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送給宋玨的花
宋玗的期末考試結束了，桑渝在學校門口等來了興高采烈的她，拉著桑渝的手，蹦啊，跳啊，笑啊，歡呼啊！
“這是考得很好的意思嗎？”頂著烈日，帶著墨鏡的桑渝，背心都濕透了。
“下周就是姐姐的婚禮啊！可以大展身手了！”宋玗挽著桑渝，向停車的地方走去，“YUKI，你怎麽這麽多汗，中暑了嗎？”
“我應該沒這麽脆弱……”
曾經在大山裏亂竄的人，不知道什麽是中暑，也沒體會過中暑。上車後，桑渝開著空調，好好涼快了一下，晚飯時，桑渝就吃不下東西，然後全身無力，開始發燒……
“真中暑啦？”宋玗坐在沙發上，陪著旁邊癱著的桑渝，給她遞水，遞藥。
“怎麽可能？就是吹空調吹感冒了。保叔，對吧？”桑渝有氣無力地掙紮著。
“下午，你去接宋玗前，還去幹嘛啦？”蘇秋華也坐了過來，摸了摸桑渝的額頭，問桑連保，“阿保，需要掛點滴嗎？”
“情況不嚴重，先吃藥吧。實在不行，再掛點滴。”桑連保把耳溫計遞給蘇秋華，讓她再測一測體溫，又吩咐桂嫂開了窗戶，通風。
“宋玨呢？他怎麽還不回來？”桑渝全身都不舒服，越來越不舒服，就隻惦記著宋玨了。
蘇秋華和宋玗，同時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蘇秋華繼續追問，“下午，你接宋玗之前，幹嘛去啦？快點兒，趕緊說！”
“唉，就去他們宣傳的場地看了看。”
“室外？站了多久？”就知道，去學校外麵等那麽幾分鍾，應該不至於中暑。
“忘記了，也不重要了。下次，我不去了。”桑渝拉著蘇秋華的手，放到她的頭頂上，“秋華，你幫我揉揉腦袋，好痛！”
蘇秋華揉了兩下，就嫌手酸，宋玗接著揉了，也就兩下，也是手酸。桑渝頓時很心酸，怎麽就淪落到這個地步呢？她家男人呢？
為了避免被桑渝傳染，蘇秋華吩咐季麓把念珠和季易送回了隔壁小區方嘉宇的公寓裏。這段時間，季麓和念珠一直住那邊，而方嘉宇住在桑家，理由很簡單，蘇秋華這麽喜歡叨叨的人，太容易給季麓添堵了，如果他們兩人起了爭執，怎麽勸都很麻煩，還是分開住比較好。
沒想到的是，季麓又回來了，很是自然走到桑渝的身後，給她揉腦袋，讓她瞬間放鬆了不少。
“華姨，念珠說，可以用溫水降溫。物理降溫總比吃藥好！”
蘇秋華看向桑連保，見他點頭，大喊了一聲，“桂嫂，麻煩端一盆熱……”
就見桂嫂已經端了一盆熱水，走了過來，“降溫還是用老辦法好！”
“是嗎？”蘇秋華的表情很不自然。
“不怪你，桑渝小時候也不怎麽生病！”桑連保幫忙給了蘇秋華一個台階下，但這個台階不太舒服，“還是跌打摔傷，你比較擅長處理.……”
宋玗挨著桑渝，笑得身體發抖，但沒有出聲，連同桑渝也一起抖。另一邊的蘇秋華接了桂嫂遞過來的毛巾，正往桑渝額頭上敷，“阿保，桑渝怎麽在抖？不會燒成了帕金森吧？”
給桂嫂讓位置，季麓站遠了一些，緊巴巴地追問：“什麽是帕金森？”
桑連保剛收拾好醫藥箱，坐在他們對麵的沙發上，看了對麵的情況一眼，很是無奈……
宋玗忍不住了，哈哈爆笑出聲，趴在桑渝的大腿上，笑個不停。
蘇秋華臉色尷尬，很尷尬，無比尷尬，50多的高齡了，一個簡單的發燒都處理不來，非常有損她無所不知的名號。
可能是病糊塗了，桑渝憑本心給親娘一條退路，“媽媽，泡澡，泡澡舒服一些。”
蘇秋華看向桑連保，見他點點頭，叫上桂嫂上了二樓。然後季麓和宋玗接受了敷額頭，擦拭四肢的活兒，配合地很和諧。
“二哥，你在山裏的時候，生病了怎麽辦？”
“有一些師兄，來寺廟之前都是有職業的，曾經或是醫生，或是護士，他們會幫忙處理。”
“沒有這些師兄，怎麽辦呢？”
“旁邊的村民也會幫忙的。實在病得嚴重，我們也會去醫院。”
“你和阿念姐姐之前住的地方，生活上方便嗎？”
“不知道。”季麓說的是實話，他都不懂生活，哪裏知道是否方便。
生病的桑渝，很是善良，比喝酒之後，還要善良，幫忙季麓解疑，“念珠住在郊區的宅子裏，周圍就花，草，田地，竹林，食材很方便，其他一點兒都不方便，買個冰激淋要走老遠，才有小賣店，還沒有什麽品種可以選。他們的工作地點也在郊區，而且經常四處飄蕩，哪裏的項目，就租住在當地，居無定所。”
“我哥為什麽不改善一下他們的工作和居住環境？”宋玗把涼掉的毛巾，遞回給季麓，眼裏有一些愧疚。
“這些都是念珠說了算，他隻負責給錢。”桑渝感覺身體裏有一座火爐，火爐的火勢很大，自己被高溫熏得很暈很暈。
宋玗接過季麓遞過來的毛巾，“阿念姐姐這麽省費用，也是一種修行，對嗎？”
季麓意味深長地看著宋玗，點點頭。
這時，樓梯那邊傳來了桂嫂的聲音，“桑渝，過來泡澡啦！”
宋玗把桑渝額頭上的毛巾揭了下來，遞回給季麓，想要扶她起來，但桑渝雙腿發軟，頭也越來越暈沉，站不太穩，幸好保叔及時過來，抓住她的手，“宋玗，你扶好她，我來背她。”
季麓把毛巾放進盆裏，繞了過來，“我來背！”
要爬樓梯，桑連保沒跟季麓爭這活兒，桑渝雖然不重，但90斤左右的人，和90斤左右的米，是不太一樣的。
季麓背著桑渝，他和宋玗幫忙扶著，一左一右，一起上了二樓，進了桑渝的房間的浴室，然後男士都被趕了出去，留下四個女人。
蘇秋華很明智，讓他們把桑渝放在浴缸沿上坐著，三兩下把衣服剮了下來，怎麽平穩地坐進浴缸，有點兒為難。
“直接推下去？”不虧是親娘。
“桑渝，你自己滑下去？”桂嫂還是善良很多的。
“我哥在就好了！”宋玗的提案很沒有營養，總不能等宋玨回來再處理。
桑渝咬緊牙，手上沒勁，也盡力撐著，在她們的討論聲中，自己滑進了浴缸，濺了一臉的水，所幸閉氣很及時，沒把自己嗆著，但喘了好一會兒。
“媽媽，開窗，好悶！”桑渝把頭枕在桂嫂墊的浴巾上。
窗戶開了，還是很悶，“媽媽，扇子！”
“桂嫂，你去問問阿保，她總覺得悶，不會有問題吧？”宋玗在梳妝台上找了一本財經周刊，遞給蘇秋華幫忙扇。
扇著扇著，宋玨“啊”了一聲。
“咋啦？”蘇秋華趕緊看向桑渝，摸摸她的鼻息，還在啊！
“蘇媽媽，你看這一頁，是哥哥！”宋玗很是精準地戳進了雜誌的中間一頁，癱開來，的確是宋玨，右臉的宋玨，穿著筆挺精致的商務套裝，站得筆直，一手在整理另一隻袖子的樣子，寶藍色的袖扣和寶藍色的領帶遙相呼應，帥氣逼人。
“我家兒子真帥！這氣質，這身形，頂級的鑽石老王五啊！”
“蘇媽媽，你家兒子已婚了，怎麽是王老五呢？”
“我家兒子這塊手表不錯，應該給一個特色，從這個光彩來看，應該是藍寶石。”
“蘇媽媽，袖扣也是藍寶石呢！”
“我兒子喜歡寶石嗎？下次生日，我送他一顆。”
“蘇媽媽，他喜歡什麽，你不知道嗎？”
蘇秋華突然從雜誌裏抬起頭來，看向浴缸，“啊”了一聲，嚇了宋玗一跳，也趕緊看了過去。
桑渝的頭上，汗水大顆大顆往下滴，滿臉都是，“你們討論完了，是否可以幫忙拿張毛巾給我，我的眼睛睜不開了。”
蘇秋華和宋玗對視一笑，同時吐了一下舌頭，再伸手抽了一條毛巾，幫桑渝擦了臉上的汗。
桂嫂回來了，“保醫生說，要保持水溫，不能涼了。其次，不能再吹涼風了，特別是頭，出了汗就一定不要吹風了。”又遞了一個保溫杯給蘇秋華，“讓她多喝溫水，及時補充水分。”
蘇秋華趕緊抽了一張毛巾，把桑渝的發頂蓋住，然後請桂嫂幫忙找扇子，又打開保溫杯，讓宋玗遞給桑渝喝。
忙完了之後，蘇秋華感慨了一聲，“我覺得還是直接輸液更妥當。”
“為什麽保叔不給YUKI輸液？”
“用藥多了，對身體不好，對免疫力也不好。大概顧及她想早點兒要孩子的願望吧。”
“什麽時候才能生啊？姐姐天天都在盼著！能保證生一個女兒嗎？我想要一個妹妹，季安也需要一個媳婦兒。”宋玗搖了搖保溫杯，用吸管戳桑渝的嘴唇，讓她再喝兩口。
桑渝對這種待遇很不滿，但不能反抗，隻能忍了，張開嘴，繼續有氣無力地喝水。
“蘇媽媽，你看，喝進去的水，大概直接就變成汗了，人的身體真是有趣。”宋玗指著桑渝的暴汗，很是興奮。
蘇秋華拿毛巾給桑渝擦了兩下，又給宋玗擦汗，“寶貝兒，你也滿腦袋都是汗了。”
“蘇媽媽，YUKI現在就是一個暖爐，散發的熱氣，能給房間升溫，太厲害了！這要是冬天還挺舒服的。”
蘇秋華失笑，“寶貝兒，你這樣說，感覺你姐姐是一個超能力者，應該送去那種集中營，訓練之後為國家服務，執行秘密任務什麽的。”
宋玗更是激動了，拿杯子的手，不停地晃，戳得桑渝的嘴，雖然不痛，但總歸是不舒服的，她咬緊牙，扶著浴缸的邊沿，讓自己坐穩，然後接過水杯，自己拿著喝。
“對，我姐姐的身形跟複仇者聯盟裏麵的黑寡婦差不多！”
蘇秋華搖搖頭，“寡婦就別了，他們夫妻兩人正好配合執行任務也不錯的。”
“那必須的，我哥哥拿槍的姿勢，應該超級帥吧！”
“嗯，是挺帥的！”桑渝冷不丁地接了一嘴，把水杯遞給宋玗，宋玗又遞給了，剛找到扇子送進來的桂嫂。
桂嫂搖了搖水杯，很是自覺地下樓去加水了。
“你怎麽知道？你看過我哥哥拿槍啦？”宋玗好奇地追問。
桑渝不再吭聲，裝作剛才那話不是她接的一樣。
蘇秋華盯著桑渝看了一陣兒，突然說了一句，“你這腿上的疤，在水裏還挺像一朵花的。”
“嗯，送給宋玨的花……”桑渝是帶著驕傲的語氣說的這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睜開眼睛看向蘇秋華，看到她得逞的神色，知道自己上當了。
宋玗是一個鬼精靈，沒幾秒就聯係到了一起，反應了過來，“可是桑渝的傷口，不是被蟲子咬之後，沒有及時處理，潰爛造成的嗎？她病危的時候，我哥哥在部隊，沒有執行任務啊？”
“寶貝兒，蟲子咬的傷口，潰爛會成這樣，你來看看，都快爛到骨頭了。醫院的病例，是她保叔故意改的，遮掩真實情況的，不然大概還要被送去警局，嚴查呢！”
“所以才會休克了，還強行轉院？”宋玗驚呼，這簡直比電視劇還精彩，反轉一次又一次。
桑渝猛地坐直了，頭頂上的毛巾差點兒滑落進水裏，被宋玗及時拉住了，給她蓋好，莫名其妙地望著她，聽到她問，“你怎麽知道這事兒的？”
“姐姐，你把那個文件夾放在你裝素描本的包裏，你抱著季安，我幫你背包，放去畫室，感覺重量不對，順便翻了翻，又順便打開看了看，然後又問了幾句蘇媽媽，桂嫂，保叔和我哥，這好像很容易知道啊！季安也跟著聽了七七八八。”
桑渝挫敗，又躺下了，宋家兄妹，個個都不是善茬，一個哥哥，不動聲色就把她套牢了；一個妹妹，悄無聲息就侵入了她的圈子。
“蘇媽媽，但時間對不上啊！”
“你姐姐，桑渝，處理傷口的技術堪比外科醫生，她處理了，都潰爛成這樣了，這就是時間差，對吧？”蘇秋華接過桂嫂遞過來保溫杯，示意她把保溫壺放在梳妝台上，讓她趕緊回家休息，這裏她和宋玗會搞定的。
桂嫂走了，特意把門開著，裏麵溫度越來越高，擔心蘇秋華和宋玗也中暑了。
“YUKI，你去哪裏啦？為什麽沒及時去醫院處理傷口呢？”
桑渝沒回答，就裝作聽不見。
蘇秋華摸了摸水溫，感覺有點兒涼了，用盆接著噴頭，調整好水溫後，放水入浴缸，接著跟宋玗聊天。
“我猜啊，她大概真的沒有去其他地方晃悠，畢竟她已經行動不便了。你哥哥他們是有組織地撤離，搭乘直升機之類地走了。她呢，就得一個人換乘不同的交通工具回來，反正她通知剛叔去接她的時候，身上沒有手機，沒有錢，這之前折騰的時間自然不短。”
“啊！所以這傷口就是她作出來的？”
宋玗的總結很經典，蘇秋華哈哈大笑著點頭，樓下的季麓和桑連保聽了，麵麵相覷，但又無解，然後桑連保繼續玩俄羅斯方塊，季麓繼續打坐，互不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