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雙騎入敵營
公子帶著二百騎兵,一路行來,倒也沒有遇著什麼像樣的抵抗。
倒是那黃寠一再收到探報,不知道這官兵在搞什麼名堂,在那裡猜測不已。
公子行到黃寠寨子前,黑子上前大喝道:「樓上的,傳個話給黃將軍,我家元帥有話對他說。」
黃寠到箭樓上,見公子果真只帶兩百騎兵,心思敵將來此幹嘛?莫非是斷了我的糧,要來勸降?
公子在馬上抱拳道:「久聞黃將軍大名,特施小計,只為與將軍共闖前程耳。」
黃寠在箭樓上,哈哈大笑道:「閣下莫要講得好聽,自古官賊不兩立,閣下是官,俺是賊,怎麼個共闖前程?」
公子面帶微笑,大聲說:「將軍有膽放我入寨不?」
黃寠表情停頓了一下,突然又恢復正常,問:「閣下入訓之寨,想來幹嘛?」
公子大笑道:「本將軍來此只帶兩百人,您這裡可有數萬人,本將軍尚且不怕,足下還怕我不成?如果是這樣,本將軍只帶一人進來可好?」
黃寠倒是坦誠,說道:「閣下好膽色,若是敢來,豈有不放之理?若是二人,就進來吧。」
「吱呀」一聲,黃寠便開了寨門,兩邊刀斧的數百,公子視如無物,帶著黑子一路說說笑笑入寨。
兩邊見面,見過禮,公子笑道:「出門三步為客,將軍不請在下入中軍帳上吃個茶?」
黃寠喝道:「我的糧被閣下拿了,還敢獨自來此,膽倒是夠肥的。」
公子笑道:「有什麼肥與不肥的?黃將軍一路戰到如今,怕也有一年多了吧,可看見富貴了?可曾光耀門第了?還是弟兄們都有飯吃有衣穿了?足下當年起兵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可曾有一樣達到了?」
這一路問話,問得黃寠啞口無言,又搞不清公子到底要幹嘛,便一言不發望著他,像是要把人看穿似的。
公子又笑道:「我李文不來征討你,自有張文,趙文或劉文前來,我來此作戰,不過是公事,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我,更不必看著我恨。」
黃寠道:「閣下到底想說什麼?」
公子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找個沒人處,我與你細說。」
黃寠心思,在自己軍中,要是也怕他,那就真沒理由了。
於是一個請字,把公子引到中軍帳上,屏退左右,在帳外五十步設兩千弓箭手圍著,說道:「有什麼話你說吧。」
公子便將自己從抗稅到打黃忠之事講與黃寠聽,黃寠越聽越驚。
公子又道:「你能用計中計,說明也是聰明人,但你這樣帶兵,是沒有用的。你自起兵起,死了多少兄弟?費了多少錢財?若將軍肯屈尊,我保證你一家人周全,你手下人個個有田種,有飯吃,有屋住。總的一句,你想做而做不到的,我來幫你做,前提是你不能再蠻幹了。」
黃寠道:「我憑什麼相信閣下?」
門外衝進一人,大聲嚷嚷道:「漢家的狗官,休要在此胡言亂語,大將軍休要理會兩個說客。」
公子皺眉,黑子大驚,提斧而出。
公子制住黑子,見進來一人,頭戴白巾,身著素衣,一雙草鞋,鷹目凹眼,雙手若雞爪,進門就嚷嚷著。
公子笑道:「我不是說客,而是這次征討的主將,麻煩你搞清楚再說事。」
轉頭又坦誠地望著黃寠說:「憑我對你的這份信任。我敢雙人雙騎入你營來,不是我有多能打,更不是我倆是不死之身,而是相信將軍是個智者,目前的形勢,將軍應該清楚。」
黑子道:「千金難買的是信任,我們能把命托在將軍之手,將軍休要負了吾家將軍之盛情才好。」
黃寠沉吟道:「實話跟你說吧,我軍中今天就斷糧了,到現在為止,我也是粒米未進,我也知道不降要敗。可是這數萬兄弟,誰能保證不嘩變呢?這位是我哥哥黃練,聽說你們殺了我弟弟,很定是心中有恨,還望將軍莫怪才好」
說完又對他哥哥說:「我們談的是幾萬人生事的大事,不是私人仇恨,望兄長別公私不分才好。」
黃練恨恨地望了公子一眼,退到一邊去了。
公子聽說他這當主將的粒米未進,心中不禁對他多了幾分好感,便笑著跟其說,難怪江夏之亂,歷時一年有餘解決不了。
原來是黃將軍與士兵同甘共苦,軍民似鐵。
黃練將軍你也別望著我恨,那是戰場上,相互拚命,那是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戰爭。
不是私人仇恨,望黃家老兄理解才好。
至於是嘩變之事,你可以召開會,如果有人不願意跟我走,我可以放了他併發路費。
說罷,公子沉吟了一會,又說道:「若是有人造你的反,是數萬人性命重要還是個別頭頭性命重要呢?」
黃家兄弟沉默了,動心了,可是眼前這個人可信么,憑什麼將數萬人性命交他手上呢?黃家兄弟一時之間……
黃寠轉入沉默,他想了許多,心知要是一直打下去,自己必敗無疑。
再細想往事,戰死的兄弟不計其數,可是真如眼前這人所說,起兵的目的還真一樣也沒有達到。
還時時得防著有人要了自己和兄弟們的命,這樣下去,確實是看不到前程與希望。
而希望才是活著的動力。
黃寠目不轉眼地盯著公子,怎麼看這個白臉後生也不像是扯淡,戰下去真如等死。
降了他,若真如他所說,我做不到的,他來完成,看他在戰場上的表現,魄力與能力還是可以的。
若是真能如他所說,倒也對得起數萬兄弟。
想到這裡便問:「我若隨了將軍的意,不知道將軍準備如何安置兄弟們。」
公子適時拿出他的承諾出來,道是願意隨他當兵吃糧的,將集中訓練,將來上戰場的,便在戰場上建功立業。
若是老弱病殘,或是不想從軍又願意隨他過江的,可以隨其到巴丘安家落戶。
田地耕牛,種子工具,自當想辦法解決,第一年的口糧官方出,不收稅。
介於兩種人之間的,轉為建設兵團,開墾田地,修路修水利,興城建學校,耕地種糧。
若是不願意隨我的,一人分兩金路費,不記名的讓其回家。
黃寠聽聞大驚,半晌才道:「將軍所言非虛?」
公子指著門口的天空道:「天地山川為證,願與黃將軍同存亡。」
「如此說來,末將願將身家性命交與主公,換眾人平安耳。」
黃寠一邊拜叩著說道,一邊打量著眼前這位公子爺,心中敬仰,如同看下凡天神。
公子扶他起來,笑著說:「你先別急著拜我,你降了,你那些手下會不會造你的反還不知道呢,你們得共同努力、步步為營,莫再讓中華兒女再白白流血才是。」
黃練也來拜,公子扶起。
眾人商議一番,公子藏身帳后,黃寠升帳議事,江夏蠻軍中,時有頭目數十名,皆是各地族長級的人物。
時下眾人講究氣節,不願降者巨眾,皆質問黃寠為何不戰而降。
黃寠將公子所言一再複述,講明是為眾人安危著想,也有明理之人,幫其說話。
兩邊說這說那的人眾多,各說各的理,一時之間爭執不下。
公子自是知道,若不是快刀斬亂麻,時間拖久了必然生亂,於是從帳后閃出,一揮手道:「各位靜一靜,聽我說。」
公子突然閃了出來,眾人皆是措手不及,有一個頭頭大吼一聲,恨聲叫道:「什麼時候輪到你在這裡裝大尾巴狼?眾人隨我將此賊子亂刀砍死。」
本身他離公子就近,這一說完便揮刀直撲公子,嚇得黃寠大叫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