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娥皇和女英
有機農場 作者農民在飛
在普陀山休息了一晚,次日田川與小惠乘船到最近的寧波,再從寧波轉機飛往湖南嶽陽。嶽陽在洞庭湖處長江的交界處,著名的嶽陽樓就在這裏。不過這座嶽陽樓已經不是當年範仲淹寫下《嶽陽樓記》時的那座樓了。
嶽陽樓始建於三國時期,據傳是當時吳國名臣魯肅所建,至今已經有近1800年的曆史。嶽陽樓曾經多次在火災、雷擊或戰爭中被毀壞,然後再重建。嶽陽樓最後一次被毀是在1922年,湘軍進駐嶽陽時的事情,現在的嶽陽樓是1924年由當時的湖南省『政府』出資重修的,還不到百年曆史。
在嶽陽樓上,田川與小惠努力體會其中所包含的曆史滄桑感,卻收獲甚微。田川前世曾經到過一次這裏,好在現在這裏尚沒有被過度開發,一切還能比較真實地反映出其古『色』古香的麵貌。
在嶽陽樓上,田川與小惠遠眺洞庭湖,田川為小惠背誦《嶽陽樓記》中的一部分,當聽到“銜遠山,吞長江,浩浩湯湯,橫無際涯”的詞句時,小惠不禁大為感慨“範仲淹無愧於一代文宗的名聲,他文學家的名聲雖然不像同時代的歐陽修、蘇軾、王安石那樣煊赫,也不如他作為政治家那樣響亮,但僅僅從這幾句中,就可以體會到他心胸的寬廣,隻有胸懷遠大抱負,心懷天下的人,才能寫出如此氣勢宏大的文字。何況當時他正處於被貶謫的時候。再想到他‘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爾而爾’的結尾,就可以知道,這絕不是隨便說來給人聽的,而是他真實的心中想法。”
聽到小惠如此盛讚範仲淹,田川說道“在很大程度上,範仲淹的光輝被同時代的王安石、蘇軾、歐陽修、司馬光、韓琦、文彥博等人掩蓋住了,但是,他在當時的文壇和政壇上的地位遠不止於此。他的改革在剛剛開始不久就被扼殺了,隨後又有王安石變法的光芒在,這是他的悲哀。另外,作為文學家,他擁有激揚文字,流芳百世的才華;作為愛國者,他擁有為國為民,不惜此身的氣概;作為改革家,他擁有勇往直前,百折不回的勇氣。但是作為政治家,他卻缺少對經濟和政治環境的清晰認識,缺少掌控一切的欲望和興趣,缺少識人用人的眼光和胸襟,他的失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小惠也說道“如果範仲淹的軍事改革能夠成功,北宋的國力和軍力都將上一個台階,麵對西夏和契丹的鐵騎時,甚至以後麵對金兵時,也許都會有一占之力,或許靖康之恥也不會發生。”
田川說道“這隻是想當然而已。他的改革,還有後來王安石的改革,都要動當時那些既得利益者盤子裏的蛋糕,受到反撲是必然的。這些既得利益者,就是當時的大地主階級,所謂的士大夫階層。宋朝的政治形態,是皇帝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這些士大夫階層具有無與倫比的勢力,他們要與這些士大夫爭奪利益,不失敗才怪。”
小惠近來『迷』戀上了宋詞,不僅閱讀了《宋十大名家詞》,《全宋詞》等書籍,還閱讀了大量的宋詞名家的筆記和北宋的史書等,對這一時代的問題了解相當豐富,所以說起範仲淹、王安石等人的事情來,滔滔不絕。
聽到田川與小惠的議論,不少旅遊者都『露』出驚奇的神情。田川不過二十歲左右,還相當年輕,而小惠隻是一個尚未長開的小蘿莉,顯然還是個中學生,但這兩人在這不是假期,又不是周末的日子來這裏看樓,還能發出比較有深度的議論,讓人無法不驚奇。
兩人注意到了周圍人們的目光,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過於興奮了,相視一笑,攜手下樓。
在兩人離開後,眾人議論紛紛,剛才的那對少年男女給大家帶來了不小的震撼。這時,忽然有一個人說道“我剛才好像聽到那個小女孩叫那個男孩‘田川哥哥’,這是不是那個長跑和鉛球破紀錄的田川?”
立時有人開口說道“對呀,應該就是他了。怪不得我剛才一直看他眼熟。”
“就是,難怪他戴著墨鏡。不過聽他說話,曆史和文學知識挺豐富的,像他們這種練體育的,哪有時間學這些東西?”
“我在網上看到過他的信息,好像是農大的在校學生,學習成績相當好。另外,據說他是太極拳高手,非常能打。”旁邊有人補充說道。
大家七嘴八舌地一陣議論,最後得出了統一的結論,這應該就是那個田川。不僅是個體育明星,還是太極拳高手和推廣者,在校大學生,學習成績極優秀,另外創建有自己的幾個企業,總資產估計有數億元,好像還是個書法家和畫家,這就有些意思了,很不一般的一個人啊。
大家追到樓下,想進一步確認田川的身份,並合影等,但田川與小惠二人已經離開了嶽陽樓,找船去遊洞庭湖了。
洞庭湖地處湖南湖北之間,也正是這兩個省份名稱的由來。其實基本都在湖南境內,主體是一條彎曲的水道,由多個湖泊串在一起組成。
兩人準備坐船遊湖,於是來到遊船碼頭,剛好遊船準備出發,他們便乘船先去君山。
君山是靠近嶽陽的洞庭湖中的一座小島,麵積很小,還不到一平方公裏,但是島上草木繁盛,景點很多,景『色』非常優美。
在嶽陽樓上,他們已經遠遠的看到了湖中的君山,距離有些遠,看著小小的,島上一片翠綠,讓人心向往之。現在上了遊船,看到君山島越來越近,島上的草木顏『色』越發青翠,建築也漸漸顯現出了輪廓。
小惠輕聲『吟』道“帝子瀟湘去不遠,空餘秋草洞庭間。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
田川在旁邊說道“是啊,洞庭湖的美景實在讓人心懷大暢。李白這首詩既描繪出了君山那超凡脫俗的美景,又給人們留下了巨大的想像空間,果然是千古一人的詩仙,詩句中仙氣十足,遠不是其他詩人能夠比肩的。一句‘丹青畫出是君山’,帶給人們無限的遐思。”
小惠說道“同樣是描寫洞庭湖與君山的詩句,劉禹錫的那首《望洞庭》就差得遠了,把景『色』寫得太實,雖然比喻新奇,卻少了讓人想像的空間,與李白的那首不可同日而語。”
田川仔細回想劉禹錫的《望洞庭》,把詩句念了出來“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麵無風鏡未磨。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裏一青螺。詩句宏闊壯麗,卻缺少了李白詩句中的那股靈氣,果然相差很多。你想,一隻銀盤子裏麵擺一個田螺,能夠吸引別人來看嗎?”
小惠聽到田川的這個說法,被逗得笑了起來“嘻,好像真是這個道理啊。這樣對比就明顯了。你看李白的說法,一句簡簡單單的‘丹青畫出是君山’,如此美景隻能從畫中看到,實際如何卻不說,引人聯想,意猶未盡之感躍然紙上,我什麽時候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來啊。”
“你的寫作天賦絕佳,隻要堅持你的遊記寫作風格,總會有讓人耳目一新的作品問世的,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你的名字可能就會傳遍大江南北,無人不知了。”
“我可不敢想那麽遠,還是先去島上看一下,體驗那人在畫中遊的感覺吧。”
兩人這次出來旅遊,小惠又堅持了自己寫遊記的習慣,而田川也延續了上次在歐洲的寫遊記的習慣。每天晚上,兩人到酒店後,便各自打開電腦,劈劈啪啪地各自敲自己的鍵盤。
小惠的遊記風格清新,長短不一,有時一天會寫上一兩萬字,有時卻隻寫個千把字。而田川則發揮自己那厚重樸實的風格,每天都會敲上個七八千字。寫完後,兩人交換看對方的文章時,田川往往會被小惠的獨特視角和輕靈的筆觸震驚到。小惠卻經常笑話田川哥哥,說他寫的不是遊記,而是工作報告。田川對此也無能為力,他前後兩世加起來幾十年的公文寫作,已經養成了這樣的風格,再想寫出那種散發著靈氣的散文,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田川也把自己當成反麵教材告誡小惠“你看我的文章,已經被工作給定型了,再想寫出有點文藝範的東西,幾乎是不可能的了。你既然喜歡寫作,就要保持自己的風格,千萬不要被世俗磨滅了,否則你的文學成就便不可能進步了。”
到了島上以後,那種青翠欲滴的震撼感覺反而不如在船上看時那麽強烈了,一處處更多的是人文景觀。柳毅井,傳書亭,酒香亭,『射』蛟台等景觀,都不足以引起他們的興趣。隻有那舜帝二妃墓,給兩帶來較大的震撼。小惠看完二妃墓後,有些癡癡地看著田川,問道“田川哥哥,娥皇和女英姐妹二人共侍舜帝,親密無間。將來我和靜宜姐姐也能像她們一樣嗎?”這是小惠第一次直接說出這話,田川卻半天也沒有給出下麵的回答。對於小惠與許靜宜,他始終有一種辜負美人恩的情緒,不知將來會怎麽樣,也不敢給二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