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受益良多
此時正午。
身為此家店鋪的小老板，一身素淡長裙的李玥玟已經重新回到‘坐診’處。
她手裏捧著書。
依舊是那本好像什麽荒島題材的小說。
徐小樓瞄了一眼這女子，然後輕聲說道：“李大爺，您就別開玩笑了。承譽德大酒店我聽說過，是本市最高規格的五星級酒店。我一個鄉下小子去了，人家估計都不會拿正眼看我。”
李青山點頭：“原則上，是這樣的。”
徐小樓打趣說道：“那您還說？您該不是惦記剛才問您要三百塊錢的事兒，拿我尋開心吧？”
這時，不遠處的李玥玟抬起頭，蹙眉說道：“我爺爺臉皮薄，很少和人開玩笑。”
她這句話的意思，潛台詞是說，‘你當誰都跟你似得？臉皮厚地像堵牆。’
徐小樓則是在在心裏嘟囔，‘臉皮薄？那是你沒看見，剛才你這臉皮薄的爺爺，是怎麽在趴在地上智鬥地痞無賴的。’
……
李青山招呼一聲‘你在這裏等著’，便轉身向後院走去。
他的身形年邁龍鍾，每走一步，似乎都要用上很大的力氣。
徐小樓這才注意到，原來這位老者的身子骨非常虛弱，甚至那粗重的喘息聲，隔著老遠都能傳進他的耳朵。
“爺爺病了。”
坐在不遠處的李玥玟，突然輕聲說道：“再加上今天他為了幫你，在地麵摔了一下，這會兒身體有些吃不消。所以，待會兒你們長話短說，說完趕緊讓他回屋休息休息。”
徐小樓問道：“什麽病？也許，我能幫上忙。”
李玥玟蹙眉片刻，似乎在猶豫什麽，然後輕輕搖了搖頭，“不用了。”
……
仁濟堂的前堂和後院，隻有不到三十米間隔，李青山來回卻用了將近十分鍾的時間。
當他回來時，額頭上已經布滿細汗。
李青山長長舒了一口氣，坐下，把一張名片擺放在麵前的桌子上，說道：“這是他們老板的電話，待會兒你過去之後，就說是我介紹的，應該沒什麽問題。”
徐小樓驚訝說道：“您認識他們老板？”
李青山點點頭，笑道：“他以前來找我看過病。”
“啥？他來這裏看病？”
“嗯。”
徐小樓的眼神布滿懷疑。
他心想，‘那承譽德老板是什麽人物？會來你這小店看病？啥病？’
但他沒問出口。
一來，為每個患者保密病史資料，是身為醫生最基本的原則。
二來，這位年邁的老者，也實在沒有欺騙他的必要。
換句話來說，他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身上也沒啥值得別人欺騙的東西。
……
徐小樓接住名片，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明白這張名片代表的意義。
如果真的能因此和承譽德大酒店攀上關係，建立一個穩定的出貨渠道。那也就代表著，他以後很可能就因此而飛黃騰達了。
可是，他還有些不明白。
他不明白，麵前的這位老人為啥要幫助自己？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李青山微笑說道：“小夥子，我之所以幫你，也是抱有一點點的私心。隻不過，現在還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徐小樓撓撓頭，咧嘴憨笑。
李青山感歎說道：“人生在世，誰都會有困難的時候。而錦上添花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嗬嗬，我隻是想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盡力地幫襯你一把。等到將來，我需要你來回報，到時也希望你不要推脫。”
徐小樓重重點頭。
李青山喝了口涼茶，站起身，招招手，“你跟我來。”
徐小樓連忙跟上。
……
後院中，小花圃清淡的香氣撲鼻，青石磚鋪就的路麵走起來頗有古韻清爽的味道。
陣陣涼風襲來，兩人走到院子陰蒙的角落。
李青山指著角落處的麻袋，“把它打開。”
不明所以的徐小樓聽話蹲下身，解開口子。
裏麵裝的是滿滿一袋蘑菇。
李青山說道：“小夥子，你的這些蘑菇，在外麵標價是多少？”
徐小樓沉吟片刻，說道：“一斤三十塊錢。”
“嗬嗬。”
“額，笑什麽？標貴了嗎？我去附近超市看過了，他們那裏的鮮蘑菇標價是六塊錢一斤。而我這是純野生的，標價三十，並不多。”
李青山笑得很慈祥，他輕聲說道：“來來來，你把它們分類一下。”
“分類？”
“對，就是按照它們不同的種類，分別擺放開。”
“這……”
“按照我說的做吧。”
徐小樓低下頭，看著麻袋裏蘑菇愁眉苦臉。
這些蘑菇的種類龐雜，其中大部分他隻能分辨是否有毒。但若說準確叫出它們的名字，卻有些為難。
所以，他隻好按照大致外觀來進行摘選。
過了一會兒，蘑菇被分成六堆。
李青山指著其中一堆蘑菇，問道：“它叫什麽名字？”
這堆蘑菇大概有三十多個，形狀偏小，顏色為珊瑚紅，或中實，或鬆軟。
徐小樓想了想，說道：“高山紅。”
高山紅蘑菇，味甘性溫。有補虛養血、滋陰、清涼解毒的功效。屬於藥用蘑菇的一種。《醫典》中有記載，所以徐小樓記得很清楚。
接下來，李青山又分別指了兩堆。
這兩堆，有些普通。
正因為有些普通，不屬於藥材，徐小樓想了許久，才答了出來。
“嗬嗬嗬，你既然能分辨出它們的名字，那為何要將它們放在一起來賣？”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頓時讓徐小樓豁然開朗。
他拍了拍腦袋，眼前一亮：“對啊。”
李青山笑了笑，說道：“小夥子，做生意必須要細心，生意圈中有句話叫做‘貨不全，不掙錢’。意思是說，你門麵上擺放的東西越多，提供給消費者購買的種類越多，才能拉住他們的心。”
“這也是近些年來，全國各地遍布大商場超市的原因。”
“打個比方，你想買一包鹽。進了超市後，發現櫃台上擺放的不僅有鹽，柴米油醋各種作料應有盡有，再加上超市裏眼花繚亂的商品有許多在搞活動打折，這樣一來，你到櫃台結賬的時候就會發現，自己手中已經不知不覺多了很多‘本來不想買’的東西。明白了嗎？”
徐小樓想到前天逛超市的經曆，還真是這道理，本來是想去買點日常用品，結果不知不覺就花了幾百塊錢進去。
他想了想，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回頭我會把這些東西全部分類，分別擺放。”
但緊接著，他又苦起臉來，“但是，就算我把它們分別擺放，標注上用途和藥用價值，恐怕也不會有人願意到擺攤的地方來買這些東西。”
李青山說道：“所以說，你需要一個平台。或者說，一個渠道。而承譽德大酒店，正是一個最好的渠道。”
“據我所知，他們酒店的食材，大多以‘野生’和‘養生’為主，你拿這些東西過去，也算是找對了路子，不算明珠暗投。”
頓了頓，他補充道：“小夥子，想要做大生意，最快的捷徑就是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為自己鋪路。”
“你要明白，一個人的力量終歸有限。想要向上爬，少不了別人的依襯和扶持。老話常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也是這個道理。”
……
回到前堂。
徐小樓受益良多。
他扛著麻袋，轉過身，對老者深深鞠了一躬。
他笑了笑，說道：“我會記住今天的收獲，謝謝您。”
……
徐小樓離開。
坐在角落的李玥玟，站起身，走到爺爺身旁，“為什麽要幫他？”
青衣老者歎了口氣，“也許是我老了吧。”
李玥玟眉頭微蹙。
老者笑了笑，解釋道：“上了年紀的人，偶爾會提點一下年輕後輩。墨子說，人之過，在於好為人師。也就是這個道理。”
李玥玟明顯不信，她輕輕扶著老者，回到後院，“行了吧爺爺，休息一會兒，下午還要去做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