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夜半床頭
暮色已深。
徐小樓一次性做了三十多人的飯菜,眾人對其廚藝讚不絕口。
簡易房蓋起來方便,幾個小時後,便有五六間坐落成型——今晚這群人便擠在裏麵過夜。
徐小樓從村裏農家借來輕薄被褥和電風扇,放置在簡易房中。
端著一碗早就單獨盛好的飯菜走到院牆邊上的那間簡易房門前,敲了敲門,徐小樓說道:“哥們,我給你送飯。”
門開了,蘇青河依舊是一副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他說道:“不用,我已經吃過了。”
徐小樓側目看到屋內多了一個小電磁爐,一個不鏽鋼小鍋,以及牆角有個小袋子,幾根白蔥露出袋子係口。
他有些驚異,問道:“你還會做飯?”
蘇青河點了點頭,站在門口,也恰好堵住了門口,似乎沒打算請對方進來說話的意思。
徐小樓想了想,說道:“今天多謝你了,飛機運輸的油費以及飛行員的勞碌費,我直接轉給你吧?”
蘇青河笑道:“不用,待會兒我發給你一個賬號,你直接轉到那裏就成。”
“那成。”
“還有其它事嗎?”
“額,沒有了。”
“那就這樣吧,我要睡覺了。”
此時才不到八點,就算是再注重養生的人,也不可能在這個點就躺床上睡覺。
所以,這就相當於一道逐客令。
蘇青河說話向來簡單直接。
經過近來幾次近距離的交談後,徐小樓也習慣了對方的說話方式,所以便扭身告了別,不再叨擾。
他微笑著回到院子裏。
林月和林星已經在收拾碗筷。
這兩位在饒州市身份卓然的千金小姐、自從入住到徐小樓這破院子後,逐漸放下了當年的習性,並且慢慢適應。
同樣在這裏居住的沈瀟瀟已經默然以女主人身份自居,不,應該說是以所有人的領導自居,像刷碗打掃衛生這種事情,已經很少親自出手。
關於這個現象,徐小樓曾私下和沈瀟瀟交流過。
“哪個……偶爾你也幫忙做點家務嘛……”
“啥?為啥你不做?”
“我太忙啊,天天早出夜歸的。而且,每天的早飯和晚飯不都是我做的呀。”
“嗬,做個飯就了不起啊,你忙?我就不忙了?再說,這兩個女人在咱家白吃白住,還不給房租,讓她們幹點活,不算委屈。”
“這話說得,人家好歹也算入股了咱們公司,算是自己人……”
“嗯?自己人?”
徐小樓看到這女人挑眉的模樣,立即改口道:“對,你說的對,讓她們幹點活也算抵房租了。”
“嗯,這才像話。”
麵對這個女人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而變得有些不講道理的態度,徐小樓隻好結束這個話題。
……
顧忌到賈靜是個女人,總不能和外麵那群大老爺們擠到一起睡覺,而家裏隻有三間臥室,沈瀟瀟和美女船長鍾茹一間,林月和林星一間,徐小樓的那間,自然就隻能‘交’出來,讓給賈靜居住。
沈瀟瀟說道:“要不,晚上你就去外麵的簡易房擠一擠吧?”
去外麵的簡易房擠一擠,當然不是去蘇青河那間,而是和那二十多個蓋房的工人擠一擠。
徐小樓早就考慮好了這個問題,他撓頭道:“不用管我,你們睡你們的,我隨便找個旮遝就能將就一晚。”
……
徐小樓有一個蓬帳。
然而當夜色徹底垂至之後,他卻沒有睡蓬帳。
在外麵簡易房裏和那群工人談天說地喝了幾瓶啤酒,他暈乎乎地說道:“兄弟們,明兒個加緊工程,爭取明晚就把這些全部幹完,我安排飛機送你們回家。”
這群大老爺們本就是饒州市務工的普通老百姓,今天下午乘坐直升機而來,已經覺得回去之後能和家裏人或同行吹噓半年之久。
一聽道明晚他們還能再被飛機送回家,頓時覺得這趟接的活兒,先不論工錢多少,就衝這‘專機接送’的待遇,都值得他們賣老命去工作。
“好了,大家夥早點睡,我先走了。”
徐小樓迎著眾人崇拜的眼神離開。
先是鬼頭鬼腦地朝自家院門看了一眼,發現已經緊閉。
然後看了一眼房頂擺置‘大鍋’的簡易房,屋內已經熄燈。
他點燃一根紅雙喜,一邊抽著煙,一邊刻意放低腳步聲音,朝不遠處的李嬸家走去。
夜色朦朧。
有一片淡漠的雲霧恰好遮掩到明月邊緣。
群星閃爍,仿如在笑著某人。
……
輕輕敲了門,李嬸似乎早就在等待。
木門打開。
徐小樓和李嬸相識一笑。
一時間,兩人竟不知道該說點啥。
李嬸側身,請他進來。
徐小樓走進院中,發現院子裏用來晾衣服的鐵絲上掛著幾件熟悉的衣物。
那是今天被他吐了一身的賈靜的衣物。
小西裝、白襯衫、緊身西褲。當然,還有兩個橢圓的物什迎著夜風輕輕飄動……
“婉兒睡了?”徐小樓打破沉默,問道。
“嗯,都快十二點了,早早就睡了。”李嬸紅著臉回答。
“你知道我今晚要來……借宿?”
“我也是猜的……你家突然多了那麽多人,房間肯定不夠用,你又沒地兒睡,隻能來我這裏。”
這話說的有點不對。
怎麽能說沒地兒睡?
隨便支個蓬帳、或者去外麵簡易房裏和那群人擠一擠、或者再不濟的,去莫餘李結實家裏擠一擠,都能解決睡覺問題。
但為何李蘭會這麽說?
為何徐小樓會選擇敲開她家的這扇木門?
這都是無法用語言來道出、來解釋的問題。
有點像是某種默契。
而這種默契,則是和某種參雜著人類生理的需求有關。
“婉兒已經睡了,她不知道你來了。所以,我不想去打攪她睡覺……”李嬸的話語有點亂,並且很沒有邏輯。
“那要不……咱們擠一擠?”徐小樓撓撓頭,問道。
“好。”
……
半夜敲了gua婦門,並且還鑽了gua婦的床。
這等缺德事,徐小樓占全了。
軟床墊帶來的舒適感讓他覺得內心非常不適。
因為身邊躺著一位身子比床墊更軟的成熟女人。
直到兩人相敬如賓地各躺一個床頭的那一刻,徐小樓還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麽做。
也許,這和他‘守身如玉’二十多年有關。
年輕小夥子的衝動血性最是難以壓抑。
而對方那三十多歲並未被歲月留下多少痕跡的身體,便是點燃這血性的火苗。
但很可惜,一想到自己所修煉的家傳功法,想到那功法的說明,想到如果自己控製不住這股已經衝到腦子裏快要爆炸的血性,那帶來的後果,他便隻好默默運轉體內《醫典》,並且默誦金剛經。
“那個……睡吧?”李蘭的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如同蚊呐。
“嗯……隻是睡,不幹別的。”徐小樓翻了個身,留給對方一個仿佛在輕輕顫抖的背影。
一陣沉默後,李蘭突然說道:“對了,昨天和村長聊天,他說饒州市有一家小學不錯,推薦婉兒去試試。”
徐小樓輕聲說道:“學校叫什麽名字?”
“興華小學。”
“在哪兒?”
“開陽路。”
“嗯,明天我抽空過去看看。”
“好的。”
對話到此為止。
對話內容很簡單。甚至有點像一對夫妻晚上的床頭私語。
李蘭看著這個男人的背影,心頭微微觸動,有些甜蜜,又有些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