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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任何奔赴都是雙向的

  南宮笙徑直走向衛帆,雖然知道他已經沒有大礙,可麵上仍舊難掩心疼。


  顧思若踉蹌的跟在其後,卻因體力不支,眼前一花暈倒在地。


  流了那麽多的血還能苦撐至今,他完全靠的是精神念力和意誌。


  江小魚現下近在咫尺,緊繃了太久的神經終於可以稍微鬆動和緩一下,他是真的太過於乏累。


  餘白伸手扶住血人一般的顧思若時,心中五味陳雜。


  他是比別人多了一重心理準備,可在直觀的視覺衝擊下,還是難免震撼。


  這位一直被標注為不靠譜的浪蕩少爺,他能被江小魚喜歡,也不是全無緣由的吧?


  藏在骨子裏的血性總會顯露,顯然,顧思若並不是一個天性涼薄的人。


  相反,他的愛很真摯,隻是表達方式笨拙且隱晦。


  每種出身不同的人,都會各自背負著一些先天弊端。


  是他投生的不巧,來到世上便直接跟江小魚成為了宿敵。


  鬆讚老爹回過神來沒急著寒暄,因為從南宮笙周身滿溢的靈氣來看,他大概清楚了其中的關鍵。


  於是直接奔著倒在餘白臂彎裏的顧思若快步走去,激動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可在那份確鑿無疑的萬全背後,還含有一份擔憂和敬佩。


  “怎麽傷的這麽重?”經過一番檢尋,對方的情況明顯比他預估中的還要糟糕,“這些傷口…”


  “他自己割的。”南宮笙走過來壓聲接話道:“我們遇到了蟲瘴,他是為了護我破境,自己割的。”


  “我們在折返途中被困,是他挺身護住了我。”


  想起自己當時差點失控的模樣仍會後怕,繼續道:“那蟲瘴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血輪眼,看來敵人對我們的情況已經了如指掌。”


  這話鬆讚老爹讚同,“恐怕後麵隻會更加麻煩。”


  但,“你們都能平安回來,這比什麽都重要。”


  南宮笙依然秉持初衷,“是他救了我。”在破境時發生的每件事,他都知曉的清晰無比。


  不管顧思若是不是因為江小魚,可他沒放棄丟棄他,這也是事實。


  人的身體裏一共能有多少存血?


  他又不是活泉,對自己那般痛下狠手,無論為誰皆屬一片赤誠。


  “你也同樣救了他。”鬆讚老爹邊說邊掏出白瓷瓶,拿出符咒給南宮笙治療背上的業火傷。


  衛帆是焦糊,他是血肉模糊。


  大家都一樣,他們都一樣。


  一樣的竭盡全力,一樣的迎難搏命。


  其實代價一直擺在那,誰也不瞎,隻是不說。


  “謝謝你。”關於餘白的求救,南宮笙都知道。


  這一謝不是為了自己,是因為衛帆。


  如果不是黑龍留下的路引,怕是對方真的會喪命於此。


  他那個時候心有餘而力不足,沒辦法分身及時去救助。


  所以餘白救了衛帆,相當於同時救了他。


  “不必,不用道謝。”交情這種東西很奇妙,他跟南宮笙差不多是同一種個性,更適應獨來獨往。


  可如今事情走到這步,不知是冥冥中注定還是怎樣,他們大家不知不覺中以被捆綁在一起,每個人之間息息相關,自私根本成不了任何事。


  算是成長路上極為生動的一堂教育課。


  團隊協作,個人主義在強大,也比不過團隊的齊心相輔。


  江小魚像是中心點,他們剛開始帶著各自的目的,最後從自私到無私,現在所有人全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想要救出她。


  說餘白的求救是為了江小魚,那麽南宮笙知道顧思若的作用,才冒死生扛住業火保護他的嗎?

  其中是有這個原因,但並不全是。


  隨著事件遞進時間流逝,一環環下來,什麽都變了。


  “放心,她還挺得住。”這是他能給餘白的,最好的定心丸。


  “我們隻要趕在今天把她救出來,她會好起來的。”


  南宮笙能透過屏障看清江小魚的處境,“我們一定會將她救出。”


  就像餘白忍著黑龍操縱魂識的反噬,即便筋骨劇痛內髒破損,卻一直咬著牙隻字不說。


  無論是留給衛帆還是留給他跟顧思若的路引,那些是骨粼粉,是由黑龍生生碾碎餘白的一根肋骨後、才留下的。


  所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保證。”這是他給出的承諾。


  “謝謝。”清楚對方大概看出了自己的傷勢,餘白眼神示意不要說。


  南宮笙輕輕頷首,“不客氣。”他若要說,早說了。


  一來一往,有來有往。


  把彼此最重要的人當做自己人,這樣才能持平,這樣最公平。


  他們都做到了。


  反而看愣了忙著救人的鬆讚老爹,他既欣慰又不解。


  能同仇敵愾一致對外肯定是好的,但他也不希望他們都把生死置之度外。


  更何況還在那謝來謝去,奇奇怪怪的。


  被響起的鬧鈴聲打斷了自己的思緒,手上給顧思若塗藥止血的瓶子跟著掉在了地上。


  “24點。”午夜最凶的時辰,自此正式大幕將啟。


  “接下來的三個半小時…”是死是活,全憑它。


  鬆讚老爹起身望向結界外,又轉頭看向穀縫處,“…不是她的錯啊,慕容淑。”


  陳年舊疾,緊抓一個女娃娃不放,何必呢。


  歐寒跟司徒薇被鬧鈴聲吵醒,畢竟在四下空曠的地方,那聲音顯得尤為突兀。


  “阿若?”他使勁揉了揉眼睛,“真是阿若!”


  衛帆和顧思若都回來了,他再無牽掛。


  幾步跑到了他身邊,撿起地上的藥瓶繼續鬆讚老爹沒做完的事。


  激動到眼眶通紅,可那些傷口指使歐寒,要先幹正事。


  “我需要一點他的血。”鬆讚老爹肯定不認,卻也無其它辦法。


  因為一直缺的陣眼獻祭,便是顧思若的血。


  歐寒緊抓藥瓶,力氣大到差點將它徒手握碎。


  “好,”從牙縫中擠出的字,“阿若醒著的話,會希望這麽做。”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無論對方想做什麽,一個眼神就夠了。


  這會雖不能溝通,可心中早有鐫刻。


  但餘白不忍,瞬間徒手接住了鬆讚老爹的刀刃,“能換個地方嗎?”


  從顧思若胸前的傷口來看,他的心頭血,怕是都被自己給放幹了吧…


  血順著刀尖一點點流下,他再次重申,“換個地方,行嗎。”


  “餘白,”歐寒跟南宮笙一前一後握住他的手腕,“鬆開!”


  二人齊聲道。


  司徒薇頭腦昏沉的跟著湊過來勸誡,“餘白,鬆手。”他握的太用力,都把自己傷到了。


  “江小魚肯定不希望這樣。”他堅持不放。


  歐寒啞然,“可阿若希望。”聲音哽咽。


  “換做你,你也會的。”南宮笙補充。


  餘白不再辯駁,緩緩將手鬆開,大家說的雖對,但他就是心存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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