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不服憋著
陳馨月差點沒氣死。
她身子不好動彈,索性抬腿又狠狠踹了小助理一腳。
就這麽在劇組開心地待了幾天,肖子清計劃的開火做飯雖然一直沒能實現,好吃的卻也吃了不少。
劇組拍攝,往往晝夜顛倒。
她也就跟著顧南澈的生物鍾,每天睡醒了就溜溜噠噠去拍攝現場,要麽近距離觀摩戲骨們的演技,要麽坐那兒刷刷題目看看書,到點了阿ken和小茵就會點餐送過來一塊兒吃飯,劇組收工,她就跟著也收工回房。
實在沒事做的時候,也跟劇組其他演員們聊聊天。
不過行程因為比較緊,主演們基本上還是沒有太多空閑的,不說顧南澈,就連一直跟在他身後飾演宦官王禮的衛藍,即使目前以他為主的戲份很少,也因為是重要背景板,每場都必須出現而忙了個腳不沾地。
至於女主角燕王妃的飾演者王子蓉,則因為在另外一組拍攝,基本上也沒怎麽見到。
隻有一些不太重要,不需要每次都出場的角色,其中有幾個膽子大些性子活潑些的,因為上次聚餐和她混的熟了,又喜歡她沒什麽架子,休息的時候就喜歡湊過來說說話。
此刻場中又在拍攝一場燕王府中商議大事的戲份,許多將士和丫鬟的群演就都休息了下來。
見肖子清一個人坐在那用剛煮好的黑糖珍珠做奶茶,幾個“小丫鬟”頓時嘻嘻哈哈圍過來道:“肖姐咱們能喝不?”
其實她們裏麵好多人比她年紀大,但圈裏就這個習慣,往往誰的知名度高就會被稱為哥或者姐。
她雖然還是個學生,可之前綜藝大爆,又是影帝的媳婦兒,輩分自然就上來了。
女孩子們喊她“姐”,男孩子們則喊她“嫂子”,聽著倒也親切。
肖子清本來熬了一大鍋的黑糖珍珠就是準備給大家做奶茶喝的,這會兒見人群圍過來,就招了招手,又從旁邊拆了好幾個一次性杯子:“喝啊,下麵的戲份是等這個拍完嗎?”
“嗯嗯嗯。”
幾個小女生點頭如搗蒜,也在旁邊的小凳子上坐下,七嘴八舌道:“等這場商議的戲份結束,我們就要進去上茶了,然後補幾個鏡頭,差不多就好了。”
幾個男生則道:“我們是等這兩場都結束,然後要拍一個燕王練兵的場景。”
“對對,所有的將士都要在的,”其中有一個說著,忍不住歎了口氣,“可惜小六到現在還沒出院,要不然他應該跟我們一起的。”
肖子清朝他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印象,忽然想起來:“對了,你是上次跟他一起劃船的那個,張……”
“張立瑞。”張立瑞有些緊張的撓了撓腦袋。
肖子清倒是有點好奇:“那個小六也是跟你一起演將士的?他現在怎麽樣了?”
“他其實本來是要演一個小將領的,畢竟他外形上比我有優勢,而且又是正經學院派出身,”張立瑞無意識地扣著手中的大刀刀柄,“可惜現在……醫院說他雖然醒了,但還要再觀察,因為肺部嗆到了大量積水,怕有後遺症。”
其他幾個女生並不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這會兒當事人都提到了,頓時開啟了記者訪問模式:“那天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會落水呢?”
“對啊,而且小六明明會水,我聽說他本來都往岸邊遊了,是發現陳馨月出了事才趕緊回頭去救她的,怎麽被救的沒事兒,救人的卻這麽嚴重啊?”
“之前還聽說差點發病危通知書,這是差點就救不回來吧?”
“我聽我經紀人說,小六好像是被,被那個……”
後麵的話沒再說,因為好幾個人都用眼神製止她繼續這個話題。
畢竟是沒有確認的事,雖然的確有這個消息傳了出來,可旁人傳了沒事,要是被陳馨月知道這話是從他們幾個嘴裏傳出去的,那之後還能不能再在這裏演戲都不能確定了。
想想這人睚眥必報的個性,想想她那個助理雲朵就因為沒注意到她求救,被一直記恨著,既不肯開除人家又不肯放過人家,就這麽帶在身邊每天受盡折磨。
他們雖然不是陳馨月公司的人,也怕她會又動用背後勢力。
肖子清倒是沒在意,但話到這裏大家也就都懂了,無非是說那天陳馨月為了自救居然動手硬要脫下小六身上的救生衣,結果差點把人害得沒了命。
說實話,這樣的人還能在劇組待著,本身就是咄咄怪事。
不過這個圈裏,怪事太多了。
甚至沒過多久,怪事本人就穿著高跟鞋帶著小助理雲朵從遠處走了過來。
圍在肖子清身邊的人本來還在說笑,一見她頓時全都閉嘴,默默悶頭喝起了奶茶。
陳馨月的視線往這邊瞟了一眼,冷哼了一聲:“嘁——一群馬屁精,真能巴結!拍著戲還喝奶茶,也不怕胖死接不上戲!”
沒人吭聲,肖子清更是連眼皮子都沒有抬。
陳馨月又用眼角的餘光在她身上也掃了一遍:“和影帝結了個婚還真把自己當大明星了,覺得自己是影帝夫人啊?什麽年代了還在裝賢惠,綠茶婊兄弟婊真是惡心死人了!顧南澈的眼光可真不怎麽樣。”
肖子清本來坐著一直沒動,直到她完整地說出了“顧南澈”三個字,她才猛地從椅子上起身,微笑著看向她道:“綠茶婊兄弟婊罵誰呢?”
陳馨月沒想到這回居然會得到回應,反倒愣了一下。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罵你,不然還能罵誰?”
“哦——”肖子清恍然大悟,“綠茶婊兄弟婊在罵我啊,懂了。”
這語言機鋒其實都算是老掉牙了,可陳馨月偏偏就在這種早就被人熟知的套路裏翻了車,一時間更加氣了個仰倒,隻覺得胸口一股惡氣無法發泄,臉色都變了。
她死死地瞪著肖子清,咬牙切齒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的樣子。
以往每當她氣到極點,周圍的人都會本能害怕,可眼前這位名叫肖子清的人卻氣定神閑,甚至還勾了一下唇反問:“看什麽看,怎麽,不服氣?”
這話很耳熟。
盛怒中的陳馨月卻一時間沒想起來,下意識回道:“我他媽就不服氣怎麽了?!”
“怎麽?”肖子清緩緩坐下,“不服憋著,還能怎麽?”
話音落下,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就連呼吸聲都很小,隻有遠處機器的轟鳴和導演的對講機裏發出的聲響。
陳馨月真想一口老血直接噴出來,這才想起肖子清那句話聽著為什麽這麽耳熟,這不就是自己上次問她的話嗎?
上次是由她開口,肖子清雲淡風輕就堵得她沒了後續。
這次是由肖子清開口,結果還是又被一句話給堵得毫無招架之力。
可不就是這樣?不服能怎麽辦,不就是憋著!
肖子清根本不是這個劇組的人,就算她是,她還是顧南澈的老婆,而自己雖然有後台,可如果真要和顧南澈本人對著幹,那後果究竟會是什麽樣,還真不好說。
自找了一肚子氣,陳馨月沒地方發,轉頭就走。
她身後站著的雲朵哪裏料到剛剛還好好說著話的人突然就動起來了,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結果陳馨月動作幅度大了點,力氣也不小,一下和她撞了個滿懷。
助理自己還好,她卻因為高跟鞋跟太細,腳下一歪站立不穩,眼看著就要摔下去。
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小助理自己更是臉色大變,趕緊伸手來拉,但已經來不及了,陳馨月還是“咚”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月……月姐……”雲朵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就直接跪地上。
陳馨月則撐著胳膊瞬間爬了起來,不等她說完,衝過去一巴掌就扇在了她臉上:“你他媽想死是不是?!雲朵,你膽子夠大的,你夠行的,你取個名字叫雲朵還真以為自己能在上天了飄是不是?”
她說著,咬牙伸手掐住雲朵身上的軟肉,拚盡全力揪起來一擰,擰得對方一張臉都皺到了一起,卻又生生忍著沒敢發出聲音。
根據以往的經驗,她要是敢出聲,就會被打得更嚴重。
周圍幾個男生看不下去,小聲勸道:“別這樣啊,她也不是故意的……”
話音未落雲朵就又被踹了一腳,陳馨月這才喘著氣站直了身子,抬手將長發撥到身後,扭頭居高臨下道:“跟你們有關係嗎?和白蓮花聖母待久了,覺得自己也行了?”
不等眾人再說話,她蹬著高跟鞋,以一種女王的姿態朝導演跟前走去。
雲朵不敢不跟,自己爬起來擦了擦眼淚,就又小心翼翼地跟著走了。
直到人影遠去,這邊才恢複了談話:“瘋了吧……陳馨月是不是有暴力傾向啊?”
“她是有恃無恐覺得不會有人爆料她,還是覺得就算爆料了也沒事啊?”有人無奈,“真沒想到劇組防私生代拍狗仔防的嚴,居然成了她的保護傘,這要是擺在外麵估計早就被拍了,到時候她就算有背景,網友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啊。”
“不覺得她就是目中無人嗎?她這樣根本誰都不怕,連對導演都那種態度。”
肖子清慢吞吞地喝了口奶茶,緩緩開口:“沒事,得瑟不了多久了。”
“啊?”張立瑞不解,“為什麽啊?她看上去一點事都沒有啊,就連頭發染成那種亮黑色,其實跟她原來有一點微微泛黃的發色根本不一樣,導演都沒再為難她,而且那天有人發現她手上居然還塗了指甲油,導演也沒有要求她洗掉……”
“對啊,所以她還能得瑟多久?”肖子清笑了一聲,“她這種樣子整個劇組都知道,就算現在沒事也不過是表麵的,等越來越嚴重,等導演也忍不了,又或者等這部劇拍攝結束,等劇播出時觀眾忍不了,等除了她背後的人其他人全都忍不了時,她早晚要倒黴。”
“不過應該也不需要等那麽久了。”
剩下的話她並沒有再說,但卻在心裏有了大概的想法。
和肖家不同,如果說肖家的重點都在經商,那秦家的重點就都在從政。
肖母和肖子清的表哥秦子彥大概算是其中異類,肖母早年是跟著肖父共同創辦了琴蕭公司,而秦子彥則完全是因為懶得被太多規矩束縛,才進了琴蕭做了個標準的花花公子。
可秦家其他人,就完全可以用“大有來頭”來形容。
因此顧南澈所說的播出平台問題,電視劇究竟能否過審的問題,等她讓人找的渠道能夠確定下來,也就完全不怕得罪這個叫做的陳馨月頂流藝人了。
如果和預想中差不多的話,這事今晚應該就能得到確切消息。
那在明天她回學校之前,大概就能看到陳馨月的好日子走到盡頭。
這個人捅的簍子實在是太多了,那個小六至今還在醫院裏躺著,這段時間網上已經有很多人提出了質疑的聲音,隻是目前還沒有成氣候。
小六家也很沉得住氣,到現在並沒有真正發聲。
後麵她又得罪導演,辱罵毆打助理,對同劇組的人趾高氣昂,對飾演女主的王子蓉各種挑釁,簡直每一樁每一件都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複返。
肖子清把手裏的奶茶喝完時,顧南澈那邊這一場也剛好拍完。
演員們各自去往自己的休息區,阿ken已經提前給保溫杯裏換了一點枸杞和紅棗,加了熱水,顧南澈一言不發邊伸手接過,邊大踏步往肖子清這邊走來。
原本還圍著的人群看見移動冰山過來,忙一個個找借口都跑了。
肖子清第一次看見他們耗子躲貓似的躲顧南澈還覺得很新奇,最近卻已經習慣了這種操作,也就沒多說什麽,隻是跟每個人說拜拜。
誰知剛抬起頭想跟顧南澈說話,就見陳馨月遠遠的又和導演吵了起來,因為嘈雜聲太大所以聽不太清,她有點好奇:“這是又幹嘛呢?”
“哦,”顧南澈回頭看了一眼,“陳馨月又想請假出去,說是她們組合有個商演,必須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