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還想打人不成？
“哎呦小夥子，你可來啦，我們都等半天了！”
“就是就是，這都馬上中午了才來。小夥子，做生意可不能這樣，要勤快點。”
惠馨花苑門口。
徐小樓剛把麻袋卸下，便圍上來兩位大媽。
他抬頭看了看，發現其中一位，正是昨天的第一位顧客‘王大媽’
“抱歉抱歉，來晚啦，下次我注意。”
“行嘞，快點讓我們看看今天的山藥！”
“哈哈哈，行，今天我還帶了些野生蘑菇和木耳。”
“都是野生的？”
徐小樓拍了拍胸口：“放心！絕對純野生！”
惠馨花苑的居民大多非富即貴，門口來往的豪車如同過江之鯽活躍。僅僅是幾分鍾時間，便有十數輛豪車從他的攤位前經過。
徐小樓在招呼‘買賣’的同時，眼神飄忽，不停觀察大門口進進出出的車輛。
突然，他眼神落在不遠處的街道上。
那裏停靠著一輛奧迪A8。
這輛車很奇怪。
其實，剛才從仁濟堂出來時，徐小樓就注意到這輛奧迪車。
因為當時它停靠的位置，恰好在仁濟堂的斜對麵。
車頭與停車位逆向，日間行車燈開著。
奧迪車的主駕上，坐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眼神很奇怪，仿佛刻意在回避著什麽。
而此時，它又‘恰好’停在惠馨花苑的斜對麵。
這很不正常。
徐小樓曾在邊境的戰場上待了五年，他對於‘敵意’的感知非常靈敏。
所以，從他踏出仁濟堂的那一刻開始，就模糊地感覺到，仿佛有兩雙眼睛在某個位置偷覷自己。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徐小樓很不喜歡。
最後，他把目光鎖定在奧迪車上。
他心想，‘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那個朱強吧。’
但隻是想了片刻，他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在攤位上。
有些麻煩既然無法避免，不如先考慮考慮當下。
……
今天的生意不錯，才擺攤了一會兒，山藥就銷出去一半。
隻是，木耳和蘑菇的銷量卻不行。
徐小樓思慮一番，歸結出以下幾個原因。
首先，雖然打著野生的旗號，但新聞上有許多誤食蘑菇中毒的事件，這就給人一種錯覺——山裏野生的蘑菇不要隨便吃，很可能有毒。
然後是木耳，這玩意兒太普遍了，即便說是野生的，別人也會覺得沒啥稀奇可言。
再加上徐小樓說到底，也隻是個擺攤的。沒有門麵裝潢，等同於沒有底氣，就算他把野生木耳的效用吹上天，願意買的人也沒多少。
所以，趁著空閑功夫，他一邊抽煙，一邊思考以後的打算：‘走野路子終究是不行，這年頭兒無論幹啥，都講究一個品牌效應。比如，在某寶上買東西，就是比在某夕夕上感覺靠譜……’
‘而且，擺攤賣野生山藥的利潤雖然可觀，但缺乏長期發展的穩定性，如果遇到城管嚴查，那就等同於徹底斷了財路……說到底，還是要建立一個完整、並且正規的銷售渠道，那樣才靠譜。’
想到這，徐小樓熄滅搖頭，隨手撿起一顆石子，在水泥地麵上先畫出一個大圈，隨後在最中間的位置，寫上‘仁濟堂’三個字。
他心想：‘如今我擁有的最穩定、也是唯一的銷售渠道，隻有一個仁濟堂。但它是中草藥店，隻收購藥材之類。’
徐小樓把‘仁濟堂’三字圈起來，又在其旁邊寫上‘藥材’二字。
可是，山上的資源太多了，又哪裏是一個仁濟堂可以滿足的？
他打開手機地圖，輸入‘幹貨店’搜索。
畫麵顯示，距離此處不遠兩公裏外，有一個名叫‘放心幹貨店’的門市。
這名字有夠土的，但徐小樓還是很鄭重地截屏，把聯係方式保存下來。
他知道，一個人若是想要賺大錢，那就決不能小覷任何一個機會。
接著，他抬頭看了一眼奧迪A8，然後在地麵的圈子裏，寫上‘朱強’的名字，隨後用手指輕點兩下。
徐小樓皺著眉頭，對這個名字很是反感。
按照他的為人來說，是很不願意給自己惹上這種麻煩的。畢竟，相比於那些有錢的公子哥而言，他徐小樓就是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要錢沒錢，要勢沒勢，說句不好聽的，人家養的一條狗，興許都比他過得舒坦。
可是，如同他昨天跟朱強所說的話。
既然已經得罪了，那就必須要承擔這所帶來的後果。
他抬起頭，恰好看到不遠處有個五大三粗的壯漢，正晃著膀子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這壯漢在路過奧迪A8時，腳步停頓了下，朝窗戶裏看了一眼，輕輕點頭。
徐小樓內心暗歎，‘這麻煩還是來了。’
……
光著膀子的壯漢名叫馬強，附近一帶的痞子尊稱他‘強哥’
馬強沒有正經工作，居無定所。依靠‘幫助’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處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來賺錢，雖說是下三濫的營生，但收入頗豐。
比如，今天他就接到一單活兒。
任務是，找一個愣頭小子的麻煩。
酬勞一千塊。
馬強終於走到徐小樓的麵前，佇定，仔細打量對方。
他笑了，心想，‘就這小身板，能吃得住我一拳嗎？’
徐小樓也靜靜地打量對方。
漢子身高一米八，寸頭，黑背心，黑短褲，肌肉緊繃結實。
兩人對視了片刻。
馬強突然笑道：“兄弟，你不太懂規矩啊。”
徐小樓撓撓頭，操著鄉土口音憨厚回答：“咋了大兄弟？”
“這地兒，以前是我賣烤白薯的地方，前兩天病了沒來，今天病好了過來看看，結果發現被你給占了。”
“哦，那對不起啊。”
“對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麽樣呢？”
馬強的表情變得猙獰，他說道：“很簡單，要麽你現在帶上你的東西，自己離開，以後不準再過來了。要麽我幫你收拾東西，請你離開。”
說完，他雙手抱拳，捏了兩下，骨節啪啪作響，似乎是在告訴徐小樓，如果要我‘請’的話，哼哼，下場你自己掂量。
馬強其實也很無奈，以往遇到這種事情，他都是直接用拳頭來解決。可是惠馨花苑不同，這裏居住的都是有錢人，而為了這群有錢人的安全著想，物業公司特意在門口附近安裝的攝像頭不下十個，幾乎是360度無死角。
如果在這裏打了人，被拍下鏡頭，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他隻好‘先禮後兵’
徐小樓轉眼看了看那輛奧迪車，又轉過身，看了看附近的幾個攝像頭。
他笑問道：“你不敢打我？”
馬強一愣：“啥？”
徐小樓加重語氣道：“我說，你不敢動手打我！”
馬強冷笑兩聲：“嗬嗬，咱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公民，怎麽能動手打人呢？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人嘛，總有走夜路的時候，說不準哪天被人在背後拍磚頭，到時住院花錢，可都是麻煩事兒呢。”
徐小樓好似沒聽懂這話裏的意思，撓撓頭，道：“謝謝提醒。你真個好人。”
馬強的語氣更冷了：“兄弟，誠心找不自在的是吧？”
徐小樓決定不再搭理這個壯漢，轉過頭，自顧吆喝：“走過路過不要錯誒，新鮮的野生山藥蘑菇木耳，仁濟堂擔保，假一賠十咯……”
馬強向前一步，似乎想動手。
徐小樓眼睛瞪圓，滿臉不可思議道：“咋嘞，還想打人不成？”
說完，他指了指身後。
身後的牆麵上，攝像頭恰好照向此處。
來往的人群注意到這裏異常，紛紛搖頭離開。
對於他們而言，這種街頭尋釁的事情實在提不起圍觀的興趣，別到時候熱鬧沒看成，還惹得自己一身騷。
馬強冷笑連連，突然轉身走到不遠處。
他掏出手機，按住屏幕，悄聲說了幾句話。
徐小樓皺起眉頭。因為他通過對方的唇語看出，其中有幾個字眼是‘你過來一趟’、‘對，惡心他’、‘事成之後我給你兩百’……
這時，有人過來買山藥。
徐小樓連忙擺起笑臉，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