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公子妙算
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女擔心有變故,公子又如何不擔心,可除了冷靜應對,他能怎麼樣?
所以他便順勢收了三匹馬,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面對公子一番話,史舍正色道:「人情,不是交易,這回公子俗套了。」
公子哈哈一笑道:「那是,那是。」
史舍笑道:「天色已晚,路上兇險,不如下馬,天亮再走,在下帶了上好的茶葉,雪山的雪,此情此景,何日再有?」
公子也不怕他害自己,便依了他的下馬煮茶。
二人談古論今,說了許多心裡話,也開導了史舍,史舍倒還真是人如其名,真是個豁達的漢子,一笑泯恩仇,好不快意。
臨別之時,公子道是,若是遇上大事,可到漢昌來找自己,又題一五言《閑居》相贈:
閑看風拂雨,靜聽落花聲。
舊葉隨泉下,新芽倚石生。
鄰松邀野鶴,煮茗就瑤箏。
訴盡空山好,雲開日月明。
公子笑道:「這是我的心聲,我沒有這條件,但願君能行,找一青山碧水之處,伴松邀鶴,煮茶品詩。」
史舍笑道:「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自當銘記在心。」
說完又將許多陳年往事相告,將陳府的情況一一說來,並提醒有哪些是要注意的,一行三人大天亮才回客棧。
公子回客棧休息,倒是沒什麼事。在此之前,黑子在鎮上收牛皮牛角,二十金一付,來者不拒,真金白銀兌現。
剛好手上錢快用完了,正不知如何是好,山上送下來十萬金,說是公子之物,交接完成,黑子大笑道:「天助我也!」
那掌柜的看在眼裡,心裡是越看越上火,原本以為這公子哥上山必死,哪知不但沒有事,還真箇人沒回錢就回了。
他一時之間貪慾攻心,哪裡還呆得下去?
泡上一壺茶,便去找黑子套話,二人先是扯點家常,聊著聊著,掌柜的話鋒一轉,便說道:「恭喜黑老闆,這下有錢做生意了。」
黑子濃眉一揚,轉眼便泄了氣,嘆道:「山上史家送下來的錢,還是指明了給東家的,俺哪裡敢動?何喜之有?」
掌柜的說道:「那可怎麼辦?」
黑子嘆道:「人家要現金交割,俺也不知道怎麼辦,人今天不到,明天就會來這裡,付過錢才會發貨的。」
掌柜的連忙說:「可惜,可惜!」
別了黑子,便換了身衣裳,直奔鎮東陳家而去,見到管家老爺,便將情況一五一十地彙報。
那管家老爺也老練,附耳說了許久,又賞了他十金,讓他回店監視。
掌柜的自是客棧打理,及時彙報。
柳三叔帶著人一路相隨,突然接到電報,讓其一路收牛骨頭,也不知道是啥意思,一步一步地等通知。
突然接到電報,要求下午一定要趕到客棧,又吩咐要如何做,與眾人看后,大家哈哈大笑。
馬靜嘆道:「這小子鬼點子真多。」
柳三叔化名成木三丁,帶著兩個家丁和車隊,策馬便到客棧,黑子接著,抬頭一望,眼前這漢子:
濃密的黑髮被金冠束住,高昂的劍眉,乾淨深邃的瞳眸里閃爍著星河般璀璨的光芒,高挺的鼻樑,薄唇性感而紅潤,一襲月牙白衣,衣裳用青絲綉著高雅的竹源葉,襯著這張剛毅成熟而不失俊美的臉龐更顯雅緻。
那漢子塑料漢語說道:「黑老闆近來可好?車老闆讓俺來給黑老闆送東西了。」
聽著這車總,黑子才知道是怎麼回事,望著化過裝的柳三叔,差點沒笑出來,這便是一個活脫脫的蒙古人,哪裡還認得出是柳家三叔呢?
強忍著笑與其商討收購牛骨之事,黑子要加到十萬付,分批付錢,先付五萬訂金。
木三丁自然是不肯,還嚷嚷道:「中原人就是不守信用,談好了的價錢,樣品都帶過來了,卻臨時改變條件。」
二人便爭吵了起來,吵著吵著,便叫掌柜的過來評理,那掌柜的左搓右勸,好不容易讓二人簽了協議,黑子付了六萬金,先收六千付骨架。
黑子付完錢,柳三叔打賞過掌柜的,便轉身離去。
傍晚時分便拉來第一批貨,五百付骨頭,黑子找掌柜的要了個夥計一起幫著收貨。
並且要掌柜的幫著租地方存貨,這些天收的東西太多了。
掌柜的表示能租到的地方全租了,黑子便讓他張羅著搭倉庫,有錢能使鬼推磨,掌柜的豈有不去之理?
柳三叔卸完貨便來告辭,說剩下的在路上,要去催貨,盡夜要動身,別了黑子,帶著金子便打馬出鎮。
柳三叔行到鎮外,路被一大堆木頭擋住,柳三叔停了車馬,安排大家小心防衛,眾人張弓搭箭以應敵。
突然從樹林里出來一隊人,為首的一長者,策馬向前拱手道:「木老闆好,休得驚慌,只不過是來找木老闆一起發財罷了。」
柳三叔笑道:「哪有這樣子與人一起發財的?」
那人笑容可掬地說道:「容小可自我介紹一下,敞人姓陳,鎮東陳家的管家,想和先生做筆生意。」
「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先生前來與俺談生意,自是感激不盡,只是俺一關外漢子,關外的馬匹、駱駝,現如今要運過來也是難度很大,就算是能運過來也沒多大的量,又有什麼生意能值得大管家如此興師動眾的呢?」
柳三叔陪著笑,作著揖,很謙卑地說道。
「木老闆此言差矣。」陳管家望著這個草原來的漢子嘆道:「五萬牛骨,能賣給一個沒錢的黑老闆,難道就不能賣給一個有錢人?爾就這樣回去了?」
柳三叔嘆了口氣,低頭怨道:「是哦,講好了的十金一付,俺備足了五萬付牛骨,在洞庭湖上擺著,不說別的,這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才到洞庭湖的。難道俺又要運回去不成,遇著個不講信譽的朋友,他沒錢而逼俺分批賣,俺也只好同意。」
陳管家笑道:「那為什麼不找個大的買家呢?」
終於上鉤了,柳三叔打心底的佩服起公子這來。他在心底嘆道,看著白白凈凈的公子爺,怎麼就算得那麼准呢?連發生的場景,都跟電報里所說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