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醫院的太平間內,煥影掩護葉小艾走了進去,兩名看護瞬間感覺意識恍惚,待他們清醒過來,二人已經安全進去了。
“剛剛怎麽了,我好像有點兒要打瞌睡。”一個說道。
“我也犯困,這樣吧,我進去轉一圈,順便活動活動。”另外一個說著向裏麵走進來。
聽到身後有動靜,葉小艾緊張地問道:“有人進來,怎麽躲?”
“我看看。”煥影環顧四周,四周都是擺放有序的冷凍櫃,簡潔到沒有任何藏身之處。
猶豫片刻,煥影說道:“隻能委屈你一下了。”隨後,她抬手拉出一個沒有名字的櫃子。
“你什麽意思啊?惡心不惡心?”葉小艾頓時明白了她的用意。
“沒別的辦法了,快!”她催促道。
“你…這種餿主意還用你來想啊?”葉小艾皺著眉頭斥責著她。
腳步聲越來越近,煥影對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一點兒。葉小艾沒有選擇,抬腿躍了進去;煥影關閉了櫃子、隨即隱身。
“咦?”巡視員似乎聽到一些響聲,走進來轉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外麵的工作人員正在琢磨剛剛的感受,突然,發現登記冊自己翻開了一頁,剛好落在寫著劉瑩名字的那一頁紙上。
他驚得四處打量,自語著:“哪裏吹來這麽大的風?”隨即,他找來空調的遙控器,將溫度調高了好幾度。
不久之後,裏麵的工作人員有些不安、三步一回頭地走了出來,和另外一個人說道:“我剛剛在裏麵聽到有動靜,檢查了一下又沒有異常,你說奇不奇怪?”
“沒什麽奇怪的,劉大夫走得冤枉啊,鬧一鬧也是應該的。”那人說完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嘴裏麵念念有詞。
確認外麵安靜了,煥影幫葉小艾拉開櫃子,小艾縱身跳了出來,大口吐著氣,擰著眉毛低聲責怪:“又記下你一次,永遠都這麽可惡,你不是很本事嗎?就讓我這麽躲呀?”
“先記著吧,早晚還給你,趕緊工作,時間不多了。”煥影頭也不抬輕聲回答,隨即打開手機,按照剛剛拍下來的登記冊尋找著劉瑩的遺體。
很快,她便找到寫著名字的櫃子,隨即拉開,說道:“就是這個。”
“我看看。”葉小艾探頭過去。
煥影看了一下牆上麵的時鍾,說道:“你有二十分鍾時間,剛剛心內科有一位患者過世,已經處理完畢,應該二十分鍾後就送下來了。”
“二十分鍾怎麽夠?起碼半個小時。”葉小艾習慣性地反駁著她。
“除非,你願意像剛才那樣躲避,不過這次會有家屬跟過來辦手續,一兩分鍾恐怕完不了。”煥影提醒著。
想想剛才躺在櫃子中的感覺,葉小艾還滿滿的惡心,埋怨道:“早晚會被你害死!”
說完,她快速拿出化妝包,又仔細端詳著遺體,想找個合適的角度開始。當她換了個位置觀看時,瞬間皺起了眉頭,問道:“臉怎麽成這樣了?半個小時也不夠呀。”
“怎麽了?”煥影也探身過來。
“你看這裏。”小艾指著另外一側的臉頰,那邊脖頸及下頜處有數道刀口,雖然做過縫合了,但刀疤清晰可見。
“我來試試。”煥影抬手拂過那幾道傷疤,原本治愈傷口並恢複原貌,是她的基本能力,可這一次,竟然沒有成功,傷口沒有任何變化。
“你還能複原傷口不成?”小艾問道,之後抬眼嘲諷地道:“好像沒有變化。”
“可能因為,那是死去的皮膚,沒有再生能力,我也無能為力了。”煥影搖頭說道。
“哼!還以為你有多本事?我看是你技術不行吧,就說你是小伎倆。”葉小艾冷笑一聲。
“多鋪一些粉底吧。”她建議道。
“粉底?你當粉底是萬能的。這是刀疤,大姐,怎麽蓋得住?”小艾反駁道。
“或者?”煥影看著那幾道疤痕,比對著,用手指量著它們的麵積。
“哼!還是我來想辦法吧。”葉小艾打開化妝包,拿出一把手術刀,開始觀察自己的胳膊。
“你想做什麽?”煥影問道。
“借塊皮膚給她啊。”她說著,瞄準了小臂內側最白皙的地方。
“真是瘋狂,你不怕疼啊?”煥影按住她的手臂。
“怕呀,不然怎麽辦?博士又沒在,不然還能打些麻藥。”葉小艾說著,閉上眼睛準備用力。
“等等,還是我來吧。”煥影拉住她的胳膊。
“你來?你舍得你的皮呀?”小艾上下打量著她,看著她那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光潔白皙的皮膚。
“我沒有痛覺,也可以快速自愈。”煥影接過手術刀。
葉小艾張大眼睛,還沒有看清狀況,煥影已經拿過一塊潔淨的皮膚遞到她手裏,叮囑道:
“抓緊時間。”
“你也真夠變態!”葉小艾白了她一眼,接在手裏,感覺涼涼的,她低頭,開始工作了。
煥影將隨身帶來的一枚星星夾在手指之間,瞄準櫃子裏麵的側壁,抬手甩了出去。
隨即,金光四射,最終呈現出一道金色拱門,而另外一端,指向空中一處,那是獅子座,軒轅十四的方向。
之後,徘徊在四周的白色煙霧徐徐升起,進入拱門,隨金光而去。而這一切,也隻有她自己能夠看得清清楚楚。
邵劍鋒帶著江美妍趕到太平間,在工作人員的配合下找到劉瑩的那個櫃子,當他拉開櫃子,看到的是妝容豔麗、栩栩如生的一張臉,案卷中描述的傷口也不見了。
“他們來過了。”邵劍鋒說著,四處張望尋找。
“真是太快了,法醫鑒定完,送到這裏不過一個小時。”江美妍感歎道:“整容化妝,竟然全部都弄完了。”
“可以確定,又是他們做的。”邵劍鋒在側壁發現了那枚星星,用力拔了出來。
“這裏怎麽會有星星?不是應該出現在殺人現場嗎?”江美妍問道。
“難道把凶手弄到這裏來陪葬?”他疑問道,開始翻看其他櫃子。
江美妍繼續思考著,說道:“你別找了,嫌疑人應該不會在這裏,我認為,他們不會那麽草率收場的。”
“那你覺得會是怎樣的?”邵劍鋒問著,並沒有停下手裏的動作,繼續翻看著。
“我在想,放星星的目的,應該不是做標記,一定是超度一類的儀式。”
“除非親眼見到,否則我是不會相信你這個猜測的,太唯心了,”邵劍鋒停下手裏動作,問道:“你真的相信那些玩意兒?”
“那個星星,一定有它特別的力量。”江美妍看著他手中的星星說道。
“有什麽力量?不就是一個不知名的金屬製品?”邵劍鋒拿在手裏小心地觀看著。
江美妍走到他麵前,伸手指在他眼前晃動著。
“幹什麽?”他抬頭看著她。
“你沒有覺得眩暈嗎?”她問道。
“暈什麽?我清醒得很。”他不悅地回答。
“怎麽和那天不一樣呢?”她探頭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尋找著蛛絲馬跡,問道:“你那天的眼神,很離奇,今天的確還好。”
邵劍鋒被她觀察得不自在,轉頭,擺手道:“我是當事人,都沒覺得離奇,別想得太多了。”
她站直了身體,繼續思考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超度儀式呢?這樣做又是想達到什麽目的呢?”
“別想了,還是叫法醫再來取證吧。”邵劍鋒拿出手機說道。
急救中心這邊,一位熱情的醫生說道:“各位警官,我已經把照片發到醫院內部的群裏了,看看有誰認識他。”
“好,謝謝!”任菲菲點頭。
幾分鍾後,果然有人反饋。
“警官,普外科的李大夫說認識這個人,要不然你們去問問他。”
“好,麻煩讓他稍等,我們這就過去。”幾人迅速向普外科病房走去。
“李大夫,最清楚的照片也就是這張了,還有視頻,在這裏,你能辨認他的身份嗎?”任菲菲舉著照片和平板電腦問道。
“能,不用看臉,看行為就能認出來,熊心博,錯不了。”李醫生確定地回答。
“為什麽這麽肯定?”程浩宇問道。
“他和我是同學,同係不同班,劉瑩師姐比我們高兩屆,誰都知道他暗戀師姐,很癡迷。隻不過,他自己覺得配不上人家,從沒表白過。師姐出了這事,能為她難過到這種程度的,除了家裏人,恐怕也就是他了。”
“他們平時有聯係嗎?”任菲菲問道。
“應該就是普通朋友那種吧,偶爾看到他們在朋友圈的互動,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李醫生搖頭道。
“這個熊心博在哪裏工作?”任菲菲繼續追問道。
“這個,可不好說。”
“為什麽不好說?他畢業後分到哪個醫院了?”
“他呀,最早是中心醫院,後來去了第三醫院,再後來,聽說去過私立醫院,還有心理診所什麽的?最後去了哪裏還真不知道?”
“你和他聯係過嗎?他的工作經曆怎麽這麽複雜?”
“平時聯係不多,他那個人挺奇怪的。”
“哪方麵?”
“原本他和我們一樣,是學臨床醫學的,出來做醫生,可他偏偏對心理學方麵的東西特別感興趣,碩士和博士學位讀的都是心理學,還研究什麽協助死亡的課題,多冷門呀!聽說他的工作總換也是因為這個。”
“因為他的研究方向?”
“是呀,動不動就用他的理論動員家屬放棄治療,雖然同行能理解,但大部分家屬他不能接受呀,認為積極救治才是醫生的職責。
所以,經常造成醫患矛盾,鬧到院裏,我記得有一次比較嚴重,他動員家屬放棄治療,態度太過直接,反而被家屬追責,告上法庭了。這位師兄呢,一點兒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在法庭上也能講出一大堆他的道理來。”李醫生搖了搖頭,道:“即便有道理,最終也是院方賠錢了事,他這樣做,能不被醫院動員離職嗎?”
聽了這些解釋,幾人點頭,感覺那個人是有些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