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開戰
等秋華女士慢慢地平靜下來,宋玨早已沒了耐心,不願浪費時間繼續與她們母女兩人斡旋,敷衍地交代了兩句,便離開了。
關上公寓門,宋玨揉了揉太陽穴,他大大地低估了桑渝的頑劣程度,12年過去了,隻增不減,而且葷素都不忌諱了。
熬到晚上11點,公司裏實在沒有下屬還願意陪他開會,又翻了一下手機,確實沒有客戶需要應酬。
他想過去住酒店,但沒有消毒過的換洗衣物;也想過去季易家,但會被趕出來;也想過在辦公室留夜,但第二天仍然得回去…
實在不想回去麵對那一地的垃圾,更不敢對桑渝抱有任何期望,真是鬼使神差才會答應這次見麵。
磨磨蹭蹭,在12點前推開了家門,寂靜一片,借著從陽台照進來頗為明亮的月光掃視了一圈,客廳並沒有想象中的混亂,這才開了燈。
他換好鞋,進了客廳,再轉去飯廳,倒水喝,就聽到了開門聲,站在轉角處,等著確認來人。
果不其然,抱著2瓶酒的桑渝進來了,帶著鴨舌帽,一條長長的麻花辮搭在身前,白色體恤和黑色牛仔熱褲,雖然還是人字拖,但好歹比上午要清爽了很多。
“宋玨,你家裏的酒呢?我翻了好久,都沒有翻到。”
桑渝在鞋櫃前,換鞋,抱怨著,根本不像是一個早上才住進來的客人。
“家裏沒酒。”
這是完全沒有戒酒的自覺,一定要他來動手的意思嗎?
桑渝盯著他,多看了兩眼,跟在他身後,也進了飯廳,放下紅酒後,又摘下鴨舌帽,隨意放在島台上。
“高腳杯,有嗎?”
剛才粗略地在宋玨家裏翻了一圈,深感宋玨安排的家政阿姨,工作太不到位,沒能及時把家裏的酒補上,於是急衝衝去了旁邊的酒店大堂的吧台買酒,自己真是太明智了,還很周全地問酒保要了一個開瓶器,不然還得跑一趟。
“沒有。”
宋玨倒水喝,看著桑渝熟練地開酒瓶,得知沒有高腳杯,也不糾結,醒酒器也不需要,伸手拿水杯,看似準備用水杯喝酒。
桑渝看著自己拿水杯的手被按住,抬頭,困惑地看向宋玨,這是要作甚?主動找事兒?那也得等酒喝完再鬧啊!
“戒酒!”
宋玨的回答鐵麵無私,活脫脫一個古板,迂腐又固執的石頭,還是外太空來的。
“我剛把我媽送走。”
不過是舉著秋華女士的旗幟,想嚇唬她而已,她莫非還是14歲嗎?
“我答應伯母了。”
哇哦,那冷冽的眼光,冷酷地口吻,冷血無情的霸總氣息散發了出來了,正合桑渝的意,就怕沒人鬥,
“你還答應我媽,要嚐試跟我在一起了呢!”
哼,就賭宋玨不會同意跟她在一起,絕對不會。
剛才找酒的時候,公寓裏所有的房間,包括宋玨的臥室,桑渝都細細地觀察了一番,除了宋玨和宋玗的個人用品,就是書和文件,桑渝做出了以下推斷:
1,沒有任何成年女人的痕跡——有隱疾?不喜歡女人?
2,枯燥無趣的生活——修仙啦?
3,沒有酒,沒有帶酒精的飲料,甚至沒有肥皂水,隻有礦泉水--身體換器官啦?
“所以,隻要我們在一起,你就答應戒酒嗎?”
這挑釁的事端委實奇怪,桑渝是對她全身都在散發的妖氣有誤解?
還是覺得這身清純的裝扮沒有誘惑力嗎?
或是對自己的身材沒有正確的認識?
“你這是啥意思?”
真是有趣了,一塊破石頭也想入紅塵?做夢!
“字麵上的意思,你不是文字工作者嗎?還需要我來解釋嗎?”
又嘲諷她,過了12年,還嘲諷她!桑渝雙手環抱胸前,仔仔細細地打量宋玨,他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聽秋華女士科普了一天的霸總宋玨,雖說有一些不敢置信,但對他的印象多多少少有一些改觀的。
現在看來,這塊石頭,不過是把狼子野心藏得更深了,一如既往地惡劣,一如既往地令人生厭!
目前這境況,隻有兩種解決方案:
1,走!--就算秋華女士收走了她的證件,她也可以去警局報失,暫時蹲一晚,第二天就能拿著臨時身份證飛回上海,暢享自由。
2,鬥!--12年的恩怨,並不在她心上,不然當年也不會就此罷休,但今天這仇這怨程度不同了,不僅關係他們兩人,還關係雙方父母,甚至關係兩個家族,該死的石頭不配合,不收拾他就走了,是不是顯得她怯懦了些?慫了些?窩囊了些?
“宋玨,我覺得我們今晚應該喝一杯,先把陳年的帳清算一下。”
“一般民事案件的追訴期也就2年,我們那點兒事兒,有算的必要嗎?”
算陳年的帳?她能記得多少?喝一杯才是重點吧!
宋玨往臥室的方向走去,打算洗澡睡覺,暫時涼一涼桑渝那顆躁動要鬧事的心。
見宋玨如此這般就撤離戰場,桑渝拿不準,這是暫緩戰事?還是別有用意?
又細想秋華女士所提及的,這些年宋玨馳騁商界,所向無敵,不沾女色,無緋聞,無官司,宋氏營收增加了4,5倍,股價從20多到現在100幾,嚐試做創投才3,4年,被投企業的最新估值,可以讓他們獲得10倍以上的回報,還有投資的礦產,並購企業的飛速發展…
工作狂是肯定的,但如此順風順水,莫非是被某位神仙加持?真的修仙了?
不管怎樣,桑渝都不打算放過宋玨,前塵往事原本是早已入雲煙,但她反悔了,加之今天的種種,總之得收拾他,狠狠地,不留餘地地收拾他!
輕輕地晃了晃杯裏的紅酒,對著燈光看了看掛壁,再聞了聞味道,但最近這鼻子有一些失靈,還是依靠舌頭吧!
品了一下這款來自西班牙NAVARRA的霞多麗,感覺還行,伸手拿上酒瓶,往客廳外麵的陽台走去,經過推拉門的時候,用酒杯撞了一下開關麵板,讓客廳重回黑暗,仰頭對著皎潔的月亮笑了笑,打了個招呼,“DEARMOON,今晚我們在中國重逢。”
把酒瓶和酒杯放在靠陽台左側的玻璃小茶幾上,自己盤坐在一旁的藤椅上,仰頭觀賞月亮,14歲那年的事兒就像電影一樣,一幕一幕在腦子裏閃過。