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道友來了...
“人生來一人，走也一人，誰也不是誰的，強求也是空。”季安二伯，說話聲音飄忽且平穩，沒有任何起伏。
“這段時間，你沒有好好教育他嗎？”桑渝拉著斯文女子去沙發入座，眼神示意方嘉宇幫忙倒喝的，拿水果之類的。
“我不需要教育！”袍子男跟著入座，在桑渝側麵，目光不時看向季安。季安好像感受到了，偏著腦袋也會看他。
“你們怎麽過來啦？”桑渝問這話時，餘光瞥了一眼宋玨。
“年中了，我們也要做賬目匯報的。而且你太久沒去找我，我就借機出公差的機會，來看看你。”斯文女子說話柔柔的。她摸了摸季安的腦袋，臉上帶著善意的微笑。
季安扭頭看她，桑渝讓季安坐在自己腿上，“安安，叫念姨。”
“念姨好！”季安坐下後，扔牢牢拽著桑渝T恤。
袍子男看不到季安的臉了，起身，去了對麵的位置坐下，繼續盯著季安看。
桑渝蹙眉，“季安，去你二伯那邊，讓他仔細看看你，我跟念姨聊一會兒。”
“我不回去！”
“是的，不回去！”
一旁的念珠，笑得很開心，這是什麽狀況？真有趣！
季安從桑渝的腿上，麻利地滑落，又從茶幾上拿了一顆草莓，先喂桑渝吃下，又遞了一顆給念珠，然後喂了一顆到自己嘴裏，再拿起一顆，走到二伯身前，“二伯，吃草莓！”
季麓的表情功能可能有缺失，很是漠然地接過草莓，吃了。
“二伯，好吃嗎？”
“食物是為了補充身體能量，沒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區別。”
季安愣了幾秒，又燃起了熊熊鬥誌，去盤子裏找了一顆帶果柄的草莓，把果柄扯了下來，遞給二伯，“二伯，吃！”
季麓很是淡定地接過果柄，吃了下去，眉頭也沒皺一下。
季安不依不饒，“二伯，一樣味道嗎？”
“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季安盯著季麓，仔細觀察他的麵部表情變化，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一個是果子，一個是葉子，味道自然不同。”
“你喜歡哪個味道？”
一直翻看文件的宋玨，這時偏頭看了過來，掃了一眼季麓，然後視線都放在季安身上。
“果子的味道。”
“為什麽？”
桑渝伸手拿草莓吃，順手遞給念珠，帶著放鬆的笑容，看戲。
“果子有水分！”
“香嗎？甜嗎？”
DICK的腳趾頭都在抓地了，季安還顯得很有耐心。
“是的。”
“二伯，這就叫好吃，你記住了，別忘記了！”季安說完，轉身回到桑渝身邊，伸手拿草莓，喂給桑渝，又喂給自己。
“他幾歲？”季麓蹙眉問桑渝。
“我2歲。”季安寶寶咬著草莓，回答地脆生生的。
季麓不再關注季安，轉頭看向辦公桌那邊，與宋玨目光相會，兩人風格迥異的男人，對視了一會兒，還是宋玨先行打招呼，“你好！”
“他就是那眼……”季麓的嘴被桑渝用草莓塞住了，反應速度之快，讓宋玨起了疑心，但此時這些都不是重點，低頭繼續翻看文件。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不喜歡城裏的氣息嗎？”
桑渝挪動了位置，季安跟著也挪動位置，貼身小尾巴，順帶把草莓盤子也挪了過去。
“你也不喜歡。”季麓盯著桑渝仔細打量，“你麵色不好，跟我回山裏吧！”
“你找人，幫我把這些煩心事兒都給攬了，我立即就能回山裏。”桑渝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辦公桌上的文件，辦公設備之類的。
“這些身外之物……”
季麓的話語，被季安打斷，他靠著桑渝，甜甜地說：“YUKI，我乖，我幫你。”
念珠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還是季家的人能治療季家的奇葩，血緣真有意思。
“身外之物，不重要！”季麓堅持說完。
季安繞到了桑渝和季麓之間，抬頭看著他二伯，表情一如既往地天真，浪漫，無邪，“二伯，飯重要嗎？”
季麓：“飽腹。”
季安：“不吃呢？”
季麓：“會死。”
季安：“菜重要嗎？”
季麓：“補充營養。”
季安：“不吃呢？”
季麓：“會生病。”
季安：“水重要嗎？”
季麓：“維係生命運作。”
季安：“沒有呢？”
季麓：“會死。”
季安：“二伯，這些都是身外之物……”
這時，季安的眼神，像極了他親爹季易，透露著絲絲犀利，不過臉蛋兒太肉了，不是很明顯。
一直看熱鬧的三人，爆笑出聲，哈哈大笑的聲音，傳遍了整個VIP病區，護士站的護士們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仔細辨別了一下聲音的方向，更是覺得奇怪。那個病房進進出出都是商務人士，各類資料，文件，這是怎麽了？
方嘉宇最誇張，笑得眼淚鼻涕齊流，嗓子發痛，腦子缺氧；
DICK拍大腿，拍桌子，拍椅子扶手，笑得喘不上氣；
JERRY忍了又忍，還是沒控製住笑聲的音量。
隻有宋玨紋絲不動，隻是招手讓季安去他那裏。季安考慮了一會兒，又看了看臉色有點兒變化的季麓，和表情無奈的桑渝，決定去宋玨那裏避避風頭。
宋玨把季安摟到腿上坐著，在他們停不下來的笑聲中，開始舅甥之間的談心。
宋玨：“宋玗教的？”
季安：“嗯！”
宋玨：“這個方法沒問題，但要尊敬長輩。”
季安：“他不喜歡我。”
宋玨：“他隻是跟你不熟悉。”
季安：“他要帶YUKI走。”
宋玨：“走不走，YUKI自己做決定。”
季安：“我不想。”
宋玨：“那也不能不尊重長輩。”
季安：“舅舅，我也想你的。”
宋玨：“聽懂沒？”
季安：“舅舅，你不想我嗎？”
宋玨：“長輩就是長輩，尊敬長輩是必須的。你不滿，可以用其他方式來解決。”
季安：“什麽方法？”
宋玨：“你讓他也喜歡住在上海？聽說他烤的土豆很好吃。”
季安：“可以試試。”
宋玨：“安安，記住，不要挑釁你不熟悉的對手，絕對不能挑釁長輩。讓他喜歡你，需要時間，需要你們之間有相處的機會。你對他好，他自然也會對你好。”
季安：“我給他吃草莓了。”
宋玨：“你時時都對他好，他就是石頭心，也能感受到的。”
季安：“好的，我試試。舅舅，你不喜歡我了嗎？”
宋玨：“舅舅喜歡你。”
季安：“舅舅喜歡我，還是YUKI?”
宋玨皺了皺眉頭，“這個問題沒有意義，以後不許這樣問。”
季安：“舅舅選我還是YUKI？”
宋玨：“你們都是家人，不用選。”
季安：“晚上，舅舅跟我睡，還是跟YUKI睡？”
宋玨：“你一個人睡。”
季安：“舅舅壞！”
他從宋玨的腿上滑下來，邁著小短腿，噠噠噠噠跑到了桑渝身邊，爬上沙發，靠坐她身邊，又恢複為無比乖巧的小孩模樣。
方嘉宇在桑渝的威懾下，停止笑。DICK在JERRY的阻止下，也停止了捶胸頓足地笑。房間回歸了平靜，但觀眾的心情無法平靜，戲劇的衝突不大，但喜感十足。
“木魚，別理他！他聽說你在醫院，才跟著來的，甩都甩不掉。”念珠輕輕拍了拍桑渝的手，讓她轉頭過來。
“宋玨告訴你的？”桑渝瞪了宋玨一眼，可是某人紋絲不動。
念珠笑了笑，“不是，SETH說讓我把賬目叫給方總過目，他最近沒空。我就多問了幾句，正巧聽到醫院裏叫號的聲音，還是你的名字，自然就知道了。”
“哦！我沒事兒，小手術。”桑渝端起檸檬茶，遞給念珠。
“隻要你進了醫院，從來就沒小事兒。我們最近不是很忙，我就在這裏陪你幾天。”念珠說完，喝了一口檸檬茶，又喝了一口，似乎挺好喝的。
剛才方嘉宇端過來時，桑渝就聞到了檸檬茶的酸味，見念珠喝得開心，忍不住問：“不酸嗎？”
“還行。”念珠臉色有點兒發紅，神色有點兒尷尬。
桑渝想到了什麽，扭頭看向季麓，“她囉嗦你的時候，你撲倒她啦？”
季麓的臉一下就紅了，通紅，連耳根子都紅了，這回答真是無聲勝有聲啊！這個消息會讓老季總高興好一陣兒吧！桑渝跟著就嘖嘖嘖了幾聲，轉著頭，看看季麓，又看看念珠，同款的臉紅，同款的羞澀，越看越有意思。
“我是不是該給季大律師打個電話啊？”
“我不回去！”靠著桑渝昏昏欲睡的季安，立即清醒了，翻身爬了起來，抱住桑渝的脖子不放。
“寶貝兒，乖，跟你沒關係，說其他事兒呢！”桑渝順了順季安的後背，把他摟到懷裏抱著，沒過十秒，季安就睡著了。
一直埋頭看文件的宋玨沒看過沙發這邊幾眼，還能及時察覺到季安睡著了，讓方嘉宇很是崇拜。他起身，走了過來，從桑渝懷裏抱走季安，又點頭跟念珠打了個招呼，抱著季安進了裏間。
“他們說，網上鋪天蓋地都是你們結婚的消息，這樣大的規模，你故意的吧？”念珠壓低聲音跟桑渝嘀咕。
“那是當然，全靠JERRY安排得妥帖，就是爆料人還不夠多，你家老板還有一個紅粉知己沒消除，真是遺憾！”桑渝回答地聲音很正常，大大方方的，沒有顧忌。
念珠握住木魚的手，突然緊張了起來，“這次病情很嚴重嗎？這不是你的辦事風格.……”
“孕婦的體溫就是高一些，被你握著，我心都熱了……”
想要插科打諢，在念珠這裏，是不行的，“趕緊告訴我實情，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嗯，你幫幫忙，把她捐到你這裏的款項記錄，都調出來，發給我一下，非常感謝！”
得知季麓的身份後，方嘉宇猜出了念珠的身份，對這個曾經讓他多次掏空家底幫桑渝補漏洞的女人，心裏的印象就跟吸血鬼或是巫婆一樣。見到本人後，雖然有所改觀，但事實仍改變不了，方嘉宇就想著把桑渝這些年的荒唐事兒給搞得清清楚楚，透透徹徹的。
“行，郵箱給我，我發給你。”念珠在視頻會議裏見過方嘉宇，很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又重新看向桑渝，“快，跟我說說.……”
“明天就手術了。如果你不放心，就在上海玩到我手術結束後再走唄.……”為了岔開話題，桑渝轉向季麓，“你去見見你弟弟嗎？聽說你大哥在上海開研討會，多少年都沒見了吧！”
“等你安全了，我再去。”季麓的回答一板一眼，容不得他人質疑。
“我在醫院，安全得很！”桑渝認識季麓的時候，就很想打開他腦袋看看，思維一向異於常人，遊走在紅塵的邊緣，看似很超脫，又似乎心裏還過不去那道坎兒。
念珠解釋了一句，“他說，他的命，是你救的。如果你有需要，就把這條命還給你。”
方嘉宇驚訝地出聲，“命也能還？你們修行的，都這麽有道義嗎？”
季麓瞥了他一眼，沒回答，一副不想搭理你的樣子，讓方嘉宇很跳腳。念珠很是無奈地解釋，“桑渝輸過血給他，救了他一條命。”
方嘉宇嘖嘖了兩聲，“木魚啊，你跟季家的淵源很深啊！很有緣份啊！”
桑渝一個眼神殺過去，讓方嘉宇趕緊閉嘴，又看向季麓，“醫院血庫很充足，用不上你。當時，也是應急，但凡能找到合適的豬血，羊血，狗血，我也不會輸血給你的。而且身外之物不重要，也別在乎身內之物，凡胎肉身而已。”
“你不一樣，你是道友。”
這又是什麽邏輯？桑渝懶得跟他溝通，隻能求助於脾氣更好的念珠，“你們住哪裏？”
“附近的酒店，SETH幫忙訂的。”念珠朝裏間的方向看了看，宋玨還未出來。
“那行，你趕緊帶他去酒店休息，還有，明天給他換一身，顏色稍微好看一點兒的袍子，我不喜歡這個土灰色，跟從土坑裏爬出來的一樣。”說話間，桑渝的餘光又瞥了季麓一眼，很是嫌棄。
“我喜歡！”
JERRY覺得，這個時候，季麓和季安還是很相似的。
“趕緊去休息，明天出去玩一趟再過來，帶他去溜達溜達，讓他仔細看看這個世界。”桑渝拉著念珠起身，還注意了力度，對她的小腹，進行了一番觀察，“多大啦？”
“3個月。”念珠的臉又紅了。
“季麓，動作麻利點兒，過來扶著，你要讓念珠碰著，傷著，摔著了，我就收你這條小命，知道嗎？”
“哦！”季麓按照指示，扶著了念珠，走到門口，又回頭朝著桑渝說：“明天一早，我再過來！”
“趕緊走吧，道友！”桑渝擺擺手，自己也往裏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