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公子想著羅過這次他收了一套戰利品,是長短雙鐧,還是隕鐵打造的,天然的合金,很不錯的。
如是打開電腦,將有用的戟法全教羅過,另要教他一套鐧法和刀法,這小子兵器長的會用,短的不會就麻煩。
公子正准練精兵,也就是說從常規軍中擇優,防止將來貨幣一旦發行,招來大型戰爭。
好不容易處理完手頭的事,公子伸了一下懶腰,嘆道:「真累呀!」
回首一望,黑子在門口睡覺了,心思這小子見這裡安全,還真箇睡大覺去了。
於是「噓」了一下,示意那兩個警衛莫做聲,自己悄悄溜出宮去,到外邊溜達溜達。
烏峰寨雖然比不得天岳出名,可也是漢昌四大險山之一。
山高路曲,古樹參天,此時春雪初融,殘雪點點,飛泉如織,白雲倒映,真如人在畫中之境。
公子不禁詩意大發,正準備是不是寫點什麼的,可是天不有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又有人言是「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公子立於崖邊,崖邊有參天古松一棵,望著崖下如洗的蒼翠,谷底一澗如練飛迸而出,公子不禁神悠而思敏,可是不一會便在山中不遠處傳來一段琴聲。
公子蹙眉而思,這是誰呀?
芷嫣還是琴奴?
但聽見琴聲時而急促,如金玉相撞,時而低沉,如靜水寒潭,空空遺恨,如泣如訴,讓人好不傷感,公子下意識地題了一道,低沉地吟道:
一曲重弦四五音,金瓶玉磬水沉沉。
寥寥萬古空餘恨,蕭殺如秋意似琴。
公子吟罷,思緒還在琴與詩之間,琴聲突然而止,隨著枝頭微動,寒光三練夾風聲而至。
公子身在崖邊,前方無路,聽見背後有風聲,本能的一側倒,以劍撐地,讓過那三支袖箭,一閃身,便朝右邊的山邊退去。
剛退到一棵株樹之前,又有三支袖箭分上中下三路破風而來,公子腳下用力,劍點株樹榦,一躍而起,上了株樹一橫枝。
哪知那足下有泥,一滑又跌落下來,公子一華麗的轉身,輕落地面,抱劍於胸道:「哪路的朋友,出來見見吧。」
公子話音方落,只見山石背後閃出一道白影,用一絲帶朝一樹枝上一拋,人已借絲帶之力御風而至。
落到公子身前不遠處,手執三尺青鋒,面露慍色,眼中所含之光,讓公子怔怔地退了一步,公子嘆道:「何以至此。」
「你自己所作所為,自己不清楚?」隨著一聲嬌叱,韓茹詩眼中那複雜的光芒,瞬間變成了恨,無比深沉的恨意,有如黑暗中那一道深邃的幽靈之光,讓人不寒而顫。
公子長嘆一聲,避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韓如詩望著公子,質問道:「若非是虛偽的人,何以騙天下眾生?」
公子復嘆,望著她那俏麗而清瘦、飽經滄桑而憤怒的臉蛋,心中思緒如流,可是這要怎麼跟她說呢?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事實勝於雄辯,在韓玄死亡的這個事情上,那是洗不清的事情,再說自己能說什麼呢?
這事若是公之於眾,眾女安危不說,天下大亂又是必然了。
望著公子沉默不語,韓如詩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父親的死,就是這背信棄義之人的手筆,什麼重病,什麼長沙大小醫生都治不了,都去見鬼吧。
韓詩如恨恨地說道:「到底是為什麼非殺他不可,連條活路也不給。」
政-治鬥爭的殘酷性,不是她能理解的,也不是言語能說得清的,公子怔怔地說道:「為什麼非殺他不可,為什麼?」
韓詩如恨恨地說:「天下蒼生,茫茫眾姓,還少了他一口吃的?天下之大,還藏不住他一老頭?不要告訴我,以你王爺之尊,保不住一個將行就木的老頭。
我可以忍受你給我帶來的一切,卻不能容忍你以天下百姓為借口,干著無恥的勾當,來吧,拔出你的劍來。」
公子被她一番話,帶回了往事之中,想到殘酷的鬥爭,如身監深淵,不寒而慄,夢囈般地說道:「有德與無恥、生和死之間,如何分辯?真有必要分辯否?」
韓如詩見公子這付模樣對待自己,心中憤忿已經到了極點,握劍的手,已經僵硬,握拳的手,指甲已入肉中,眼中的精光,似乎可以吞噬一切。
她忍無可忍,她已出手,金劍出匣,劍引人身,人隨劍走,化作一道白練直指公子心臟。
面對韓如詩雷霆萬鈞的一擊,公子閉上了眼,臉上露出了安寧且祥和的微笑。
韓詩如見公子雙眸緊閉,站那裡一動也不動,不由得一驚,可是兩人離得本不遠,盡全力的一擊,這招式已經用老,哪裡能收得回,匆忙之中,將玉腕上翻,一劍從胸口刺入。
公子身著防暴內衣,那劍便又是一滑,從左肩飄出,她可以感覺得到已經劃一道半尺有餘的口子來。
在出手之前,她想過千千萬萬的場面,想過千千萬萬的可能。
自己要刺殺是一個王爺,身邊肯定是少不了警衛人員的。
她非常清楚自己得手的機會是何等渺茫,所以她準備了很多種方法來結束自己的生命,以達到拒絕凌-辱的目的。
可是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她措手不及,一劍走偏,她便像被印封了似的,劍已躺在遠處。
她抱著公子,一動都不動,眼中含著淚水,身體在風中顫抖,口中喃喃念道:「為什麼,這一切是為什麼?到底是誰傻?」
公子忍受著疼痛,任憑血流如注,嘴角漸漸發白,輕聲道:「曾經是我辜負了你,你快走吧。」
她再也忍不住了,多少委屈在心中,此時有如洪水出閘,一瀉千里,伏在公子嚎嚎大哭起來。
公子強忍著,直到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攤倒了下來。她一雙手一抄,將公子抱在懷裡,眼光所及是地上一灘鮮血,如春花般的燦爛。
她大哭道:「流了這麼多血,為什麼不說,這樣會死人的,你這是要讓我後悔一輩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我上輩子到底欠了你多少,今生還能不能還清?」
公子用微弱的聲音道:「你別管我,快走,再不走,山上王府的人馬來了,你便走不了了。」
琴聲,再熟悉不過的手法,那琴聲中的恨意,無窮無盡,芷嫣心頭一驚,將手上的孩子放下,也來不及交代,隨手取下一把劍,叫了聲柳媽你看一下孩子,去看看王爺在哪,說完人已飄然到門外。
望著一地的鮮血,一臉慘白的相公,熟悉而陌生的師姐,芷嫣再也忍不住了,連想都不想,飛身斜刺,一劍直奔韓茹詩。
公子遠遠望見芷嫣來了,臉上泛起微笑,見芷嫣來刺韓詩茹,便盡最大氣力推開她,對芷嫣道:「讓她走,是我欠她的。」
芷嫣一劍落空,一劍又向韓茹詩,左手反轉一抄,接過公子,泣不成聲,用冷若冰霜的口吻說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韓茹詩自嘲般地冷笑道:「想當初白髮師太門下,如影相隨,白雲山中我與你擋敵,換你生還,眼看我父親丟了性命,而你已是王爺夫人,見死不救,你憑什麼用這口氣跟我說話?」
芷嫣一邊用力給公子壓著傷口,阻止流血,一邊呼救,見韓茹詩還在怪自己,便說道:「你還是快走吧,我不想殺你。至於說你父親,那是政-治,在這件事里的每個角色都有著自己的無可奈何,不是我或王爺不救,而是誰也救不了,包括這山上的所有人,你信也好,不信也罷。」
韓茹詩道:「如此說來,我還有何話可說?生有何益,死又何妨?」說完便一劍抹向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