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鞭子亞蘭女孩
“敢問長者，是卡拉多亞沙漠的那顆古樹嗎？”聽到陳舟的話之後，這個背負著藍色旗幟的亞蘭人老人先是一愣，隨後便勃然大怒，嗬斥道：
“小子，你什麽意思！”
“想要對英勇的奧魯戰斧不敬嗎！”
說著，這個剛剛還和藹可親的老人一鞭子就狠狠的抽打在陳舟的麵龐之上。
霎時間，一股鮮血就從火辣辣的傷口之上流了出來。
見到這一幕，陳舟直接愣住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弄明白這個亞蘭人為什麽會突然翻臉。
“為什麽要打我？”一手捂著鮮血噴湧而出的傷口，陳舟一臉震驚的看著這個騎在和犀牛很像的野獸身上的亞蘭老人。
“哼，出言不遜，奧魯戰斧豈是你這種廢物可以玷汙的！”說著，老人舉起鞭子又準備對著陳舟抽下，不過突然老人右邊的一個年輕人出口製止了他。
“父親，放過他吧，他應該不知道奧魯古樹的事情。”
聽到這個年輕亞蘭人的話，老年亞蘭人看了看他，隨後將手中的鞭子收了起來，高高在上的對著陳舟說道：
“你很幸運，要是我年輕的時候，今天你已經死了。”
“走！”
說著，這個老人便騎著野獸走了出去。
他身後的亞蘭人們全部一臉藐視的看著陳舟，剛剛勸阻老年亞蘭人的那個人眼神要稍微正常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裏去。
似乎在他們的眼中，陳舟就隻是一個牲畜，可以隨便鞭打。
“小子，以後說話之前注意一點！”應著這聲音，一個亞蘭人突然一腳將背著行囊的陳舟踢翻在地。
後麵的亞蘭人們紛紛揮舞起手中的鞭子，一鞭子一鞭子的抽打在陳舟身上。
由於天氣太過炎熱，陳舟並沒有穿多少衣服，這些鞭子直接將他抽的皮開肉綻，鮮血從傷口浸出，混合著汗水一同流了下來。
當亞蘭人們全部離去的時候，陳舟的全身已經都是傷口了，流出的鮮血把他所在位置下方的沙子都浸濕了。
整個過程之中，陳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隻是用四隻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幾分鍾之後，陳舟緩緩的從沙地之上爬起，隻見他看了灑落一地的石岩蟲們一眼，這些死去的蟲子突然活了起來，自發的全部爬到了被打翻的行囊之中。
而後，陳舟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隨後就背起了行囊，對著不遠處的費木堡走去。
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憤怒或者其他的表情，他的表情是如此平淡，如果不是兩眼之間的那一條猙獰的傷口，都不會讓人意識到陳舟剛剛被侮辱過。
看向費木堡方向的眼神也同表情一樣平淡，不，還是有一點不同，他現在的眼神有一點像是看死人的表情，其中有憐憫又有冷漠還有一些藐視。
由於是強行占據了這一具身體，加上上一世死於癌症，所以陳舟對這具身體格外的愛惜。
很少讓他受傷，而且平時也從來不屏蔽什麽感官，也就是說陳舟剛剛的確承受了所有皮肉被鞭子抽開的苦痛。
不過陳舟並不覺得什麽，根據他對亞蘭人文化的研究。
他覺得亞蘭人其實還算一個比較好的文明，沒有壓迫，沒有剝削，沒有暗中操作，人們懂禮貌，除了生產力不發達之外一切都是那麽好。
不久前，陳舟還天真的為自己將要毀滅這個文明而感到自責，不過現在，這種自責消失了，這個文明也沒有那麽好，他看到的都是表麵現象。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摸了摸兩眼之間那道火辣辣的傷痕，陳舟自責的說道。
突然，他笑了起來。
“不過沒有關係，你的痛會換來一個文明的消亡，所以我們並不虧。”笑著笑著，陳舟的眼神開始變得正常，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
由於渾身都是傷，而且身上髒兮兮的，費木堡守門的士兵完全沒有注意陳舟，以為他是一個四處行乞的乞丐，便沒有管他。
“那是？”
剛剛進入費木堡大門，遠方跪坐在牆角的一個嬌小身影一下子出現在陳舟的眼中。
這個身影的眼睛上麵包裹著一條已經被汙漬染黑的白布。
她的頭上並沒有角，牙齒也沒有爆口而出，有的隻是一頭蓬鬆雜亂的頭發，由於五官體型和人類差不多，加上身上披著的一大塊布，讓陳舟一度以為這是一個人類女子。
在她的麵前擺著一個缺了一角的陶碗，此時正一臉微笑的看著過往的行人，不過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她，即便注意到了也隻是露出鄙夷的目光。
這時候，突然有一群亞蘭人對著她走了過來，看到她之後，這群亞蘭人交流了些什麽。
隨後一個亞蘭人附身撿起了一塊泥土丟在了缺了一角的陶碗裏麵。
或許是聽到碗裏麵的聲音，這個嬌小的身體立即俯下身，說了一句：“謝謝。”隨即她將一雙布滿汙漬的小手從鬥篷下麵伸了出來。
當碰到碗裏的泥土之後，她的表情愣了愣，隨後摸索著將碗裏麵的泥土倒出，又恢複了剛剛的笑容。
顯然，她並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了。
“哈哈，真是個傻子。”大笑著，捉弄她的那群亞蘭人說笑著離開了。
“這群王八蛋！”
或許是由於這個亞蘭人太過像人類，所以一時之間，陳舟怒火中燒，憤怒程度甚至超過了剛剛他被打的時候。
隻見陳舟背著行囊，緩緩的對著這個亞蘭人走了過去。
近看，陳舟越發覺得這個亞蘭人像一個人類的女子，因為她不管是身形還是膚色乃至無關都幾乎和人類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就是她擁有著四隻手，不過不知道這個亞蘭人經曆了什麽，她右邊第二支手的手掌已經完全腐爛了，此時有一些蛆蟲正在腐爛的肉裏麵來回蠕動。
細看的話，還能看到露出的手指骨上麵有著裂痕。
似乎是感受到陳舟的到來，這個亞蘭女孩露出了一個微笑，然後對著陳舟說道：
“戰士，給我一點吃的吧。”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清脆的聲音之後，陳舟感覺鼻子一酸，眼睛裏麵似乎有某一種東西將要噴湧而出。
“你等等。”
說著，陳舟在這個亞蘭女孩的右邊坐了下來，然後從掛在自己右邊的口袋裏麵取出了一些肉幹。
剛剛準備放進去的時候鄒了鄒眉頭，隨即陳舟放了下了肉幹，拿起了碗。
用自己衣服的內側將碗裏麵的泥土擦幹淨之後，陳舟才把肉幹放到了碗裏麵，隨後放回了剛剛的位置。
“謝謝戰士。”
說著，亞蘭女孩摸索著將碗拿了起來，不過在摸到碗裏麵硬硬的肉幹之後她明顯一愣，剛剛準備放下的時候陳舟說話了。
“吃吧，沒關係，這是肉幹，不是惡作劇。”
聽到這裏，女孩再一次將碗裏麵的肉幹拿了起來，輕輕嚐試了一口之後，隨即就大口大口的咬了起來。
顯然她已經很久沒有吃過，或者從來就沒有吃過肉幹。
不一會的時間，肉幹就被女孩吃完了，正當陳舟準備再拿一塊給她的時候，這個女孩對著陳舟的方向鞠了一躬，小聲的說道：
“謝謝你，戰士，這樣我死去的時候就不會感到饑餓了。”
聽到這裏，陳舟鼻頭一酸，立即看向了天空，待眼中的液體不會流出之後，陳舟才說道：
“你多少歲了。”
“我五歲了。”
“你的家人呢？還有你的眼睛怎麽回事？”
聽到陳舟的話，這個亞蘭女孩解下了蒙著眼睛的布條，露出了一雙閉著的眼睛，然後才說道：
“我的媽媽不喜歡我的紅眼睛和沒有角的光頭，她說我是被大地母親詛咒的人，然後她刺瞎了我的眼睛，將我遺棄了。”
聽到這，陳舟愣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
“你為什麽總是微笑呢？”
聽到這，女孩將布又纏在了眼睛上，然後微笑著說道：
“因為我隻能倚靠別人才能活下去，所以除了像這樣微笑意外，不知道要露出什麽表情才好。”
她的聲音很清脆，而且沒有任何悲傷或者憤怒的感情，但是陳舟還是感受到了一種刺骨的寒冷。
過了好久，陳舟才沙啞的說道：“你的右手呢？也是你母親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