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我就氣死你
五菱宏光去往的方向,是一個名為聽墨軒的茶樓。
半個小時後,目的地到達。
饒州市慧濟區開元路22號,
下了車,把車停好。
徐小樓特地留意了一下這家茶樓的地址,以及茶樓招牌右下角‘天元福地’四個古樸的紅字。
他心中忐忑不安,跟著沈瀟瀟走進茶樓大門。
說是茶樓,聽墨軒其實是個典型的江南風色墅院,白牆黛瓦,讓鄉巴佬徐小樓大開了眼界。
院門口的迎賓妹妹笑得婉約水靈,看得徐小樓一陣賞心悅目。
然而他卻不知,這群素來眼高於頂的迎賓妹妹表麵在笑,實則內心暗語。
‘這年頭真怪,還有開著五菱宏光來聽墨軒的?人家要麽賓利勞斯萊斯的,最不濟也是奔馳寶馬,這開五菱來的,還真是頭一回見。”
“隻不過瞧這男女穿著得體,也不像是窮人啊。”
“特別是這女的,長得真是漂亮大方,還有她的挎包,愛馬仕,應該還是定製款的,意味著她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至於這男的,衣服不錯,長相也不錯,隻是這氣質……咋有點像……土包子?’
不怪迎賓妹妹這樣去腹誹,實在是徐小樓自打走進門之後,便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鄉下人模樣。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看見路過的漂亮服務員,就咧開嘴,送過去一個自認為‘燦爛’實則在旁人眼中‘土到掉渣’的笑容。
看見大門內那扇古畫屏風,他傻愣原地好幾秒鍾。
隨即,他咧嘴問身前的沈瀟瀟,“這個畫,值多少錢?”
沈大美女的心情很不錯,便賣了個關子,反問道:“你猜?”
徐小樓撓撓頭,試探著說出一個數字:“得好幾萬吧?”
撲哧一聲,沈瀟瀟解釋道:“得再加一個零。”
徐小樓頓時吃了一驚:“這玩意兒?能值幾十萬?”
屏風上繪描地是一位漁翁,手提竹籃,肩荷釣杆,身披蓑衣,頭戴箬笠。
沈瀟瀟指著屏風角落的一行小字,說道:“齊先生的作品,經由名家拓印,製作成品,加上大書法家題字,全國僅此一個,幾十萬,不多。”
徐小樓後退兩步,連連咋舌。
走過青磚堆徹的小院門。一條長廊引入眼簾。
六名穿著得體小西裝的服務生就在進院後的長廊中分成兩排佇立,看到沈瀟瀟走進來後,立即彎下腰。
雖然他們什麽都沒說,但僅僅是這個舉動,便讓徐小樓生出一種局促不安的心情。
……
聽墨軒共設有四院。分別為‘春夏秋冬’
走過長廊,左拐。便是題字為‘春’的小院子。
走進院中。
眼前豁然開朗。
院中有個古戲台。
戲台上正在表演對於徐小樓來說還很陌生的戲曲。
沈瀟瀟回頭,笑著解釋道:“這是豫劇,屬於國內五大戲曲劇種之一,唱腔講究鏗鏘大氣,抑揚有度,以善於表達人物內心情感著稱。”
說到這,她笑了起來:“其實我也不是太懂,主要是我父親喜歡,每天在耳邊念叨,聽得多了,就學會了兩句。”
徐小樓似懂非懂地點頭。
離得近了些,他看到戲台子下,擺了一張圓桌。
桌子前,坐了一個人。
當看清這人的麵貌時,徐小樓愣了下。
而沈瀟瀟的臉色則是冷了下來。
……
蘇青河。
徐小樓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樣一個場合,見到這樣一個他很不想見到的人。
同樣的,沈瀟瀟也沒想到。
她語氣冰冷地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場間的服務員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不知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台上的戲曲大家仍舊在表演,絲毫不為台下正在發生的事情所動。
蘇青河輕輕站起身。
他今天穿了一件潔白襯衫,下著牛仔褲。
徐小樓同樣是一件潔白襯衫,同樣的下著牛仔褲。
兩人對視一眼。
前者微笑。
後者微微有些尷尬。
蘇青河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徐小樓。
他先是回答了沈瀟瀟的問題。
“哦,是伯父約我來的。”
隨即,他轉臉重新看向徐小樓。
“這位兄弟,我們還真是有緣啊。”
……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讓徐小樓覺得很欠揍。
那種人不論說話還是閉口不言,都能輕易把別人的風頭遮掩下去。
他隻要站在那裏,就如同一道陽光般耀眼。
很明顯,蘇青河就是這樣的一種人。
徐小樓低頭想了想,咧嘴笑道:“你好,我叫徐小樓。”
對麵的男人走上前,眼神清澈,伸出手,“你好,我的名字你應該已經知道了。蘇青河。”
雙方握手。
良久,卻未分開。
蘇青河的眼睛依然清澈,仿如一泊湖水,他抿嘴笑問道:“徐先生怎麽會在這裏?”
徐小樓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連他本人都不太清楚。
他今天隻是簡簡單單地想到市區賣貨,順便教導李結實,順便買輛車,順便還想買一艘淡水漁船……
他有很多順便要做的事情,但唯獨沒有想過,會來到這樣一個場合。
他也有些想不通,為啥突然被沈瀟瀟拉著來此,說要見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他沒有去追問,因為他知道對方不會閑著沒事涮自己玩。
沈瀟瀟沒有說,他便沒有問。
這是一個很默契的行為。
徐小樓轉過頭,看向沈瀟瀟。
他的眼神帶著疑惑。
傳達的意思是說,‘你要帶我見的非常重要的人,就是他?’
沈瀟瀟輕輕搖頭。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仿佛是想到了什麽。
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她衝徐小樓打了一個手勢,表示讓對方等自己一下。便扭身朝遠處走去。
……
來到院子的角落。
電話那頭終於接通了。
“喂,爸,你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沒什麽意思啊?就是想讓你跟同輩人多接觸解除。”
“讓我跟蘇青河接觸?你前段時間還說讓我嫁給王瑟,咋了?現在又想把我賣到蘇家?”
“怎麽能用‘賣’來形容呢,你個傻丫頭。”
“這不就是賣嗎?把我當成一件貨品,用來交換的籌碼。”
“咳咳,丫頭,跟你爸說話,能不能客氣點?”
沈瀟瀟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穩住此刻已經在爆發邊緣的火氣。
她說道:“爸,你說長時間不見我了,想我了,說要請我吃飯。我今天特意準備了一晌午,結果來了之後卻發現,你隻是打著請吃飯的幌子,其實在給我相親。”
電話那頭沒回聲。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你給我相親的話,可以直說,為什麽要拐彎抹角?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是帶著男朋友來見你的,結果現在的場麵算什麽?是在打你的臉,還是在打我的臉?”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鍾。突然,好像想到了什麽,提高音腔問道:“啥?你有男朋友?誰?”
頓了頓,接下來就是一聲暴喝:“你該不會在那破村子裏找的男朋友吧?”
半個多月前,沈瀟瀟被他親手安排,送到洧水村。
據他所知,女兒在之前並沒有男朋友。
這段時間,女兒又一直都在洧水村。
那麽她口中的男朋友,隻可能是在洧水村裏找的。
想到這,電話那頭狠狠說道:“死丫頭,你是準備氣死我嗎?”
聲音中夾雜著無限的怒氣。
聽到這話語,沈瀟瀟撇了撇嘴,說道:“對,如果你再敢亂插手我的事情,我就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