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花香

  淩亂不堪的環境讓人無處下腳.

  女房東邁過一個已經盛滿塑料袋泡麵盒子的垃圾桶,滿眼的鄙夷.

  她心想,‘現在的年輕人,口口聲聲說什麽生活自由,要養成獨立的人格……連自己生活的衛生環境都打理不好,還講什麽人格?’


  這間地下室雖然破亂,但若是仔細打掃一番,至少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看起來如同一個狗窩。


  身材臃腫的女房東有些累了,擦了把額頭的汗水,滿臉油膩。


  她突然在一間房屋門前停下了腳步。


  這間屋子,正是那位給自己塞紅包的中年男人所居住的屋子。


  她的鼻子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好似聞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


  這味道……有點腥,有點鹹,似乎還隱隱有著鐵鏽的氣味。


  女房東深深皺眉,杵在原地想了片刻,然後悄悄地把耳朵貼在門麵上。


  就在這時,驟然間,這扇破舊的木門迅速打開。


  一隻戴著白線手套的大手,猛然掐住她的脖子,阻止了她即將吐出口的尖叫聲。


  接著,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斤的身體,竟然被這隻大手強行拽進門內。


  砰!

  門關了。


  過了片刻,長廊內的感應燈滅了。


  地麵的老鼠和蟑螂從各個角落中爬出。


  長廊恢複平靜。


  ……


  在遙遠的內蒙D市。


  這裏今天是晴朗的天氣。


  黑人尼奧搬了一把小椅子,就坐在院內敞亮的地方,做了一件很難得的休閑活動。


  曬太陽。


  原本就黝黑的皮膚在陽光暴曬下,顯得有些油亮。


  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即便陽光毒辣,他卻仿佛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尼奧的發量很少,幾天沒洗頭,也看不出什麽邋遢的感覺。


  隻穿了一件背心和短褲的黑人,在陽光下顯得悠然自得。


  隻不過,椅子太小了,他的身軀又偏高大,導致坐在那裏就如同蜷縮著一般,有些別扭。


  院子裏的葡萄藤下,站著一位手拎木尺的老者。


  已經入秋,藤上的葡萄掉落幹淨,隻留下微微的一抹綠意。綠藤順著架子蔓延出一片陰涼。


  老人站在下麵,臉色陰晴不定。


  他突然轉過身,腳步匆匆。


  來到黑人麵前後,掏出翻譯器。


  “你沒有聞到什麽?”


  “什麽?我好像聞到了烤肉的香味。”


  此時已經上午,小鎮上的人家有些已經開始準備午餐。


  這邊的飲食大多以烤肉為主。


  所以,黑人在仔細嗅了嗅空氣之後,回答出了這樣一句話。


  “不是。”


  老人欲言又止,抬頭遙望天際。


  他突然喃喃說道:“應該是……花香。”


  那個方向,有一座非常龐大的雪山。


  從這個角度看去,山頂有白雲縈繞,太陽似乎就掛在山頭。


  毒辣的紫外線讓人張不開眼。


  老人低下頭,沉吟了片刻。


  “我們分開行動吧。”


  黑人一臉疑惑,“為什麽?”


  “因為即將有危險來臨。”


  “我很能打。”


  老人啞然失笑,“你能打的過幾個人?”


  尼奧很認真地想了想,“如果對方是普通人,我能對付15到20個。”


  老人笑了笑,並未對黑人的這番話而作回答。


  他指著遠處的雪山,說道:“你們去雪山,山腳那裏有一條河,就在那裏等著,如果天黑之前等不到我,就想辦法把他帶到D市的中心,找一個名叫靳浩然的老家夥,找到了他,你們就安全了。”


  尼奧點了點頭,很爽快的接受了對方的建議,他反問道:“那你呢?”


  “別管我了,都是泥菩薩過江,各安天命吧。”


  ……


  饒州的某個地下室內。


  一個肥胖的女人躺在地麵上,她的脖子呈詭異的角度扭曲,舌-頭吐出,眼球翻白,表情猙獰而痛苦。


  她已經死了。


  屍體的周圍,站著十幾位男人。


  這群男人各個麵無表情,身著各異。


  為首的,正是消失好幾天的給沈家沈玉山當了半輩子保鏢兼司機的王二。


  隻見這位中年男人轉過身,在一張小床的邊緣坐下。


  房間很小,隻有二十多平。


  十幾個男人站立在房間中,顯得擁擠不堪。


  但他們的站姿卻不亂,甚至顯得非常整齊。


  其中有四個人,或胳膊,或肩膀,或大腿上分別纏著紗布,剛才女房東聞到的氣息,就是他們傷口上散發出的血腥味。


  仔細看,這間臥室幾乎沒有什麽擺設,隻有這一張不足一米五的小床,地麵被掃的幹淨淨的,除了那句肥胖女人屍體顯得有些突兀之外,竟然是連個煙頭連根頭發絲都沒有。


  王二麵無表情地說道:“今天早上的刺殺失敗,原因很簡單,在對方的地盤上,咱們一舉一動都在對方的視野下,所以他在自己熟悉的環境中,能很快撤離到安全地帶。如果換個環境,就算是在饒州市的大街上,他今天也是死定了。”


  眾人點頭。


  王二看了看地麵的那具屍體,皺眉說道:“刺殺失敗之後,饒州咱們是待不下去了,必須盡管撤離,找個安全地方進行修整,準備下一次的刺殺方案。”


  他站起身,眼神在屋子裏十幾位弟兄的臉上一一掃過,隨後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如果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眾人臉色大變。


  其中一個年輕人,向前一步,直接單膝跪地,語氣堅定說道:“我們的命,都是家主的,如果不是當初家主相救,我們十幾個兄弟,誰也不可能活到今天。所以,還請二叔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


  王二微微一愣,隨即苦笑。


  正當他想說點什麽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


  這張電話卡,是當初沈玉山還活著的時候,特意幫他辦理的。


  戶主是個不存在的人。


  也就是說,即便是警方動用網絡查找,也無法知曉這張電話卡的主人是誰,也就更談不上天網追蹤。


  也許,從辦理這張電話卡的那一天開始,沈玉山就已經想到今天的這個局麵。


  王二掏出手機,看到上麵的電話號碼之後,瞳孔微微一縮。


  這是來自天雲市的電話號段。


  他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接通了。


  “喂。哪位?”


  “喂,你好,我是王瑟。”


  聽到這個名字,王二頓時緊張起來,他兩條濃密的眉毛皺在一起,語氣平靜說道:“我不認識,你可能打錯了。”


  “不不,沒有打錯,我找的就是你,來自沈家的二叔。”對方的話語充滿調侃意味,似乎還夾帶著某種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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