被酒館的人回複,“在我這裏,隻要是犯了事的,就必須死。”


  “這是我們酒館的規矩。同時,也是整個邊疆外界的規矩。”


  “你若是不服,可以讓你們部落的首領過來,讓他親自來找我。”


  徐小樓回來找馬安邦。


  馬安邦當時隻是歎了口氣,說道:“死就死了吧,誰他麽的敢去找酒館要說法。”


  ……


  “酒館那裏知道內幕?”


  徐小樓把問題剛問出口,就發現自己問出的,是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酒館那裏什麽都有賣的。


  自然,也包括情報。


  在邊疆,若是連酒館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別的什麽人或者什麽勢力,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等回頭有空了,你可以過去看看。”馬安邦說道。


  徐小樓卻是擺擺手,回複道:“免了,麻煩。”


  ……


  營帳外刮著大風。


  有幾個火堆在黑夜裏燃燒。


  有大約幾十個人在火堆的四周環繞,來回走動。


  火架子上掛著烤肉。


  其中有個年輕小夥子,摘下一大串被炙烤的流油的肉串,朝不遠處的一個大營帳方向跑去。


  來到營帳門簾前,還未進去,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大笑聲。


  年輕小夥子以為裏麵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連忙掀開門簾,眯著眼走了進去。


  卻見那位身穿白衣的女子手持銀針,正在給一位斷了胳膊的男子治療。


  剛才那陣笑聲,便是從這男子口中傳出。


  他此時還在笑。


  年輕小夥子走過去,問道:“這是咋了?笑啥呢?”


  李玥玟蹙眉,本不想解釋,但當看到對方提著一串烤肉,走到自己麵前,把那串香味四溢的肉串遞到自己臉前,示意自己接住時,楞了一下,放下銀針,接住烤肉,說道:“他的胳膊斷了,但好在斷肢撿了回來,我正在幫他接骨,嚐試一下看能不能重新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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