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釋放 心中壓抑之愛
八月下旬，正值初秋，天氣依舊炎熱，尤其是正午，豔陽高照，曬在身上暖暖的。
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也是他的生日，這個特別的、合二為一的日子，從懂事起，他就是帶上鮮花和禮物在陵園度過的。
而每一次，他都會選在正午時分，因為，那強烈的陽光可以驅散一部分心中的陰霾。
五年前，他結識了她，從那時開始就是兩個人一起去。
有她陪伴，他的心情可以舒緩很多，不會再那樣觸景生情。
而今天，他又是獨自一人，捧著鮮花，拎著蛋糕來到母親的墓碑前，墓碑上麵的照片如同家裏擺放的那樣，笑容可掬的年輕麵龐。
他將鮮花放在墓碑前麵的石台上，石台打理得很幹淨，一束黃色的菊花已經擺放在那裏了，他將自己帶來的彩色花束並排放在了旁邊。
那潔淨到發亮的黑色大理石，和那明豔的黃色菊花，仍然讓他感覺心情沉重。注視了一會兒，他坐了下來，輕聲說道：“媽，兒子來看您了，我爸來過了吧？他每年都比我早。”
他靠在那裏，仰臉閉目，沐浴著正午陽光，感受著那份溫暖，臆想著：如果母親能夠在身邊，家裏應該就是這種溫度吧！
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媽，您這段時間過得還好嗎？兒子最近的狀態一般般，可能要讓您失望了。
譚局器重我，讓我接手了一個大案子，可是，我沒能做好，到現在，一個嫌疑人都沒有抓到；妍妍她，今年還是不能來看您，可能…以後都不會來了。”
說到這裏，他深深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啊，媽！您說我是不是太笨了，當初為了賭一口氣，把事情弄到這種程度。
我現在都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了，一會兒還好，像是回到了從前；一會兒又會突然變得很陌生……”
沉默了一陣，他還是覺得心中鬱悶難當，用力吐了一口氣，睜開眼睛說道：“如果能回到當初，我…”他忽地怔住。
“你想怎麽樣？”麵前的江美妍手捧鮮花，笑盈盈地問道。
“你怎麽會在這兒？”他驚訝極了。
“我來看望…”她側臉，看著墓碑上麵熟悉的臉龐。
“你不是說有重要的事情嗎？”他站起身問道。
她卻蹲下身，留下愣愣的他，她將兩把花束擺放在石台上，說道：“的確是很重要的事情啊，我去買花了。”
“你這算是，什麽意思？”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看著石台上擁擠的四捧花束問道：“就算過來，也不用買這麽多花吧？”
“我去年沒有來，今年，一起補上。”她輕聲說道，那目光沒有離開墓碑。
“補上？”他疑問。
“是啊！”她望著那照片中的人，輕聲道：“我來看望您了，呃……”
“不習慣就不要叫了。”他永遠不想讓她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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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過來時，她看著照片上那年輕的臉龐問道：“我可以叫姐姐嗎？”
“當然不可以，那是我媽，叫阿姨。”他果斷地回答。
“可是，她那麽年輕，哪裏像阿姨，叫姐姐吧！”她俏皮地回複著。
“不行，你這不是占我便宜嗎，嚴肅點兒！”他認真糾正道。
“真的叫不出來啊…”她有些為難了。
“要不然，你改口和我一起叫媽媽？”他笑著問道。
“美得你！”她倔強地回複，臉上卻帶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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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視了照片一陣，說到：“對不起啊，去年我沒有過來，您不會怪我吧？媽媽！”
“什麽？”他驚奇地大聲問道。
“有什麽問題嗎？”她若無其事地回應著。
“喂！”他也蹲下身，說道：“我說你改口是不是也要先征得我的同意啊？”
“那，可以嗎？”她轉頭，盯著他的眼睛真誠地問道。
“啊？什麽可以嗎？”他徹底不理解她的用意了，她的問話與之前模棱兩可的態度實在是對比鮮明，於是，他無奈地笑道：“你到底什麽意思啊，是來耍我的嗎？這地方，不合適吧？”
“還是，現在來不及了？”她的信心並不是很充足，輕聲問道。
“什麽來不及？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也不敢再輕信你的話，你究竟哪句才是真心話？簡單一點兒可以嗎？”
“我不想再和你這樣相處下去了，很不開心！”
“嗬！是嗎？那你想怎樣？”他神情落寞地問道，沒有想到，她會在這樣的日子裏說出這種話來雪上加霜。
“我們，和好吧！”
“和好？”他又驚訝的看向她。
她閉上眼睛，自我鼓勵道：“就這樣吧！”
“你到底想怎麽樣啊？”
她轉過身，伸雙臂抱住他，說道：“對不起！我不應該很你慪氣，不應該和你冷戰這麽久，對不起！”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該不該觸碰她，愣了一會兒，問道：“你是，因為今天這個日子，想安慰我才會這麽說嗎？”
“不是啊！”
“那就是，聽到了我剛剛的話，覺得我可憐，才會…其實，不用這樣…”他拍了拍她的背，不太確定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擁抱她。
“不是，不是！”她埋首在他頸彎處，低聲道：“我不想和你分開，一直都不想！”
“嗬嗬！其實，我不太敢相信你說的這些話，誰知道哪天又會改變主意一並算賬，你這樣折騰，我真的是…受不了！”他的手最終落在她的肩膀上，淚水已浸濕了眼眶。
“你這樣說，算是同意了嗎？”她離開他的懷抱，看向他的眼睛尋找答案。
他急忙側轉頭，不想被她看到自己傷心的一麵。
她還是看到了他非比尋常的表情變化，雙手捧過他的臉，輕輕靠在自己的胸口，無比痛惜地道：“對不起！”
他緊緊抱住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來，在這場曠日持久的負氣遊戲中，沒有贏家，也沒有誰會好過一些。
好一陣之後，調整了一下情緒，他才問道：“你是不是因為阿姨的催促，才會來找我？如果沒有她在中間撮合，你是不是就想這樣算了？”
即便是一向豁達的他，在這個問題上也很想問清楚，因為那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沒有，我沒想過算了，隻是不知道怎麽和你說，即便我媽媽反複催促，我都沒有勇氣說，還在不停地找借口敷衍她。”
“沒有勇氣？我們又不是陌生人，溝通一下有那麽困難嗎？”
“是挺難的，所以我才意識到，每次吵架後都是你主動溝通，那需要多少勇氣啊，你比我勇敢多了。”
“不隻是勇敢，更多的是害怕，因為害怕失去才會……”他更加用力地抱緊她，繼續說道：“可是，最後那次，你對我沒有信任了，所以，說什麽都沒有用了……”
想到那最後的畫麵，她還是心有餘悸，雖然知道了那女孩兒是誰，但她的恐懼感並沒有減少，現在她相信了，正如母親所說，那個症結在自己心裏。
良久之後她說道：“現在想想，當時哪裏是不相信你，是因為沒有自信，所以，看到你們擁抱時，我感覺天空都變成灰色了，很恐懼！”
“看到？”一個詞讓邵劍鋒騰地坐直身體，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抬頭問道：“你看到我們？那張照片，是你拍的？”
看著他不可思議的表情，她輕輕點了一下頭，“嗯，對不起！”
“對不起？江美妍，你真可以啊！”他用手指著她，又覺得不禮貌，瞬間收成了拳頭，繼續質問道：
“接著說，然後呢？你怎麽會在現場？”
“那次的集訓提前結束了，我就改簽了機票，想給你一個驚喜，路過步行街，剛好看到你…和她擁抱。”她輕聲解釋著。
“等等！誰和誰擁抱？你看清楚先後順序沒有？還說看到？”他用心糾正著。
“是，她和你擁抱，可是，你也沒有拒絕呀？”她弱弱地問道。
“我怎麽拒絕呀？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推開她，豈不是更難看？我之前不是和你解釋過，你怎麽就不信呢？”他無力地一拳搗在石台上。
“借了一點兒錢，她至於這樣嗎？”
“那是一點兒錢嗎？她要去看那個誰的演唱會，門票一千八百八，差了整整一千塊，譚局又不支持她，隻能四處借了，對一個學生來講，那是天文數字。我答應借錢給她，她當然開心死了！”
“這麽貴？”
“是啊，不過這個不是重點，接著說你，人都已經到了，也給我打了電話，為什麽不出現？不相信我說的話嗎？”他一臉疑問地看著她，等待答複。
“是我當時太緊張了，才會不相信你的解釋了。”她低著頭，感覺這個理由有些無力。
“緊張你還有心思拍照片，誒！我說你究竟是怎麽想的？我真心很好奇啊！”他也低頭，尋找她的眼睛。
“我也不記得當時想了什麽，腦子很混亂，看到你們走進電影院，感覺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走進電影院？她和同學去看電影，我說過很多遍了…”他回憶著當時情景，繼而點頭道：“我知道了，明白了！我還真是欠啊我！”
“你什麽意思啊？”
“不告訴你！”他無力地靠在墓碑上，閉目不再說話了。
“對不起，我不問了，都已經過去了。”
過了好一陣，他還在坐在那裏一動未動。
“你，還在生氣啊？”她問道。
“我不得消化消化嗎？”他這次睜開眼睛，重新打量眼前人，說道：“你說你，這是崩潰的節奏嗎？拍照取證、審問冷戰，一樣都不少，你都快把我折騰死了，你知道嗎？還說沒自信，誰信啊？”
“的確是這樣的啊，畢竟我們又沒有結婚，你當然有權利選擇。”
“嗬嗬~~我要選不是早選了？也用不著和你在這兒相愛相殺的，真是殘忍！”
“我就是太害怕失去你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你就別生氣了！”她輕輕搖著他的胳膊。
“我真想…”他又攥緊了拳頭。
“你想幹什麽？想打我？”她睜大眼睛看著他，那竟然也是濕漉漉地眼睛。
他重重一拳搗在石台之上，自語道：“我打你幹什麽？我自己活該！”
“你究竟幹什麽去了？這麽懊惱？”她又好奇地問道，隨即搖頭道：“算了，不問了。”
“這麽乖？真的不問了？”
她微笑道：“今天也是你的生日，不提不開心的事了！以後都不會再提了！”
“嗬嗬~~”看她這麽乖巧順從，他竟然有些不太適應。
熱烈的陽光照在身上，讓他的心也變得暖暖的，充滿希望、充滿活力。
“這個案子結束後，我們就結婚吧！好嗎？”他問道。
“好！”她點頭，回答得毫不猶豫。
這一次，他熱情地擁抱了她，用盡全部力氣！這個生命中像母親一樣親切又重要的女子，他再也不能讓她離開；這份即將陪伴他一生的幸福，他要緊緊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