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問道（一）
王蕊撇嘴道：“羅裏吧嗦的，這點你和你爺爺簡直是天壤之別，當年你爺爺可是話不多，隻會幹點實在的。”
徐小樓一邊用內力查探對方身體，一邊笑著問道：“姑奶奶你和我爺爺很熟？”
“廢話。”
“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少女歎了口氣，說道：“孫子誒，這可就說來話長了。”
她這一聲‘孫子誒’，像極了京城那邊的口音，徐小樓忍住笑意，問道：“該不會是舊情人吧？”
“咦？你咋知道？”少女吃了一驚，但下一秒臉色變得歡喜起來，她追問道：“是不是他以前說過我？都說我什麽了？”
徐小樓隻是隨口一問，但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了，一時間竟是不知該說什麽好。老頭子經常給他吹噓，說是自己年輕時也是俊朗少年，即便人到中年也是曾讓無數女子趨之若狂，這話，吹噓的成分居多，徐小樓就曾腹誹，這一張好似被驢踢過的臉，談什麽俊朗？
不過既然歪打正著了，徐小樓想了想，就順著對方的心意，繼續說下去。
“爺爺以前給我隨口提過幾次，說是在遙遠的內蒙有一位紅顏知己，生的傾國傾城，我追問過幾次，問他，這世間哪兒有什麽傾國傾城的美貌，都是小說裏杜撰的，再者說，就算人家姑娘長得好看，也肯定不會看上你這張老驢臉啊。你猜他怎麽回我？他說，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和那姑娘情投意合，自然是相看兩歡喜。”
這些話都是他隨口胡謅，但興許是這聲姑奶奶把對方哄開心了，徐小樓看見這女子的眉頭稍緩，眼睛眯在一起。嘴裏還說著，‘沒錯沒錯，你爺爺那張臉啊，現在想想，還真的有點像驢臉，天天板著，嘴裏說著情話還一本正經，跟誰欠了他錢似得。你這比喻真不錯。’
徐小樓趁熱打鐵，繼續追問剛才的問題，說道：“姑奶奶，剛才你說雷和煦沒死，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先前我明明看到小和尚招引天雷把他轟成黑炭，那樣還能活下來？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王蕊冷哼一聲，說道：“這有啥不可思議的？他的rou身已經被天雷摧毀，但修為達到他那等境界，已經可以進行元神出竅。隻要元神還在，就不算真正的死亡。”
徐小樓詫異，問道：“什麽是元神出竅？難道就像某些仙俠小說裏麵說的那樣，可以把自己的靈魂從頭頂飄出來？還有，他什麽境界啊？”
瞧見女子眉間重新升起煩躁之意，徐小樓連忙抱歉說道：“不好意思啊姑奶奶，以前跟著我爺爺學習修煉，但那老頭子好似故意不給我講這些，隻是讓我按照醫典的記載去學，多的他也不教，所以有很多地方不太懂。”
再次聽到姑奶奶這三個字，王蕊眼睛迷成月牙，再看待麵前這男子的目光時，眼神中就挾帶著一種長輩看待晚輩的意味。
她輕聲說道：“元神出竅，顧名思義，也可以理解為你說的那種情況，簡單來講，就是身體內的神念已經可以脫體而出，在體外滯留長達數天之久，一般而言，修煉者在達到第三層境界的時候，隻要運用的法門得當，就可以做到這些。”
徐小樓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了，我現在的醫典就是修煉到第三層，內力可以外放出去，道理應該是相同的，對吧？”
王蕊點頭，“嗯，差不多，隻不過你運用的是內力，不是神念。”
“什麽是神念？”徐小樓問道。
“神念，怎麽說呢，簡而言之的話就是把自己的意識和天地元氣融為一體，形成的一種攻擊手段，比如說，佛道兩家的言出法隨或一言成讖，這意味著，隻要神念足夠強大，可以直接通過自己的意識來作為攻擊手段，神念不滅，意識不死，人就永遠不會消逝與天地，格外玄妙。”
少女蹙眉，說道：“你不用這麽看我，我確實也進入了第三層境界，但也隻是非常勉強地把一隻腳踏進這個門檻，連你都不如，這些東西我也是以前聽人說過，但我不會。”
講經堂內的光線明朗，王蕊說著，然後看向一臉專注的徐小樓，發現這男子此刻已經低下頭，雙手並指，在她清瘦纖細的手腕上劃了一下，頓時手腕鮮血直流，少女不怕疼，隻是覺得對方這番作為有些費解，開玩笑說道：“你該不是賭氣我不教你吧？直接割我手腕？我動脈都被你割破了。”
徐小樓笑眯眯說道：“姑奶奶你就放心吧，我怎麽會跟你賭氣？你體內的蠱蟲我大概摸清楚是種類了，無毒，但處理起來比較麻煩，它們現在遍布你全身各處，如果一隻一隻去處理的話，太麻煩，估計要在你的皮膚上開出好幾道傷口，才能除幹淨，那樣一來，姑奶奶肯定不樂意吧？畢竟像姑奶奶這樣漂亮的女人，身上多出一大堆難看的疤痕，雖然事後可以處理掉，但也總歸是不雅觀。所以我想著就開一處口子，然後用內力把這些蟲子全部逼到這裏，一次性處理幹淨。”
徐小樓動用內力，開始進行驅蟲，他輕聲說道：“之所以選擇在你的手腕開出口子，是因為這些蠱蟲大部分已經鑽進你的血液裏，手腕有動脈，我可以利用內力逼迫它們順著血液出來。不過姑奶奶請放心，我的醫術很好，待會兒會及時給姑奶奶止血，不會出現生命危險。”
“這麽簡單？我以為這些蟲子處理起來會很麻煩。”少女眨眨眼，問道。
“嗬嗬，我修煉的內力擅長治療，不擅長戰鬥，所以若是要我去和人打架，我可能不行，但要說看病救人，我還真沒說輸過誰。不過是些小蟲子，姑奶奶你就放心吧。”
徐小樓的話剛說話，隻見少女被割破的手腕處突然流淌出大量黑血，這血液流淌至擺置好的水盆內，頓時清水被染黑，水麵上有密密麻麻的蟲子在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