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酒廠

  有機農場作者農民在飛


  第2章酒廠


  不顧田川推辭，周家輝堅持開著他的另一輛車，把田川送回了縣一中的宿舍。半路上，又在百貨大廈給田川買了一身衣服，替換下車禍中被弄破的那一身舊衣服。這輛車是一輛深青色的桑塔納，在當時也是一輛好車了。車一進學校的宿舍區，就引起了轟動。


  見從車裏出來的是田川，尚留在學校的死黨薑建兵和張濤走了過來，張濤在田川的肩膀上捶了一拳，說道：“行啊，坐上小車了。一晚上不見人，去哪裏鬼混了？”田川隨便找了個借口應付了過去。問道：“你們倆怎麽還沒回家？”張濤說：“我是在等你，建兵考的不太好，不想回家，你也勸勸他吧。”這時薑建兵在旁邊說：“沒什麽可勸的，我就是想在學校清淨幾天，也沒什麽事。我家條件不好，如果這次考不上，我就不複讀了，找個地方上班去。”


  見薑建兵這樣說，田川和張濤兩人也沒什麽可勸的，薑建兵家是農業戶口，母親有風濕病，去年父親又因為車禍失去了一條腿，讀高三這一年一直是張濤和田川買了飯菜拉他一起吃，複習資料和他一起用，勉強湊和過來的。如果能考上大學，總能夠想辦法讀下去，既然考不上，出去掙錢可能就是唯一出路了。


  田川看著薑建兵的眼睛，說：“建兵，咱們三人是哥們，不管今後做什麽，都是哥們，要常聯係。以後有什麽困難就說出來，咱們一起想辦法。”張濤也在旁邊附和道：“小川說的對。建兵，咱們以後不要走遠了。”


  薑建兵拍拍兩個朋友的肩膀，說：“不用多說了，我沒事。考完兩天了，家裏都不放心。咱們收拾東西，回家。”


  從車裏出來的周家輝還要送田川回家，田川忙說：“周哥，多謝了。我們三人同路，一起騎車回去，你就甭折騰了，我的腰沒事了。”又拉過來兩個死黨，介紹了一下。


  這時周家輝說：“聽你們說的意思，小薑好像有點困難，不知道你今後有什麽打算，要不到我的酒廠來吧。”


  薑建兵倒是還沒有具體打算，有些動心，還有點猶豫，不知道怎麽說好。田川聽周家輝這麽一說，忽然想到，即使薑建兵不到酒廠上班，也可以請周家輝給個建議，周家輝眼界寬，隨便出個主意，也許就比薑建兵打工或自己摸索強。於是說道：“周哥中午有空嗎？想請你吃頓飯，順便幫建兵出出主意，看幹點什麽好。”周家輝是個痛快人，當即說：“好，正好讓你們嚐嚐我廠裏出的酒。”


  出校門不遠，就是雍陽比較有名的常德賓館餐廳。四人要了個包間，點了菜，周家輝從後備箱裏拿了兩瓶自己廠出的雍陽洺。幾人邊吃邊聊，雍陽洺是當地名酒，田川前世酒癮不小，但高中時還是剛剛嚐試，分辨不出好壞，此時一嚐，還真不錯。好奇地問周家輝：“周哥你這酒挺好的，賣的不錯吧？”周家輝卻苦笑一聲，說：“這酒在咱們縣賣的還行，出了本縣就差的多了。現在雍陽的市場基本飽和了，最近一直想擴大銷量，卻沒有什麽進展。”點了一根煙，又說：“要說打廣告，我的資本有限，就算在津市電視台，也做不起啊。縣裏的廣告影響力有限，基本沒效果。”


  田川忽然心裏一動，想到了後世的大帝王。現在津市酒廠的四大帝王還沒出來，不如送給周家輝。於是說：“周哥，我覺得你的方向走得不對。你想，全國像你這樣規模的酒廠太多了，能靠廣告推廣開的有幾個？不如從產品本身創意上想辦法，也許能找到條新的路子。”


  周家輝的興趣被吸引過來了：“說說，產品上有什麽好創意？”


  田川先讓他介紹了廠裏的產品，目前共有3種包裝，分別是52度的綠瓶雍陽洺，售價8元；38度的雍陽洺特釀，售價25元；52度的雍陽洺特釀，售價32元。綠瓶銷量大，但利潤低，特釀利潤高，買的人一般是送禮用，銷量不大，要與秦池等全國品牌競爭，市場的壓力不小。


  田川問周家輝：“你是專業人士，你覺得雍陽洺的口味，大致與什麽名酒相當？”周家輝對此倒是自信，毫不猶豫地說：“現在市麵上近百元的酒，像什麽古井、小糊塗仙等，應該不比雍陽洺強多少。雍陽洺銷路的問題，主要在於知名度。”


  田川雙手一拍，說道：“所謂知名度，其實就是個麵子問題。現在大家買百元價位的酒，不管是送禮還是自己喝，都是圖的一個麵子。做廣告提高知名度，就是給買酒的人漲麵子。我們做不起大廣告，就要從別的地方下手，把買酒的人的麵子抬起來。”


  田川從目標消費群體的角度，分析了一下雍陽洺現有產品的問題，兩種特釀的定價，相對於一般收入不足千元的94年來說，已經超出一般友情贈送的範圍，而又沒有達到公關禮品的目標價位，加之影響力有限，銷量不足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又回到麵子的問題，田川問：“咱們都想想，除了打廣告提升知名度外，還有什麽渠道可以讓喝雍陽洺能夠有麵子？”


  幾個人默不作聲地看著田川，等著他給出答案。田川扳著手指說：“第一，高檔次的人喝這個酒，可以提高酒的檔次，有麵子；第二，高檔的飯局用這個酒，可以提高酒的檔次，有麵子；第三，酒本身一看就高端大氣上檔次，讓沒聽說過的人一見也覺得這是高檔的東西，也可以提高酒的檔次，有麵子；第四，價錢夠貴，也能提高檔次，有麵子。”看著有些發楞的三人，田川伸出剛剛曲起來的四根手指的兩根，說：“前兩條，名人和高檔飯局，其實也是廣告範圍內的東西，隻能周大哥你自己想辦法，我是沒有什麽具體想法的；”說著又伸出一根手指，“高價格倒是容易，但必須讓人認為酒本身值這個價格，這就需要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幫助了。”


  田川點了一支煙，深吸了一口，被嗆的不停咳嗽。前世他的煙癮很大，但此時還沒有學會。他把煙丟進煙灰缸，說道：“首先是名字，雍陽洺一聽就是地方品牌，檔次先下來了，要弄個大氣些的名字。其次是瓶子，一定要有特色，不能再用這種普通的二鍋頭瓶了，要設計一款與眾不同的，要特色鮮明，讓人一見難忘，還要漂亮，最好光是酒瓶就讓人愛不釋手。還有就是最好是一個係列，成為一組，激起大家的收集欲望。最後就是酒本身，一定要重新調一下，與現在的產品要有差別，要更好一些，畢竟賣的是酒，要是與現在的產品一樣，就說不過去了。”


  這時，包廂的門被推開了，進來的人戴著眼鏡，個子不高，胖胖的，是田川他們高一時的同班同學張乘龍，後來上了文科班，也是他們的死黨之一，與田川、薑建兵和張濤在班裏被人稱為“”。原來張乘龍考的挺好，算是超水平發揮了，他家在雍陽鎮上，平時不住校。今天全家人在常德賓館慶祝高考成功，恰好就在隔壁包廂。張乘龍在隔壁聽到田川的長篇大論，就過來了。


  一番寒暄之後，說起剛才的話題，張濤說：“乘龍你家學淵源，幫忙想個名字唄。”張乘龍想了想，說：“一時也沒有什麽具體想法，我想是不是從曆史文化底韻上著手，考慮中庸之道、百家爭鳴之類的。或者從盛世風範什麽的下手，也能體現現在改革開放的特點。”


  田川裝模作樣地琢磨了一下，說：“我總是覺得缺了點什麽，又說不好，”站起身來回踱了幾步，實然一拍大腿，“對了，不夠威武霸氣！”又坐回座位上，對眾人說：“不如就叫帝王風範，再弄出個唐宗宋祖，秦皇漢武和係列來，一個包裝4瓶，一樣一瓶，怎麽樣？”


  幾人仔細想了一下，紛紛叫好。這時田川又說：“我有個包裝的創意，畫出來你們看一下。”喊服務員要來了紙筆，當場畫出來了大帝王酒的酒瓶和外箱的樣子，他的素描基礎不錯，那頗有幾分傳神的包裝被他畫得十分漂亮。田川又介紹了內磨砂瓶，雕刻頭像和不貼標簽紙的想法，很是讓大家感到驚豔。


  這時周家輝弱弱地說道：“雕刻的瓶子，太貴了吧？”田川說：“瓶子成本高一些，但你可以賣得更貴呀。不要忘了，咱們的目的就是讓這酒一看就高檔，一看就貴，貴一些就對了。”周家輝一想也是這個道理，越想越覺得可行，激動地抓住田川的手，說：“兄弟，你太有才了。如果這事成了，我給你分紅。”田川說：“既然是朋友，就不說這些了。你還是幫建兵找個營生，他家裏的情況確實夠讓人著急的。”周家輝拍拍胸脯，說：“交給我了，沒二話。”


  吃過飯已經快四點了，周家輝還要讓田川再幫他把帝王風範的設計做的更細些，但田川說一定要回家，回去後如果有新的想法再與他溝通，他也隻好同意，告別張乘龍後將田川三人送回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