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被隕石砸中的桑樹
剛進山，看到山道兩側的密密層層的大樹，季安扔掉了手裏的短樹枝，指著旁邊的大樹，要求著，“YUKI，長的。”
宋玨瞪了他一眼，沒啥效果，隻能進了樹林，找了一根枯枝，但季安小朋友搖搖頭，擺擺手，堅守著自己的標準，“不，不，斷，會斷.……”隻能多走兩步，給他折了一根比較光滑的樹枝。
“這也算破壞林木吧？”見季安拿著長樹枝，揮來揮去耀武揚威掃山道，宋玨不得不吐槽了一句。
“安安，下山之前，我們把樹枝插進泥土裏，下次來的時候，說不定就長成一棵小樹了，好嗎？”
桑渝彎腰，附在季安耳邊說著，又一個眼尖，踢了一塊腳下的石子，堵住了一隊匆匆回家的黑蟻。帶頭的黑蟻，並沒有停住腳步，沒有絲毫猶豫地爬上了石子，越過了障礙，後麵的工蟻，一個接一個，竟沒有一隻掉隊。
季安在桑渝的指揮下，擺一個石子方陣在前方，勢必要堵住他們，可蟻群並不上當，仍然按照他們原定的路線，翻越過石子，或是穿行在石子之間的縫隙中。
“腦子簡單，也挺幸福的。”桑渝靠著站在一旁的宋玨感慨。
“最難感受幸福的是人類.……”宋玨目不轉睛地盯著用樹枝撥弄螞蟻的季安，在螞蟻朝他鞋子爬之前，伸手把他拖到了身邊，又仔細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了一番，讓螞蟻給沾上了，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
季安還想玩，拽著宋玨的手指，“舅舅，追.……”
“安安，聽，前麵有啥……”桑渝拿了一塊石頭，往上山的山道上一扔，啪嗒一聲，吸引季安的注意。
“咦……”季安回身，看了過去，“沒東西……”
桑渝伸手牽上他拿樹枝那隻手，“我們去找找，到底是小鬆鼠，小兔子，小老鼠，還是其他什麽動物，好嗎？”
“YUKI，螞蟻.……”
“安安，螞蟻是活物，不是積木。而且就算是積木，也有搭建的規則，不能讓我們隨意擺布。我們可以跟螞蟻玩一會兒，但還是要尊重它們，對吧？”桑渝蹲下，拿了他手上的樹枝，看著他的眼睛，耐心地解釋著。
季安花了好一會兒，消化了一番，點點頭，“好吧！”轉頭看自己擺石頭方陣的位置，螞蟻早就不見了蹤跡，“BYEBYE……”
每次宋玗不想跟季安玩耍了，季安都堅持先說那聲“BYEBYE”，始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上，這才是是妥妥的霸道總裁。
“YUKI，螞蟻回家嗎？”
“幹活呢！沒日沒夜地幹活，不然養不活家裏那隻蟻後。”
桑渝回答得很隨意，的確沒料到季安的關聯能力如此突出，“哦，螞蟻是爸爸，蟻後是媽媽。YUKI，很多很多爸爸，一個媽媽，對嗎？”
宋玨先笑出了聲，引得季安仰頭看他。
“YUKI，舅舅笑什麽？”
“安安，那些螞蟻都是蟻後的孩子，是孩子養媽媽，不是爸爸養媽媽。”桑渝看到路邊石頭上一片形狀像手掌的落葉，撿了起來，送開季安的手，遞給他。
但季安拉回她的手，鬆開了拉舅舅的手，接過樹葉，對著陽光看，這是宋玗經常做的動作，被他學了樣子。
“漂亮嗎？”桑渝半蹲，湊過去看了看。
“YUKI，不一樣了……”季安把樹葉放低，對著地麵，樹葉的綠色由剛才透亮的綠，變為了深沉的墨綠。
桑渝笑了，對他的觀察力充滿讚賞，“安安，你看我，從正麵看，和從側麵看，一樣嗎？”
以為季安能領悟萬事萬物的多麵性，但季安卻點點頭，“一樣。”
桑渝“啊”了一聲，伸手拉季安到自己的側麵，“你再看看，跟剛才正麵看的一樣嗎？”
季安仔細觀察了一番，篤定地說:“一樣！”
“嗯，我覺得也一樣！”宋玨站在季安身後，彎腰到季安的位置，跟著他觀察，跟著他點頭。
“怎麽會一樣呢？正麵是整張臉，側麵是半張臉啊！”桑渝著急，就這都觀察不到，怎麽教他素描呢？
季安笑著，上前抱著桑渝一頓親親，“一樣漂亮呀！”把桑渝逗笑了，兩人抱著，笑成一團。
宋玨笑著笑著，笑容淡了下去，如果……他把季安拎到懷裏，拉著桑渝起身，摟著往山上走。
桑渝對這片山很熟悉，帶著他們走一條直通山頂的捷徑，道路陡峭了些，但兩人的腳力都很給力，未到一個小時就已經上到一個視野開闊的平台，三人一起眺望山間的風景。
“舅舅，海……”
“安安，是湖，不是海……”宋玨換一隻胳膊抱季安，被桑渝一把摟過，正合季安的意，湊到桑渝的頸窩處，一頓蹭啊蹭啊蹭啊……
手機有了穩定的信號，宋玨的手機理所當然地響起，他把桑渝和季安拉著往後站了一些，摟著他們接聽電話。
“YUKI，鬆鼠呢？兔子呢？老鼠呢？”季安的小腦袋左轉右轉，身子跟著擰來擰去。
桑渝拍拍他的小屁股，指著被綠意覆蓋著，連綿起伏的山巒，“它們在林子裏玩呢！”
“YUKI，找……”季安掙紮著要下地，想到鑽進林子，被桑渝牢牢地抱住。
“安安，我們一路上來，除了小鳥，蝴蝶，蟲子，你見到其他生物了嗎？”桑渝蹲下，放他在地麵站著，但仍雙臂圈住他。
季安搖搖頭，眼睛四處觀察著。
“人類傷害動物太多，為了安全，它們都特意避開人類，在林子深處地待著。”之前給季安講小紅帽的時候，不太在乎他是否能聽懂，現在卻一心希望他能多少懂一些，心境說變就變了。
“為什麽？”季安的大眼睛清澈見底，讓桑渝沒法兒往下接，如何告訴他，這世界運作的殘忍呢？
“安安，小兔子吃什麽？”
“吃胡蘿卜……”故事書沒白讀，回答相當利索。
桑渝猶豫了一下，接著問，“大灰狼吃什麽？”
“……小白兔……”季安能回答，但音量低了下去，這才是，人之初，性本善啊！
有了一，就不怕二，桑渝繼續問：“老虎吃什麽？”
季安突然激動了，蹦跳了一下，笑得回答：“大灰狼！”
“老虎被誰打死了……”桑渝聽宋玗電話抱怨過，最近的課外書是水滸傳，那季安多多少少要聽到一些內容的。
“武鬆……”季安的小手，抓著桑渝的外套，緊緊的，表情也緊張了些……
“安安，我們來理一理，胡蘿卜乖乖地在地裏長啊長啊，長大了，被小白兔吃了。”
“小白兔吃了很多胡蘿卜，長啊長啊，長大了，被大灰狼吃了。”
“大灰狼吃了很多小白兔……”
在桑渝的啟發下，季安接過話，“長啊長啊，長大了，被老虎吃了……”
“接著呢？”
“老虎吃…很多…大灰狼…長啊長啊，長大了，被武鬆打死了……”
桑渝見季安若有所思的樣子，接著問：“所以呢？”
“武鬆好厲害……胡蘿卜好可憐……”
“還有呢？”季安寶寶的反應，讓桑渝充滿期待。
“YUKI，小白兔不吃胡蘿卜，好嗎？”
桑渝笑得很溫柔，“小白兔就餓死了……”
“大灰狼餓死了？”季安接得很快，見桑渝點頭後，繼續說：“老虎餓死了…武鬆呢？”
“武鬆吃蔬菜也胡蘿卜也能活，但人類是雜食生物，需要吃肉來快速補充蛋白質……”
對此話題，桑渝很難停下來，叨叨了起來，“當然地球也沒給人類第二次機會去印證，吃素的史前人類是否還能進化到如今這地步……曆史不可逆，地球誕生了人類，也是宿命…”
桑渝抬眼掃了講電話的宋玨一眼，擋著嘴，附到季安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讓季安看宋玨的眼光瞬間就不同了，充滿了好奇，興奮……
桑渝隨手撿了一塊腳邊的石子，在泥土上和季安一起寫寫畫畫，等宋玨的電話結束。
“YUKI，地球……”
“太陽……”
“星星……”
“外星人……”
“外星石頭……舅舅……”
宋玨掛掉電話，就聽到這麽一句嘀咕，湊過去一看，宇宙星係就在季安腳下鋪開，一顆在地球上空的石頭上寫著“SJ”兩個字母，正極速往地球墜落……
“季安在哪裏？”宋玨蹲在季安身後。
“YUKI在哪裏？”季安指著地球問。
桑渝在SJ石頭墜落到地球的位置上，快速地畫了一顆桑樹，“在這裏，正好被砸中，頑強地活著……”
“YUKI，我，樹上……”季安指著桑樹，要求安排一個位置。
桑渝在樹上畫了一隻圓嘟嘟的鳥，“滿意嗎？”
季安點點頭，“姐姐，畫姐姐……”
桑渝在鳥兒的脖子上，掛上了一塊玉石，“這是宋玗……”
“媽媽呢？爸爸呢？”
桑渝抬眼看向季安，失笑，“安安，我們回家，在畫紙上畫全家福，好嗎？”
“好，走，回家！”季安非常自覺的撲進宋玨懷裏，還不忘伸手牽桑渝，三人繼續著剛才的話題，調侃著外太空的隕石，往山下走。
剛進後院，桑渝聽到書房裏傳來了季廣義的聲音，拉著宋玨就往另一條道兒走，“桑渝，進書房來。”
桑渝假裝沒聽到，腳步不停，可是季安寶寶轉了過去，看向書房窗戶處的桑渝奶奶，很自覺地打招呼，“太奶奶好！”
唉，這麽禮貌的家教，確實不是她教的。
“安安，爺爺來了，趕緊進來。”桑渝奶奶的聲音柔和了很多很多很多，如沐熱情的夏風般……
三人進入書房，桑渝堆著笑容打招呼，讓季安趕緊去爺爺那裏，很是禮貌又得體，但仍不想直視季廣義的雙眼。
“山上好玩嗎？”季廣義抱著孫子，笑得臉上全是褶子。
“好玩！”季安接過宋玨遞給他的水壺，打開後，大口大口喝了起來。
季廣義摟著喝水的寶貝孫子，看向桑渝，“桑渝，謝謝啦！我很滿意那棟宅子！”
“不用客氣，小事兒……”這個絕不是小事兒，但也必須是小事兒。
“桑渝，叔叔就不跟你客氣了，我們北京那棟宅子要改建一下，你能幫……”
桑渝在奶奶和剛叔犀利的眼神威逼下，趕緊接過話，“好的，平麵圖發給我吧！”
“幾個生意上的朋友，無意中跟著我去了一趟蘇州，看了那個宅子，也都想……”
桑渝趕緊點頭，“好的，我讓JERRY跟他們聯係，確認細節。”
“另外，你們的收費標準是不是太低了，我不是很滿意，你們重新出合同和發票，發給我。”
桑渝看向桑連發，桑連發看向桑連霄，桑連霄看向桑連剛……
桑連剛笑著解釋，“自己人，不談這個……”
“那不行，一碼歸一碼……”季廣義語氣堅定，又從外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絲絨盒子，遞給桑渝。
“這是季易和那茹結緣的那顆紅翡，你幫忙我改成首飾，送給那茹。”
桑渝接過盒子，也不打開，隻是點點頭，自己外衣沒口袋，就放到宋玨外衣口袋裏。
“季易和那茹的婚禮，多謝你媽媽操持！說起來挺不好意思的，但我家太太身體不好，實在有心無力，一切都拜托啦！”
桑渝奶奶示意桑渝給季廣義添茶，又笑著接過話，“秋華就是那麽熱情的性子，你們別介意才好！”
“婚禮就在SANG度假村舉行吧，位置是偏了一些，但安保妥當一些，大概500間房，夠了嗎？”
“夠了，足夠了！”季廣義也沒客氣，笑著承了桑渝奶奶的人情。
“我們老宅有一個廚子曾經在北京餐館做了二十來年，提前讓他過去，弄幾道京幫菜或是點心，行嗎？”
“那真是太好了！謝謝您考慮這麽周到！”季廣義接過宋玨遞過來的濕巾幫忙季安擦幹淨手，再給他叉了幾塊水果在盤子裏，放在他身前。
伺候完小祖宗，季廣義突然看向桑渝，欲言又止的樣子。
桑渝隻能硬著頭皮，主動請纓，“時間定了，我就電話季麓過來。”
“麻煩啦！他媽媽想他了，可他總是不接電話……”季廣義歎了一口氣，也是很無奈。
“爺爺，吃！”季安及時地叉了一塊蘋果，送到爺爺的嘴前，感動得季廣義分分鍾想退休，趕緊來這邊定居，還是兒孫在身邊好。
可下一秒就改觀了，季安從他腿上滑了下午，端起整盤水果，繞去桑渝身邊，“YUKI，吃草莓！你喜歡的……”
盤子裏隻剩桑渝最喜歡的草莓，最後那塊蘋果也投喂給了親爺爺……宋玨感覺很頭痛，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親爺爺感覺自己被塞了豬食……
性情最爽朗的桑連霄哈哈大笑，季廣義也跟著笑，無奈地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