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文化

  舊金山臨時的辦公地點，在一個風景如畫的工業園裏，裏麵整整齊齊排著十來棟，3-4層高的辦公樓，他們租了第三層，第二層是一家新加坡公司在美分公司，第一層是公共的活動室，沒有國內的緊張肅穆的氛圍。宋玨覺得酒店公寓的環境太壓抑，就把季安帶來了辦公室。


  辦公室裏裝潢簡單，而且他們人員不多，空間感很好，季安從不大吵大鬧，他自言自語，隨意地在辦公室裏轉悠，或是坐在宋玨辦公桌旁邊翻書，或是拿著玩具車從會議桌的這頭開到那頭。


  在美國的兩個項目組負責人，FERD和GAVIN上午去見了客戶，下午回來，見到辦公室門口，季安拿著玩具車站在斜照過來的太陽光下，玩著什麽，以為那總也來了，但環視四周也不見那總的身影，隻能彎腰，笑著問季安，“安安，你媽媽呢？”


  季安對著他們搖搖頭，回了一句，“舅，舅。”


  兩人相視看了一眼，直起身，往裏麵的獨立辦公室走去，看到宋玨坐在裏麵辦公，敲了敲本就開著的玻璃門，激動地進去做匯報，終於來了，等得他們心都碎了。


  宋玨知道季安很討人喜歡，但沒想到也符合美國人的審美，這些未來的，或潛在的，或已確定的被投公司的來訪人員，來到公司，都圍著季安，討好他，似乎不太得體，但又不能阻止。


  季安對於英文的反應，與對中文的反應相差無幾，對於他來說，都是一門新的語言。在航班上無聊，宋玨教了他幾句，HI，HELL，OK，GOOD，BAD……之類的，他都應用得很好。


  尤其是BYEBYE，被圍觀太久，他就對著他們說BYEBYE，然後搖搖晃晃走向或是跑向宋玨的辦公室。


  為了談話更有效率，在辦公室裏，或是會議室裏，宋玨把季安放在他身後，圈在他後背和辦公椅後背之間，在他斜前方，用一張方凳，放一堆書，讓他自己伸手可以夠到，隨時拿書看。


  季安偶爾也會站起來，從宋玨的肩上露出頭來，叫兩聲“舅，舅……”


  宋玨就會把他從背後撈到前麵來，坐在他腿上，跟他一起參與會議。


  所有參與會議的人，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以同樣的表情聽著他們討論，都覺得有趣，但季安比宋玨笑得甜，每次聽到“散會”二字，他就仰頭衝著宋玨笑，眼睛彎彎的，可愛得不行。


  項目組裏，不缺有愛心，有廚藝的人，直接把小電飯鍋帶到公司茶水間，早上來公司，就先幫季安把粥熬上，饞得整個辦公室的人都想分一杯羹，但最多就隻能刮一點兒鍋底，順便領了洗鍋的活兒。


  但如果合作夥伴也提出同樣的需求，就不能扔一個鍋底給他們了，於是約定在聖誕節前夕，在公司樓下的活動室，辦一個火鍋聚餐。


  既然聚餐，宋玨示意，不如都叫上。項目組的人行動迅速，發出邀約，把在美國接洽過的，有意向的，已經簽約的合作夥伴，通通邀請，算是變相的年終PARTY了。


  人多的場合，季安就有點兒緊張了，牢牢地抱著宋玨的脖頸，趴在他的肩上，警惕地看著對他微笑，打招呼的人。


  合作夥伴裏也有女性創始人，本就覺得宋玨優秀，看著他帶孩子的樣子，就更傾慕了，既然孩子媽媽不在，必須套套近乎。


  可是她們一走近，季安就伸手把宋玨的臉給遮上了，嘴裏重複著，“NO，NO，NO……”


  來這裏次數最多的GORDON，他是3個孩子的爸爸，跟季安還算溝通過，笑著問道，“ANN，HY?”


  季安想了一會兒，回了一句，“YUKI"S……”


  宋玨聽了眉開眼笑，抱著季安的小臉，狠狠啃了幾口。


  季安也跟著開心，舔了舔舅舅的臉頰。


  “YES，ANN，DADISALAYSMOM"S.”GORDON笑著對季安說。


  但季安聽了搖搖頭，回了一句，“NODAD，UNCLE.”


  宋玨很滿意季安最近的發音，笑著跟著解釋，“GORDON，IAMANN"SUDAD，HISDADISAFAMOUSLAYER.YOUMAYKNOHIM，MR.JI，HEHELPEDYOURPREVIOUSPANYTOINALASUIT.”


  GORDON，我是ANN的叔叔，不是爸爸。他的爸爸是一位著名的律師。你應該認識他，他幫你的前公司打贏過一樁訴訟案。


  “YES，IKNOHIM，HESUGGESTEDMETOLEAVETHEPANYTOOELLECTUALPROPERTYFORMYCREATION.”GORDON表情很激動，“SOHEISHERETOO.”


  是的，我知道他，就是他建議我離開公司，才能保有我創意的知識產權。


  所以，他也在這裏。


  “NO，HEISINBEIJING.ANN"SMOMISNARA，MYSISTER.BOTHOFTHEMAREQUITEBUSY，SOANNSTAYSITHMETHOSEDAYS.”宋玨一口氣解釋清楚，不然這關係能把鬼佬們繞得慌。


  不，他在北京。ANN的媽媽是NARA，我的妹妹。她們都很忙，所以ANN這段時間跟著我。


  “OH，ANN"SMOMISNARA.MYGOD!ITISQUITEPLICATED.”GORDON撓了撓腦袋，有點兒被繞暈了。


  啊，ANN的媽媽是NARA，天啊，這還有點兒複雜。


  宋玨笑了笑，中國的人情世故，向來複雜。


  好一會兒，GORDON理清楚關係後，看著宋玨，鄭重的表情，說了一句，“SETH，SOYANNTOUSAALONE，AROUND10，000KMAAYFROMHISPARENTS.ANDANNISSUCHABABYBOY.”


  SETH，你獨自帶ANN來了美國，距離他父母大概1萬公裏遠。而且他還是個男嬰。


  宋玨點點頭，不想讓GORDON想象太豐富，盡量簡單地解釋，“ANOSTAYITHMEINTHISPERIOD，ANDIMUSTEHERETOMEETALLOFYOU，SOHEESITHMEITHTHEPERMISSIONFROMHISPARENTS.”


  這段時間ANN喜歡跟我待在一起，我又必須來這裏見你們，在他父母的允許下，他就跟著我來了這裏。


  季安大概是聽懂的，跟著點點頭，笑彎了眼睛，抱著宋玨的臉頰蹭啊蹭啊蹭啊，看得他們可羨慕了。


  GORDON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把工作和家人都放在同等重要位置的總裁，確實少見，而且ANN還不是宋玨的親兒子，隻是侄兒而已。


  這次聚會後，美國的合作夥伴，從中國的火鍋，深入體會了共享，分享，開放，融合的文化，對宋玨的人品也更加信任了，看他的眼神都不同了。


  這些美國人，怎麽理解得了，宋玗還是季家夫婦養大的呢！不過公司的員工隻好奇，YUKI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