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江口小鎮
四人尚未到雪峰山,人情風土便感覺到與長沙大有不同,怕引走不必要的麻煩,也不敢引馬狂奔,化作商人,一路慢慢行來。
吳芷嫣美瞳一轉,舉目四顧,淺笑道:「原本在天岳,便是人間仙境,此番行來,卻也是別有風味。」
公子望著她那風情萬種的樣兒,又看看周邊的景色,微微笑道:「那是,那是,各有風味。」
劍奴問:「公子,夜郎國到底在哪,哪有邊么遠哦,路還沒條像樣的。」
公子笑道:「據說是牂牁江流域,這要怎麼跟你說呢。從這裡過去是不遠了,可是很有可能要過大雪山,有沒有別的路,我還真不知道。」
劍奴又問:「那還有多遠,這雪山人馬能過去么,夜郎國那邊說的話,婢子能聽得懂么?」
吳芷嫣笑道:「小鬼頭,問題真多。」
公子嘆道:「我也只是在書上看過,到底是怎麼樣,還真不知道。」
吳芷嫣道:「《史記·西南夷列傳》:「滇王與漢使者言曰:『漢孰與我大?』。及夜郎侯亦然。以道不通,故各以為一州主,不知漢廣大。」」
劍奴笑道:「還是吾家小姐學識高,可是婢子卻沒聽過這個故事,不解其中之意,公子人好,解說與我聽聽,可好?」
吳芷嫣轉頭望了望她,嗔罵道:「平常讓爾多讀點書,就是不聽,這下說給爾聽,卻是聽都聽不明白,還要纏著公子問,也不嫌丟人?」
公子笑道:「小姐說的是夜郎自大的故事,公元前122年,漢武帝為尋找通往身毒(今印度)的通道,曾遣使者到達今雲南的滇國。期間,滇王問漢使:「漢與我誰大?」後來漢使途經夜郎,夜郎國君也提出同樣問題。因而世人便以此喻指狂妄無知、自負自大的人。」
劍奴眨著那對大眼睛,非常崇拜地望著公子說道:「原來如此,有道是無風不起浪,這夜郎國王有如此大的口氣,看來也小不到哪裡去,若是那個人躲藏起來,公子要去哪裡找哦。」
「來是奴家堅持要來的,可是對這裡的情況是真不了解,公子若是知道,說與奴家聽聽吧,好使奴家有個心理準備。」
吳芷嫣喃喃而語,平望著前川,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卻也有一絲對未知世界的興奮。
公子嘆道:「在曾經的世界上,夜郎國是個小國,可是對個人來說,這片地太大了。」說罷便介紹起夜郎國的情況來。
「夜郎」的本名可能是「耶朗」,「耶朗」即唱誦,是在祭祀活動中以半朗誦半詠唱的形式,宣讀氏族盟誓。因而「耶朗」是一種口頭立法。
凡是參加「耶朗」的氏族都是「耶朗」大團體的成員,「夜郎國」實行的這種「耶朗制」,形成了一個以經濟與文化為紐帶的龐大社會組織。
整個「夜郎國」就是由大大小小的「耶朗」組成。
由於翻譯的原因,漢人讓「大耶朗」變成了「大夜郎」。
人說夜郎小,可還真不小,人家夜郎是各族雜居之地,地廣數千里。
《史記·西南夷列傳》稱:「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
又載:「竊聞夜郎所有精兵,可得十餘萬」。
夜郎能擁有精兵十餘萬,可見其國力之強盛。長年養十餘萬精兵,給養、武器裝備便是一筆巨額開支。
經濟更是當世之最發達的地區之一,這裡的商人數量眾多,有史料記載,能在這裡買到巴蜀地區的枸醬、揚州的綉品,很多南方去的中原商品,皆是從此而去,形成了有名的海-上-絲-綢-之-路。
可是,史料也載漢武帝封夜郎國王為夜郎王,后夜郎王興在漢成帝河平二年(前27年)時舉兵反漢,漢朝派兵誅滅,夜郎國亡,改設郡縣。
公子介紹完,覺得好像沒講清楚,又接著說道:「據付勁之言,這裡又來一個王,大家也只是感覺好奇,真假難辨,個中情由就不得而知了。」
吳芷嫣抬起頭來,眼巴巴地望著公子道:「在家裡,奴家以為這一路上一打聽便能知其詳情,卻不知這十里無一村不說,還沒有人了解那邊的情況,害著公子與奴家一起冒險了。」
劍奴打馬過來道:「小姐莫慌,有公子爺在呢。」
公子望著吳芷嫣那純真的樣子,忍不住笑道:「沒事,萬事有我在呢。目前我們要的東西,在誰手上,有多大勢力,人在哪,皆不得而知,所以我們要小心行事,休要多嘴,以防言多有失。」
劍奴道:「明白,遵命!但願付勁不是騙人的,否則這趟就跑得真是冤枉。」
公子笑道:「假的比真的好!」劍奴再問,公子苦笑不語。
眾人來到沅水與漵水的交匯處的大江口,此地兩江相匯,此地山勢相對平緩,形成一個不小的集鎮。
一經打聽,從這裡可以走水路直達洞庭湖,劍奴大呼上當,早知道就乘船來此,何必要受此長途策馬之苦?
公子帶著黑子去探聽,看能不能買條船,以便於從此回去。
沅江和漵水泛舟是江口的魅力所在,屈原曾泛舟從江口而入漵浦,觀其兩岸風光,寫下絕世之筆。
所以這裡還存有屈子祠,雖然稱不上雄偉,卻反映了當地的民情向善,公子便有信心了。
一經打聽,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造船的李姓老木匠,一聽說公子要造船,還是大船,便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
劍奴見狀,拿出一錠金來,那木匠見狀,作揖道:「公子爺,不是老漢不願接您的活,實在是有些問題。」
公子笑道:「不是擔心我們付不錢,難道是造船的材料找不齊么?」
李木匠道:「目前柴米困難,我們父子也確實是很多年沒造過船了,目前能造得起船的人真還沒遇著過,公子請看江上,除了幾個竹排,還能見到船?所以材料稀缺,但這只是原因之一,這個還有辦法的。」話還沒說完,便開始咳嗽起來,一直不停。
其子幫他拍著背道:「東邊月溪,南面的金屋,北邊的渣坪,這些地方很多木工,都是老爺子的徒子徒孫,還是有些交情的,要些銅物件也好,要請水手也罷,這個都不是問題,這個客官可以放心。」
劍奴問道:「那師傅所擔心的是?」
李木匠好不容易停了下來,說道:「客官要大船,必是到洞庭湖,要進大湖之中還安穩,這船得很大,可是這一路山高水險,大船行程危險,這才是最難的。」
公子緊盯著這木匠,希望他能拍著胸接下自己的訂單,自己才想好的計劃,能不能實現,可得全靠他了,可他卻是一再說困難。
哎!怎麼啥事都不省心呢,公子不禁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